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8章 萬花園 文 / 鐵頑石

    白瑪拉姆和可黎可足王子借口去街上逛，格桑多金和眾侍衛要負責護衛，對姐弟倆寸步不離。

    在酒樓上的包間裡，葉隨風把這些日子在邏些打探到的情報給申不凡做了一個匯總。尚沒廬乞力徐然夏苦心經營多年，在吐蕃的政治經濟中心邏些，已經悄然在軍政大臣中間完成了改朝換代。那些忠於墀德松讚的官員，都被尚沒廬乞力徐然夏使盡各種手段，能夠拉攏的就拉攏，不能拉攏的或貶或殺。整個吐蕃朝廷，就是尚沒廬乞力徐然夏一手遮天，能夠指鹿為馬。

    這些都不是申不凡真正所關心的，對於那些在政治上趨炎附勢、見風使舵的政客他知道的太多了。這個世界上最靠不住的玩意，就是政客們的操守。一旦大權在握，牆頭草自然會倒過來。他問葉隨風：「吐蕃軍隊方面是個什麼情況？」

    「吐蕃全國的軍隊分為六個大區，也就是六大茹。中心區是衛茹，左翼是夭茹，右翼是葉茹，再加上分支茹拉、蘇毗茹和象雄。其中，最死心塌地跟著尚沒廬乞力徐然夏的，是守衛以邏些城為中心的衛茹長官沃德布傑。沃德布傑的兒子現在統管禁衛軍，他又跟奸相結成了兒女親家。因此，他們父子倆是奸相死黨。其他幾個區跟奸相的關係並不能十分確定。」

    申不凡點點頭：「這個情況跟我預想的差不多。尚沒廬乞力徐然夏想要搞事，必定先把京城牢牢控制住。我和公主剛到邏些，就發現他已經把宮中侍衛撤換成他那邊的親信了。衛戍京都的部隊，當然是他的心腹。葉兄，你觀察這麼多天，有沒有發現尚沒廬乞力徐然夏有什麼弱點可以讓我們利用？」

    葉隨風歎了一口氣：「這老賊奸猾得很，出入都極為謹慎。而且，他行事嚴密得很，似乎沒有可趁之機。」

    「咳，只要是個人，就不會沒有弱點的。只要我們留心，他不會不露出破綻的。」

    「你這樣一說，我倒是記起了一件事。老賊平時沒有特別的愛好，但是有一個地方，他是經常光顧的。」

    「什麼地方？」

    「萬花園。」

    「據瞭解，這個萬花園乃是墀德松贊下令設立的，相當於一個國家大妓院。服務對象是達官貴人和軍人，初衷是想提高軍隊的士氣。尚沒廬乞力徐然夏是萬花園的常客，裡面有一個專屬於他的房間。只要萬花園來了新姑娘，老賊一定去嘗鮮。許多大臣為了巴結老賊，迎合他的寡人之疾，特地去各地物色年輕貌美的姑娘，供他淫樂。」

    申不凡拍一拍手：「這是個好消息。老賊要真是鳥蛋無縫，我們就不容易對付他。現在發現他的縫了，我們就設法把縫慢慢擴大。你帶我去萬花園走走。」

    葉隨風取笑道：「莫非申兄春心蕩漾了？」

    申不凡撇撇嘴：「葉兄，你把我看成什麼品位了？如果是窈窕淑女，俺老申是孜孜以求。那些青樓中人，怎麼能入得了我的法眼？」

    申、葉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往萬花園而來。申不凡問道：「葉兄，剛才你看到什麼奇怪的事情沒有？」

    「我正想問你。格桑多金！一直跟著你和公主的那個侍衛隊長是不是格桑多金？」

    「我也納悶著呢。到邏些見著他，我還險些認為自己是見了活鬼。這個傢伙是什麼人，你一定要給我調查清楚。」

    「是。」

    忽然街頭一陣大亂，申、葉回過身去。只見後面塵土飛揚，數十輛裝飾精美的馬車疾馳而來。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將官在前面開路，不停地大呼小叫，街上的行人飛一般地逃了開去。中間的一輛馬車上，端坐著一位衣著艷麗華貴的少女。她面色冷峻，眼睛朝著天上，似乎與這身邊的騷亂沒有半點關係。

    申不凡問道：「這個女孩是誰？眼高於頂的，瞧著架勢，比咱們白瑪拉姆公主的派頭足多了。」

    「她就是大名鼎鼎的『邏些之花』志瑪，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女煞星。」

    「什麼來頭？」

    「衛茹長官沃德布傑的女兒，尚沒廬乞力徐然夏未來的兒媳。」

    「怪不得這小娘皮如此囂張。」

    「志瑪的一些事跡讓人聞之色變。一次在街上，一個老百姓不小心多看了她幾眼，她當場命令手下將那個人的雙眼眼珠挖出餵狗；另外有一次，這小娘皮玩得興起，把邏些城區的一條小街放火燒了個精光，來不及脫身的老弱婦孺葬身火海的有十幾個。」

    申不凡咋舌：「這小婆娘這麼狠辣！」

    「尚沒廬乞力徐然夏圖謀贊普之位，沃德布傑想攀龍附鳳，托人結上這門親事。要是以後老賊即位，他的兒媳順理成章就是王妃了。」

    申不凡讚許地望著葉隨風，時間不長，他的情報工作收穫不小。

    葉隨風引著申不凡在邏些城中七彎八拐，行了二三里路的樣子，就到了萬花園。那個時侯吐蕃戰事頻仍，城中居民的住所依山而建，做成碉樓樣式。那些碉樓的層數有嚴格的限制，官職再大，地位再高，碉樓也不能超過六層。布達拉宮是至高無上的，是贊普居住的地方，建有九層。走到街上，屋主人官職的大小一目瞭然，數一下碉樓的層數就清楚了。

    這萬花園的結構跟唐人的青樓差不多，只不過這裡不像唐人青樓的習慣，只認客人的錢袋。萬花園等級森嚴，尋常百姓休想進入半步。

    二人沿著萬花園的圍牆邊兜了一圈。申不凡發現距離萬花園約百餘步的地方正在大興土木。葉隨風介紹，正在興建的是一片高級官員將領的住宿區，是為了配合尚沒廬乞力徐然夏的人質政策，將駐外的的官員將領的家眷集中到此處共同居住。第一期工程已經完工，故此派貢嘎戈多的五個弟子，去把各地最高一級的官員將領家眷護送進京。以後，還將陸續把其他家眷也一併遣送過來。

    這一招既狠且準。官員將領們的家眷在京，他們在外不敢輕易生二心，必將拚死效命。而到了他們功成名退的時候，這片住宿區可以作為他們安身養老的地方。申不凡也不由得歎服，這個尚沒廬乞力徐然夏駕馭手下，的確有非常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