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 謀劃 文 / 鐵頑石
申不凡和白瑪拉姆悄悄回到贊普行宮，各各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
躺在床上，申不凡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公主的話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邊響起，他反覆地咀嚼，終於得出一個結論：自己對公主固然是愛意無限，公主對自己也應該是心有所屬。以她一個女孩家的矜持，把話說到那個地步了，不就是明明鼓勵他放手去追？他一直以為自己和公主有緣無分，不曾想峰迴路轉，現出了無限的生機。除了門不當戶不對，當年的文成公主和金城公主不也是嫁到吐蕃來了嗎？我為何不能娶一個吐蕃公主做媳婦？
和公主比翼雙飛，那天底下還有什麼比這更美的事情？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一句話：「世界是美好的，值得為之奮鬥。」這日子，太有奔頭了。
有了和公主牽手的可能性，這次吐蕃之行就產生了完全不同的意義，平叛這件事，實質上是為準丈人撥亂反正，為媳婦赴湯蹈火。
申不凡折騰到快天亮才迷迷糊糊睡著，期間，他做了一個妙不可言的夢。在夢中，他這個雪域上最牛的姑爺，和他天仙般的媳婦，帶著一個排場的車隊，無限風光地在長安街頭前呼後擁。
申不凡的美夢做得哈喇子直流的時候，白瑪拉姆公主不合時宜地驚醒了他的美夢。所有的事情都沒有明顯好轉的跡象，和奸相的爭鬥，誰勝誰負還是一個未知之數。父王的病情雖然略有起色，但還遠不能達到運籌於帷幄之中的程度。白瑪拉姆也不想讓這些事情去煩擾病懨懨的父王，只好勉為其難，把所有的事情扛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
看著公主心急如焚的樣子，申不凡只得抖擻精神，分派任務：第一組，謝東石領十個水性好的隊員，帶上小弩，去湖中溫泉打漁。湖中的裂腹魚數量眾多，把小弩裝上細針，朝水中發射，捕撈想來不會是什麼難事。申不凡特別交代，出去回來都不要弄出太大動靜，被島上的吐蕃人看見，會引起不必要的猜疑。隊員們聽說有鮮魚可吃，都興高采烈地去了。第二組，桑結貝師兄弟帶剩下的隊員，設法在島上收集一百根，長近一米、寬一尺左右的木條或者竹條來。另外，要給全體小分隊隊員每人準備兩根細木棍。申不凡給他們下的命令是，不擇手段，不打折扣一定要備齊。桑結貝師兄弟都是一頭霧水，帶著隊員們離開了。申不凡分析了一下，這個任務算不上苛刻，只要這五個和尚找米瑪開了口，米瑪無論如何都會滿足他們的要求的。申不凡算準了，就是把納木錯上所有可用的竹木製品拆光了，米瑪也不敢怠慢桑結貝師兄弟。
申不凡、公主和馬神針則留在行宮，繼續給墀德松贊針灸治療。
三人到贊普寢宮的時候，那個矮和尚正和墀德松贊談得甚歡。見三人進來，矮和尚又要退出去，墀德松贊揮一揮手，示意他不必迴避。
公主粗略一問，才知道矮和尚阿加尼是得道多年的高僧。早年在吐蕃、南詔和大唐之間弘揚佛法，到後來才到納木錯。贊普給他修了幾間寺廟，他就在此安心坐持。一向不問世事，贊普和他是多年的交情了。
馬神針替墀德松贊施了一遍針灸，又指導他做了一些吐納之術。墀德松贊神清氣爽，傾聽白瑪拉姆詳細講解行動方案：「申將軍說，『槍桿子裡出政權』……」
墀德松贊喃喃地念了句：「『槍桿子裡出政權』，好！妙！精闢！誰不服我打他個屁滾尿流，自然就服了。」
申不凡暗呼了一聲「慚愧」，毛爺爺勿怪，莫找我討版權費。
「因此，我們首先給奸相來一個『釜底抽薪』，悄悄控制住各方鎮軍隊，讓奸相的謀反孤立無援，他本事再大，也掀不起多大風浪來。」
「這一步怎麼做？」
「奸相倒行逆施，天怒人怨，他怕各地方軍隊不肯死心塌地追隨於他，便派了五羅漢去各方鎮，把地方軍隊的首腦將領的家眷解送到邏些，作為人質。而機緣巧合，在路上給我們碰到，申將軍制住了五個和尚，並趁勢收服了沙州千戶趙青雲。趙青雲已經答應為我所用，五個和尚也同意幫我去解送各方鎮將領的家眷。」
墀德松贊擊掌道：「這是一招好棋！」
白瑪拉姆：「孩兒還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
「這次尚沒廬乞力徐然夏圖謀反叛，朝廷上下大多是被他挾制，謀反並非本意。如果平叛成功，除了那些助紂為虐的大奸大惡之徒，其餘人眾還希望父王能慈悲為懷，不予追究。」
墀德松贊慨然道：「為父這些年潛心向佛，也深悔早年殺戮過重。這一次跟奸賊鬥，主要是為了不使奸賊把我吐蕃子民拉入到水深火熱中去。為父無意多造殺戮，能赦免的就赦免，能從輕發落的，一律從輕發落。」
「父王英明！」
阿加尼雙手合十：「善哉！善哉！贊普如此，是吐蕃萬姓之福！」
白瑪拉姆：「『釜底抽薪』之後，為了盡量避免傷及無辜，我們再打算在邏些城給奸相來一招『擒賊擒王』，伺機在吐蕃軍民跟前，揭穿奸相的狼子野心。」
墀德松讚：「這樣最好，只怕實施起來有些難度。」
申不凡道：「我等把贊普安置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後，小分隊再潛入邏些，見機行事。實在不行，就尋機刺殺奸相。」
「說起下山，現在納木錯已經被風雪封住了道理，如何下得山去？」
「這個贊普不用憂慮。我已經安排人去籌集材料，等材料籌齊，我會自製一些滑雪的器具，大雪是阻不住我們的。我現在唯一操心的是，邏些附近有沒有安全的地方來安頓贊普。」
父女二人想了半天，沒有結果。如今尚沒廬乞力徐然夏一手遮天，黨羽廣佈，跟他意見相左的文武官員多被撤免。這吐蕃境內，恐怕很難找到能躲過奸相耳目的地方了。
阿加尼忽然插言道：「贊普休得煩惱，我有一個好去處，包管在奸相的觸角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