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征服 文 / 鐵頑石
申、葉和張韜一道,親自點了五百名身強力壯的士兵,享用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靜靜地等待夜幕的降臨。
天色漸漸暗下來。大隊人馬一路急行,出了東城。走了約半個時辰,耳中可聞濤聲陣陣,已經來到海邊。一爿岬角伸向大海。大隊人馬藏身在礁石後,朝海邊窺視。
海面上一隻小舟慢慢搖過來。沙灘上,一個矮胖的身軀迎向海邊。申不凡眼尖,隱隱約約發現此人正是白日在天鴻香茗見到的小次郎。
小船慢慢靠岸,下來一個人。在皎潔的月光下,可以看見下來的那個人發須奇長,顯然是多年未理了,蓬起如一堆亂草。那人的五官皆隱在亂草叢中,看不真切,一雙巨手,指節粗大,宛如蒲扇。
小次郎行了一個揖禮,說道:「佘頭領好。」
那個人點點頭,問道:「小次郎先生,貨款都帶來了?」
小次郎將手中布袋解開袋口,交給佘步橋查看。
佘步橋伸出一隻手到布袋中去,清點袋中財物的數量。
申不凡朝張韜打了一個手勢,示意可以行動。張韜手一揮,幾百米士兵從隱身處奔出,迅速地將小次郎和佘步橋圍在中間。
申不凡則和葉隨風堵住了佘步橋逃往海上的去路。
弓在手,箭在弦,小次郎和佘步橋要是敢放抗,那麼瞬息之間就會被射成刺蝟。
佘步橋深陷重圍之中,絲毫沒有慌亂,對張韜說道:「張大人,不知草民身犯何罪?」
張韜哼了一聲,說道:「你勾結倭寇,在海上打家劫舍,犯下的罪,罄竹難書。如今落在本官手中,你還有何話說?」
佘步橋仰天哈哈大笑:「天道不公,讓你這等小人當道,你說的不錯,我確實已經無話可說了。」
小次郎看到申不凡和葉隨風,異常驚訝,戟指二人,憤憤地呵斥:「原來你們二人是官府的奸細,可惜我有眼無珠,害得佘頭領受了牽累。」
申、葉二人一時之間也無法辯解。
張韜有些疑惑:「二位原來認識這個倭寇?」
申不凡知道其中必定有些糾葛,敷衍道:「前些日子來湖州,在天鴻香茗和這個人有過一面之交,只不過不知道這個人原來是個倭寇。」
小次郎歎了口氣,舉頭向天,似乎已經認命。
佘步橋怒目圓睜,瞪著張韜,恨恨地說道:「佘某一世英雄,不曾想落到你這個小人手上。沒有死在一個英雄人物的手上,是佘某的終生之憾。」
申不凡忽然開口說道:「聽你如此說法,你似乎很不服氣。未必天下之大,就你一個人配稱英雄?」
佘步橋頭一昂,說道:「佘某雖說不上英雄蓋世,但是落到你們這一群屑小手中,那還有何話說?」
申不凡淡淡一笑:「你既然如此說,也讓你死個明明白白。張太守,不知道在下的話做不做得數?」
無論張韜對申不凡的印象如何,申將軍此時的身份與欽差大臣沒有兩樣,當然得罪不起。當即說道:「下官自然聽申將軍的。」
申不凡說道:「佘頭領,你剛才已經聽清楚了。如果你認為我等是憑陰謀詭計、人多勢眾才抓住你,的確,這算不上好漢行徑。這樣吧,你劃出道來,如果能夠勝出我等一籌,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你可以瀟灑地拍屁股走人。」
「此話當真?」
「說出來的就做得數。」
佘步橋頓了頓,說道:「佘某本來是個粗人,也不會其他的玩意。你既然如此說,佘某不妨暫且當一個真,只要你們選出一個人來和佘某過招,勝了我一招半式,佘某屁都不放一個,甘願認輸。」
申不凡暗暗好笑,果然不出所料,佘步橋並不難對付。
申不凡說道:「行,姓申的就來討教你幾招。」
佘步橋不敢相信:「閣下真的說話算話?」
「你是不是個男子漢,婆婆媽媽的?」
張韜面露難色:「申將軍,這……」
好不容易抓到這條大魚,如果讓他這樣白白溜走就太可惜了。
申不凡臉色一沉:「張太守,申某說的話難道是放的屁?」
張韜聽出了話中的威脅意味,如果此事開罪了申不凡,那以後陞遷提拔就不用指望了。京城來的官員,成事不見得有效,但是說上幾句壞事的話,那是絕對有效的。
「申將軍何出此言?既然將軍有把握能夠控制要犯,下官不敢多言。」
葉隨風在一旁寬解道:「張大人儘管放寬心,打得過申將軍的人,在下到目前為止還沒看到過。」
佘步橋拉開了架勢。申不凡卻漫不經心,將雙手交叉抱在了胸前。
