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章 直奔納木錯 文 / 鐵頑石

    這一段奇特的鹽路，綿延百餘里。申不凡一路詢問公主，每經過一處，便記下一處地名。隊伍依次經過了達布遜湖、霍布遜湖和澀聶湖等，一直行進到念青唐古拉山山口。山上大雪飄揚，使得行程愈加艱難。行到一定高度，道路被厚厚的積雪封住，地下結上厚厚的冰層，光滑無比。

    公主眉頭緊皺，不住地抱怨這惡劣的天氣：「糟糕，別大雪封山，進不去，出不來。」

    申不凡不忍心看她愁眉苦臉的樣子，柔聲說道：「公主，不要緊，就是大雪封住了所有道路，我也有辦法進得去，出的來。」

    公主的俏眼盯著申不凡，見他胸有成竹，不像是敷衍安慰的樣子，心裡才安定下來。她對申不凡，總是抱著無窮的信心。以為，這天底下的事情，有他在，就會無往而不利。

    申不凡倒也不是信口吹牛，他所受的的特種訓練中，就曾經有在嚴寒的雪地中如何生存，至於如何自製滑雪板之類的科目，他都是信手拈來，風雪再大，也困他不住。

    終於抵達納木錯。公主介紹，「錯」的意思是「湖泊」，「納木錯」是「天湖」的意思。既然是「天湖」，要是錯過上山的季節，如果沒有脅生雙翅，那只有等來年雪融了方可上去。納木錯的封山期常常達四五個月之久，要是碰上特殊的年份，則有可能更長。

    而今年的情況不容樂觀，納木錯的冬天，似乎比往年要提早近一個月。

    天空中飄灑的雪花越來越大，隊伍的行進速度慢了許多。隊伍所過之處，留下的足印很快就會被大雪遮蓋。公主眉頭緊鎖：「申將軍，這一大隊人馬上了納木錯，上下要是斷了聯繫，下面的補給顯然指望不上，怎麼解決眾人的溫飽問題？」

    「既然贊普在納木錯休養，這裡的補給自然不會短缺。」

    「可是，憑空增加了咱們這幾十張嘴，只怕就缺衣少糧了。」

    申不凡拍拍胸脯：「淡定，淡定，有我在呢。」

    「我知道你本事大，可是你再怎麼也不是神仙，能無中生有，變出吃的來？」

    「公主，你這麼說我就有點不高興了。鬧了半天，你還是不相信我？你記住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有我在，大家一定毫髮無損。」

    「我信你，我當然信你。申將軍，你說話總是讓我覺得踏實。」

    申不凡自鳴得意，信申哥，得永生。

    湖面上早結了厚厚的堅冰，隊伍就在堅冰上前進。申不凡也不由得暗暗有點發愁，入眼處，到處白茫茫一片。那湖面上除了遠處可看見幾座山峰，再也看不見一點綠色和一件活物。話是說的太滿，要是四下覓食的話，只怕要大費周章。

    隊伍行進到山峰附近才發現，那山峰原來是湖中的小島，山峰表面披上了厚厚的冰層，看上去光滑無比五個和尚帶著隊伍繞著山峰行進，轉到山峰的另一邊，卻是別有洞天，那裡靠近山峰的湖水居然綠波蕩漾，沒有結冰，水面上竟冒著白白的熱氣。

    謝東石叫道：「這麼寒冷，湖水竟然沒有結冰，這事透著邪門。」

    公主：「這一片湖水常年溫熱，沒有人知道是什麼原因？」

    申不凡略一思索，已經明白：「這湖水下面，一定有個地熱出口，因此湖水常年溫熱，這是一處溫泉。」

    湖邊上，是一排排小石屋。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守在石屋跟前，擔任警戒任務。見有人靠近，一個小隊長喝道：「來者何人？」

    桑結貝拿出令牌，上前大聲招呼道：「叫你們的侍衛長米瑪大人出來說話，我師兄弟五人，奉了宰相大人之命，護送贊普回邏些參加弘法大會。」

    那小隊長不敢怠慢，飛奔進去稟報。米瑪忙不迭出來迎接，口中不住賠著小心：「不知道幾位大師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桑結貝懶洋洋揮了揮手：「贊普在不在？」

    「贊普正在行宮內和阿加尼大師研討佛法。」

    桑結貝指一指身後的馬神針、申不凡和偽裝了的公主三人：「宰相大人十分關心贊普的身體，要是龍體欠佳，弘法大會難免延期舉行。故此，特地帶來三位名醫，幫贊普診治一下。」

    米瑪是站在尚沒廬乞力徐然夏那邊的，自然知道他想借弘法大會趁機纂奪王權的意圖，宰相大人請醫生給贊普治病，用腳趾頭都想得出來不會安什麼好心，當即會意地朝桑結貝笑笑：「大師不辭辛苦，各處奔波，若不嫌棄，請幾位大師隨小人進去，飲上兩杯，驅驅寒意。拉巴，你帶著三位名醫去贊普行宮。」

    有人過來，把小分隊隊員引進石屋安頓。那個叫拉巴的小隊長來給三人帶路。

    桑結貝故意歎了口氣：「這該死的鬼天氣！宰相大人就是擔心大雪封山，才令我師兄弟提前來納木錯，哪知道還是沒有來得及。能不能順利下山和不好說。」

    米瑪：「大師，既來之則安之。走，進去喝酒去。」

    到了行宮，小隊長要宮外侍立的小沙彌進去通報，然後轉身離開。看來他深深知道，贊普早已經被宰相架空，王權旁落指日可待了，因此在贊普跟前也就不用畢恭畢敬。

    不多時，小沙彌回轉，請三人入宮。

    所謂贊普的行宮，只是島上一個天然的大山洞。因地形在洞中隔了許多小房間，搬進一些日用物事，那裝飾的奢華程度，比一般王宮並不差多少。行宮內香霧繚繞，贊普閉目躺在帷幔低垂的病榻上，一個神情恬然的和尚正在用舒緩的語調跟贊普說話：「以雄心霸業為途者常非驚天動地之事不為，非光耀門楣之行不可，妄行其所不行，妄能其所不能。故常禍亂生事，終不能脫於夭折。而平常者，雖無驚天之舉亦無動地之能，然將行其所行，能其所能，安然復始，穩重循環，為一堅固之礎石，撐大廈於高聳。雖其一人身小，但其之一人卻為百千萬人之一人也。合眾而不朽於天地。其一人雖不得見名於青史，聞達於塵世，然其之能卻與人類相隨始終。夫有人者，即為不滅，而得此長生不老術者，一殘軀之死又何足道哉。」

    申不凡聽著那一道一道的，大感頭痛。那和尚言辭之中，好像是在開導贊普思想豁達，不妄求虛無的長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