正文 第40章 抓住了大魚 文 / 鐵頑石
上來幾個士兵,給佘步橋上了枷鎖鐵鐐。佘步橋清楚反抗無益,白白增添侮辱,索性任由士兵們擺佈。
申不凡對佘步橋說道:「佘頭領,承讓了。」
佘步橋冷笑一聲:「你的功夫不錯,可惜脊樑不硬,替張掏空這個狗官賣命。為虎作倀,又會有什麼好下場?」
申不凡哈哈大笑:「罵得好!罵得好!我會記住你罵的話的!」
張掏空會錯了意,以為申不凡給佘步橋罵的火起,出言恫嚇,將會藉機報復,在邊上說道:「申將軍不要氣惱,姓佘的鬧騰不了幾時了,到時候將軍想怎麼處置他都行。」
申不凡未置可否。
張掏空怕佘步橋在申不凡跟前說出更難聽的,忙叫士兵上前用布條蒙住了他的嘴。
一隊士兵收繳了小次郎帶來的口袋,交到張掏空的面前。張掏空一看,竟是滿袋的金銀玉器。他不由得哈哈狂笑:「這次人贓俱獲,看你們如何狡辯?」
小次郎大聲抗議道:「張太守,本人是個本分的生意人。沒有違法亂紀,你沒有資格如此對待一個異國之民。」
「哼,本官早就懷疑佘步橋跟倭國鬼子勾勾搭搭的了,這次果然被本官抓了現場,實在是我湖州百姓之幸。」
一行人押了佘步橋和小次郎,回了太守府衙,將佘步橋、小次郎收監待審。這一次抓捕行動異常順利,在申不凡兩人跟前大長了顏面,張韜顯得興奮不已。
屏退了左右之後,張韜將收繳來的口袋放到申不凡的跟前,一臉諂笑:「這次捉拿匪酋,全仗申將軍大展身手,才大獲全勝。這收繳來的金銀玉器,請將軍挑選幾樣,其餘下官造冊罰沒,登記入庫。」
申不凡暗中冷笑一聲,罰沒入庫?你張掏空不全部中飽私囊,那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他稍一沉吟,怕引起張韜的疑慮,從口袋中拿了一個金佛像,揣進口袋。又拿了一張三百兩的飛錢,給了葉隨風。
張韜看著申不凡接受了贓物,登時鬆了一口氣。官場上,最怕是刀槍不入、軟硬不吃的人。官無疵不可交,只要有弱點讓別人鑽,那就容易多了。
申不凡收了賄禮,自然不能在上頭再說張韜的不是,拿人家的嘴軟。
申不凡向張韜說道:「張大人,在下要夜審佘步橋和小次郎。」
張韜有些詫異:「這是為何?」
申不凡故作神秘地對張韜說道:「實話跟你說了吧,此次申某出京,是為了調查武大人和裴大人被刺之事而來。據我們掌握的線索,佘步橋這夥人跟這件事有牽連。」
張韜搖搖頭:「這怎麼可能?湖州跟長安,風馬牛不相及,佘步橋只不過是一個海盜而已,怎麼會跟刺殺二位大人之事有關?」
「張大人,你想想看,長安城發生了兇殺案,緊接著洛陽有兇徒鬧事,然後是河陰漕運的軍需物質被燒,這幾件事會不會是偶然的巧合?」
張韜若有所悟:「是了,這幾件大事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接二連三地發生,其中一定有些關聯。」
「種種跡象表明,這幾件大案背後,都有一隻看不見的幕後黑手在操縱。而我們目前收集到的證據,都指向一個位高權重的大臣。」
「誰?」張韜不由得脫口而出。
申不凡正色道:「為了張大人的安危著想,這個人還是不讓大人知道的好。」
張韜連連稱是。這麼重大的機密,若是無緣無故牽涉其中,那就是無窮無盡的麻煩。要是以後出了疏漏,發生了洩密事故,那相關人員都脫不了干係。他心中對申不凡生出了幾分感激之情,竟然把如此大事都透露給自己,說明沒有把自己當外人看。
申不凡一臉懊悔的樣子,警告道:「張大人,在下一時口快,不該把這個機密洩露,千萬千萬,要是露了一絲口風,咱們吃飯的腦袋十之**要搬家。」
張韜賭咒發誓,保證萬分小心,就是說夢話也會謹慎,決不向人談及此事。
申不凡歎了一口氣:「咱們當差的,沒辦法,成天東奔西跑提心吊膽的。這個幕後黑手正圖謀在全國各地掀起更大的血雨腥風,如果不能在他們發動之前及時制止,我大唐只怕很快就會風雨飄搖了。我等為臣子的,只有為皇上,為天下百姓,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張韜寬慰道:「皇上洪福,吉人自有天相,屑小一定不會得逞的。既然如此,下官馬上去安排將軍審訊犯人。」
葉隨風悄悄地朝申不凡做了一個鬼臉,高,忽悠人不用打腹稿。
得知佘步橋、小次郎牽涉到巨大黑幕之中,張韜避之如躲避瘟疫一般,躲得越遠越好,生怕惹火燒身。
審訊就在張韜的太守府衙進行,葉隨風在門口把風。與其說是審訊,不如說是面對面的談話。
首先來的小次郎,白白損失了大把的銀子,心情自然不會好。
