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天竺舞姬（1） 文 / 鐵頑石

    公主在一邊緩緩地說了一句：「你說實話，我可以不去傷害你的家人。」公主在吐蕃素以仁慈著稱，紅臉將軍一聽公主如此說法，料想事情也瞞不過去，垂頭喪氣地說道：「我是格桑多金，是尚沒廬乞力徐然夏大人的侍衛隊長。」

    公主：「我怎麼沒見過你？」

    格桑多金苦笑一聲：「小人身份微賤，公主怎麼會認得我？」

    「你這次私自出來，是受尚沒廬乞力徐然夏排遣？」

    格桑多金點點頭。

    申不凡冷哼一聲：「果然又是這個尚沒廬乞力徐然夏在搗鬼，這怪物名字這麼嘰裡咕嚕一長串，念起來真拗口。」

    公主繼續問道：「你們怎麼跑到這裡來搶天竺商隊了？你們衣食富足，用不著打家劫舍。」

    格桑多金道：「宰相大人得到消息，說天竺王派使團前來和大唐交好，就派了我等偽裝成唐軍，搶了使團的財物，要他們見不到大唐皇帝，使天竺、大唐兩國相互產生猜忌，我吐蕃正好一心一意對付天竺。」

    公主冷笑一聲：「這個老賊處心積慮，耳目倒遍佈天下。」

    申不凡揮刀殺了格桑多金，對天竺使節道：「貴使受驚了。」天竺使節謝道：「多謝援手。」申不凡命手下清理戰場，要天竺使團把那幾個牛皮囊搬回。

    公主說道：「這個老賊用心險惡，不擇手段來挑撥各方關係。要不是今天我們湊巧遇到，大唐和天竺又莫名其妙結一個梁子。」

    天色漸漸暗下來。小分隊隊員挖了一個大深坑，把吐蕃軍人的屍首埋進去。天竺駝隊已經在空地上搭起了幾個巨大的帳篷。那個使節感激涕零，跑過來邀請申不凡加入他們的篝火晚宴，申不凡欣然應允。

    篝火在帳篷邊上燃起，有隨從從雞柵欄裡捉了一些雞出來，將它們開膛破肚，然後把拔了葉的雞肉糊上香料，在文火上烘烤，異香在四處瀰漫開來。那些天竺人做羊肉的方法更是奇特，他們在羊肉中注入幾乎等量的酸奶。申不凡的馬隊中攜帶有大量醇烈美酒，命人抬了一大桶過來。

    眾人就在篝火邊席地而坐。雙方通報了姓名，天竺使節名喚辛格。辛格命少女們往每人面前放了一碗稀薄的菜糊。申不凡向使節道：「這是什麼？」辛格道：「這是天竺的特產咖喱，助長食慾的。」申不凡見他們沒有送上筷、勺之類的器具，就問道：「用什麼來吃？用手抓麼？」辛格笑道：「我們的習慣是用手抓，到這裡入鄉隨俗，你們想怎樣吃就請自便。」申不凡叫人取了些竹筷、木勺來，分派下去。眾人拿木勺到碗中舀了一小口去品嚐，入口頓覺辛辣之極，四肢百骸都是毛孔舒張。有幾個敏感的，辣的熱汗直冒。那陣辣味一過，各人的胃口都被提起來，用小刀切食那做好的雞肉、羊肉，確實是有一些沒有嘗過的獨特美味。眾人都說可口，辛格大為高興，滿面春風地說：「這是我天竺最為出名的三樣食品：稀薄咖喱、『敦都裡雞』和『奶油羊肉』。」

    申不凡問辛格：「你們此行萬里迢迢，送禮我大唐皇帝，不會沒有所求吧？」

    辛格道：「這件事說來話長。今年年初我先王駕崩之後，幼主帕多爾夏即位，可憐幼主才六歲，稚嫩的肩膀如何擔當得起這萬斤重擔？無奈之下，哈米爾皇后只得暫代幼主攝政。她一個婦道人家，寬仁有餘，刑罰不足。有幾個心存異心的邊疆重臣欺婦幼無力，趁機作亂。把個好端端的天竺弄得四分五裂。其中尤為猖獗的是東天竺的巴羅什和南天竺的屍跌志，他們不但自立為王，更聯合起來，妄圖吞併整個天竺。而多年來一直在旁邊的虎視眈眈吐蕃軍隊也是在邊境蠢蠢欲動，大有趁火打劫之勢。戰火一觸即發，原本暢通無阻的絲綢之路就此中斷，許多百姓因此斷了生計，國內百姓處在了水深火熱之中……在這岌岌可危的關頭，是辛格向哈米爾皇后主動請纓，率領一支使團來大唐，請上國皇帝出兵救助，來寬解這倒懸之危。」

    白瑪拉姆勃然變色：「辛格使節，你莫要信口雌黃，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吐蕃贊普早已定下國策，與四周鄰邦和睦相處，又怎麼會對你天竺虎視眈眈？」

    辛格苦笑道：「我哪裡會信口雌黃？在天竺和吐蕃接壤之處，不時有吐蕃軍隊越過境來，在天竺境內燒搶淫掠，攪得邊境一片狼藉，十室九空，百姓都逃亡內地。」

    申不凡道：「又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有些紀律鬆弛的軍隊胡作非為也不是什麼稀奇之事。」

    公主喃喃說道：「這中間必定是另有蹊蹺。」

    申不凡哈哈一笑：「安定的國家是相似的，不安定的國家各有各的危機。我大唐如今也是千瘡百孔，哪裡騰得出手來救助你們？」

    「申將軍何出此言？」

    「實不相瞞，我大唐現在的局勢跟你們差不多。天竺有亂，大唐也是有心無力。」

    辛格眉頭緊鎖：「這如何是好？」

    申不凡：「我勸你們趁早回頭，你們去長安，百分百是白跑一趟。」

    那個花容失色嚇昏過去的少女已經醒轉過來，剛好聽到申不凡如此說法，不禁愁苦萬分：「想不到天下雖大，竟然找不到一個太平的地方，想安安穩穩過日子都不可能。我們的命怎麼這麼苦？」

    申不凡岔開了話題：「使節大人，不知你們準備了什麼好禮物獻給我大唐皇帝？你不要想歪啊，我們可不會像剛才的吐蕃軍隊，要搶你們的寶貝。」

    辛格道：「哈米爾皇后費盡心力，搜羅了些奇珍異寶和香料，再就是這些精心訓練的舞姬。」

    申不凡一驚，這招果然厲害。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這一大幫子如花似玉的美人一擁而上，倒還真不好抵擋。枕邊風氾濫的話，國家就要風雨飄搖。不過，憲宗皇帝聽說不是個貪戀女色的人，前不久還聽竇易直那個老頭講，皇帝遣散了好幾千宮女，壓縮宮內開支。他眼睛骨碌碌一轉，對辛格說；「使節大人，我有個好主意，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