申不凡倨傲的態度讓佘步橋的怒氣上升,他正準備展開進攻,申不凡卻開了口:「『驚雷二十七式』?」
佘步橋倒吸了一口冷氣,話語有些不靈便:「你……你怎麼知道?」
申不凡悠然說道:「佘頭領,你放手進攻,這一套『驚雷二十七式』使完,如果在下的腳步移動了半點,就是我輸了。」
佘步橋氣不打一處來,自從他出道以來,哪裡受到過如此輕視?如果今天無法令這傢伙移動半步,那佘步橋就不用在道上混了。
申不凡重重地在沙地上踩出了兩個腳印。佘步橋好不容易才遏制住內心的憤怒,盡量用平靜的口吻問道:「可不可以開始了?」
申不凡嘴一撇:「你早可以開始攻了。」
佘步橋大吼一聲,左掌攻申不凡雙眼,右掌直切他的咽喉。申不凡不招不架,等佘步橋攻近,猛地一矮身,讓他的攻擊落了空。
佘步橋大喜,正是他預計的閃避方式。他旋即曲臂,雙肘擊向申不凡的脊背。
這一下是避無可避,連佘步橋都以為這勝利來得太過容易。
申不凡雙掌撥出,佘步橋凌厲的雙肘登時改變了方向,收勢不住,差點一腳跌倒。如果這個時候申不凡出手反擊,佘步橋重心全失,根本無法抵擋。只這一下,佘步橋已經敗了。
申不凡慢吞吞地說:「佘頭領,你才使了六招,把剩下的全使出來罷。」
佘步橋心一橫,合身撲上,雙掌如同暴風驟雨一般攻向申不凡。他動了一個心眼,對方既然認得自己的「驚雷二十七式」,那麼那一套功夫就用處不大了。佘步橋索性使上了街頭市井無賴打架的功夫,完全沒有任何掌法,讓申不凡根本無法預判。
哪知道這樣一來,正好落入申不凡給他設的陷阱。本來佘步橋以自身熟悉的「驚雷二十七式」來攻擊的話,申不凡確實難以招架。因為那套掌法非常剛猛,威力不可小視。佘步橋未必沒有贏的機會。不過,佘步橋顧忌申不凡掌握了「驚雷二十七式」的招式,想來一個亂中取勝。這樣一來,放棄了自己的長處,他的功夫就大打折扣了。
申不凡不慌不忙,見招拆招,將佘步橋的攻勢一一化解。
前前後後攻了幾百招,申不凡的雙腳如同釘子一般釘在原地,紋絲不動。
佘步橋越攻越是氣餒。葉隨風大聲喊道:「姓佘的,你也是個成名的英雄好漢,怎麼像個無賴?你這哪裡是『驚雷二十七式』?兩百七十式都不止了,還不停手認輸?」
佘步橋歎口氣,停止了進攻。
沒想到申不凡這個時候又給了佘步橋一個絕好的機會,他緩緩地說道:「佘頭領,下面我們加大難度。你持兵器進攻,如果讓我移動半步,同樣算你贏。」
佘步橋本以為已經一敗塗地了,沒想到申不凡還會給他一個扳本的機會。他暗暗想道:「你自己找死,那可怨不得我。」
申不凡要士兵遞了一把單刀給佘步橋。佘步橋知道落到「張掏空」的手裡,一定會生不如死,還不如趁機會多殺幾個官兵解恨。瞧張韜的神情,似乎對眼前的這個將軍頗為忌憚,那這個將軍的地位無疑比姓張的還要高。如果在臨死前能夠拉到這樣一個重量級人物墊背,也不算虧本了。他打定了主意,殺氣騰騰地持刀走向申不凡。
申不凡臉色平靜,一動不動地盯著佘步橋。
佘步橋揮刀斜劈,他這一招是留了餘地的。如果申不凡側身避開,他的刀可以隨時轉換方向,變劈為拉。
申不凡無論如何,都不敢用手臂來格擋了,血肉之軀怎能與利刃交接?
申不凡的上身動了,他肩膀一晃,身子向後仰下去,整個人就如風中的楊柳。佘步橋正準備順勢一拉,申不凡卻不等他的刀變向,身子陡然繃直,一把抓住了佘步橋的刀背。
剛才這一下,申不凡身體的柔韌度,簡直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步。
佘步橋牙一咬,奮力想把單刀奪回來。申不凡卻笑瞇瞇地站在那裡,紋絲不動。佘步橋漲得臉紅脖子粗,就是無法把刀奪回來。
一個是使出了吃奶的勁,一個是輕描淡寫毫不費力。誰高誰下,一目瞭然。
佘步橋再怎麼倔強,也知道自己和申不凡的差距太大。
申不凡問:「你服不服?」
佘步橋臉色鐵青,默然不語。
申不凡手一鬆,佘步橋向後一栽,差點坐到地上。
「佘頭領,你還要頑抗?」
佘步橋沉聲說道:「士可殺不可辱!你殺了我吧。」
「要殺你也不忙在這一時,在下還有一些事情問你。跟我走一趟再說。」
下一章預讀:申不凡夜審小次郎,粗略掌握事情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