申不凡笑嘻嘻請他安坐。小次郎眼神裡幾乎要噴出火來:「你們泱泱大國,就是這樣對方異國友人的?」
申不凡擺擺手:「先別扯這個,是友是敵現在還沒做結論。」
小次郎把臉一扭,不再說話。
「哈哈,小次郎先生,我們既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你的意思,我是壞人?」
申不凡微微一笑:「小次郎先生,是非曲直,自有公論。在下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如果你做的是合法生意,你不會受半點損失。」
小次郎冷笑一聲,說道:「你以為我心疼那些錢財?哈哈,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走,何值一提?我只可惜一件事……」
「什麼事?」
「可惜我生平至交佘步橋,落到張掏空的手裡,死不瞑目。如果能救得他的性命,就是讓我傾家蕩產,又有什麼關係?」
「你說你做的正當生意,為何跟佘步橋攪在一塊?」
「佘步橋?哼,你們唐人古怪得很,像佘老大這樣的人居然被你們逼成了海盜,在下真是佩服得很。」
「此言怎講?」
「唉,我早就看透了,這個世界根本就談不上所謂真正的黑白與真假,也不存在公平與正義。可惜佘步橋一世英雄,卻落得如此下場!」
「有什麼可惜了?自從他當上海盜頭子的那一天起,就應該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個結果。」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怎麼當上海盜的?」
「說來聽聽。」
「他的父親、叔父、四個兄長以及七個侄子,躲過了倭寇的追殺,卻沒能逃過官兵的毒手。嘿嘿,這些都是拜你們張大人張掏空所賜!張掏空為了粉刷自己的功勞,拿這些無辜百姓的人頭冒充倭寇。他官位的每一次陞遷,都沾滿了無數人的鮮血!」
「有這等事?」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今日落得你們手裡,我就沒打算活著回去。用得著跟你信口開河?為了殺人滅口,張掏空也不會放過佘步橋!」
申不凡緩緩說道:「本將軍也不能聽你一面之詞,就斷定佘步橋無辜,張韜草菅人命!」
「嘿嘿,你們這些人都是一丘之貉,官官相護,還哪有什麼良心公理?在湖州,可以說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你只要肯到百姓中走訪一下,很容易就明白了,張掏空犯下了怎樣的滔天罪行?至於佘步橋,如果申將軍能查出一件劣跡,小次郎甘願受凌遲之苦。」
見小次郎說得如此決絕,申不凡相信他的說法不會是空穴來風,向他保證道:「如果你二人沒有出格的舉止,本將軍以人格擔保,你們會安然無事。」
小次郎忽然仰天狂笑起來,幾乎笑出了眼淚:「人格?你要我們相信你所謂的人格?省省吧,是爺們,給咱一個痛快!別使那些下三濫的手段我等就謝天謝地了!我知道的,你們的慣例,不是在酒食中下毒,就會在暗中下黑手。」
小次郎這番話提醒了申不凡,張韜既然犯了那些事,當然會不計一切手段殺佘步橋滅口。佘步橋的處境,無疑是萬分危險。只要脫離了自己的監管,張掏空就一定會下手。
當務之急,就是要確保佘步橋的安全,不能讓張掏空對他下黑手。
「小次郎先生,你還沒回答我問的那個問題。你是一個外地來的生意人,怎麼跟佘步橋
攪在一塊的?」
小次郎慘笑道:「在海上往來,有層出不窮的海盜來侵擾,加上你們大唐官兵的趁火打劫,要是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後台保護,那怎麼進行下去?佘步橋,就是我響噹噹的金字招牌。我的所有貨物往來,都經由他之手,在海上就很少有人來打主意。這一票生意本是我預計的最後一單,誰知人算不如天算,落到你們的手裡。唉,這玩命的生意,賺一萬次都不能算是賺,虧一次就血本無歸了!」
「小次郎先生,還沒到絕望的時候,何必如此悲觀?」
「你們這些當官的嘴臉,小次郎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了!羊入虎口,還想全身而退?」
下一章預讀:申不凡和佘步橋約法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