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吉兒
她圈抱住自己,在雙膝問埋下臉,低聲喃道:
「我是無情,但……賽巴斯丁,無情是我對你……唯一的正當防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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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巴斯丁不情不願地套上上衣,卻無法命令自己踏出房門。
不是因為慾望不得抒發,耍賴不走,而是他發現,他摸不清潔絲在想深麼。她的腦袋瓜兒看似小小,卻裝滿了讓他想不透也看不透的玩完拐拐。
其實,他一直想問,卻拖了十年還沒問出口的是——
把自己交給他,她後悔過嗎?
但,拖著拖著,就變成這樣了。
他有些氣惱,對她而言,他一點都不特別。
每次想到這件事,他就沒來由的一陣不爽。
已經過去十年了,他還惦記著那一夜,如果有夢境解碼器,他一定毫不猶豫地解碼,想辦法弄清楚他們的第一夜。
但潔絲不一樣,她不往後看,也不提起那晚的事,口風緊得很。
如果不是她想要滿足「健康的生理慾望十看她的表現,他會覺得她恨不能把身上關於他的一切褪得乾乾淨淨。
所以,每次愛過之後,她一定淋浴;早晨踏出房門前,也一定沖澡。
等到她洗淨了,別說「再來一次」,他連偷香一口的機會都沒有了。她的高領襯衫就像一堵又厚又高的城牆,不但抵禦他的侵襲,還透出冰冷的氣息,稱她為「冰山美人」絕不虛假。
雖然他們不是一對戀人,但他愈來愈討厭這種被徹底清掉的感覺……
是男人,就不該被漠視。決定了,他要去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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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賽巴斯丁無情,絕對是她最正當的防衛。
潔絲褪掉浴袍,望著鏡中裸著的自己,肌膚上滿是他吻吮過的痕跡。
她聞得到他留在她身上的氣息,深深貪戀著。她每天都祈禱,如果他能愛她有如她愛他的萬分之一,那麼在他的懷裡,就是最純粹的幸福。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即使親密接觸,心頭依然有著揮之不去的陰影,讓她必須用尖銳的言語刺傷他,藉以保護自己。
每次對他說狠話,她的心中有的不是報復後的快感,而是深沉的悲哀。
為什麼他們會變成今天這種狀況?為什麼她會變得越來越刻薄;明明愛他,又要傷害他,之後又躲起來捶心肝?是不是因為她無法忘記那個早晨?
十年前,把自己交給他,滿懷著幸福憧憬醒來的那個早晨?
回想那一天——
向來醒得早的她,發現一夜繾綣後,他們面對面地側身躺著,她就偎在他的胸前,心裡好開心。
雖然他呼出來的氣息還有一點酒味,但融合著彼此體息、交歡後的氣味,讓蜷縮在他懷裡的她,有種心貼著心的幸福感。
她小心挪動身子,盡量不吵醒他,癡癡地看著他的睡容。想到自己盼了多久,才盼到水乳交融的這一天,心裡的滿足幾乎要滿溢而出。
雖然房門外,還有許多困難等待解決,但這一方小小靜謐,已是她的天堂。她睜大眼睛,眸裡寫滿赤裸裸的愛意,好期待他快點醒過來,像昨夜的枕畔細語,告訴她,他需要她、他想要她、他不能沒有她……
「呵……」忽然間,他伸了個大懶腰,整個人舒服躺平。
扣著她的手臂鬆開,她滾出他的懷抱,屁屁被踢一記,她差點掉下床。她起身一嗔,這個壞蛋!他最好改改睡眠習慣,她可不喜歡掉下床的感覺。
「潔絲?」他揉了揉眼睛,朦朧笑著,好似還在夢中。
「我在這裡,早安。」她裹著被單,自力救濟回到他身邊。
下一秒,驚天動地!
「潔潔潔……潔絲?」他魂不附體般的跳起來。看看周圍,歡愛氣息不容錯辨,尤其他們都沒穿衣服!「你怎麼會在這裡?你在這裡做什麼?」
她的俏臉沉了下來。
「我是說,我當然知道你在這裡做什麼,不,我是說,我知道我對你『做』了『什麼』,對不……不行,不能說『對不起』。」他語無倫次,坐起身,一臉懊悔,狠狠拍著後腦勺。「這下可好,喝酒誤事了!」
喝酒誤事?這麼說來,他被他做過的事嚇到了。
潔絲的心立刻結成冰霜。原來一夜纏綿是他「喝酒誤事」的結果,那雙懊惱的眼神說明了他的後悔,昨晚的甜言蜜語只是一時失誤。
她力持冷靜,快步走進浴室,打點好自己,出來後,看他仍坐在床邊,一臉茫然無措。
她知道,他正面臨兄長生死交關的痛苦、家族企業龐大的壓力,如果昨晚的歡情也是他今天想要的,那就很美滿,但它偏偏不是。
她不想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增加他一分一毫的壓力。
「其實,昨晚我也是一時『性』起。」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冰冷、疏離、遙遠。「我回來看你,剛好你有慾望,我很快就決定,我們都是成年人,都有生理需求,再說你現在也不方便找人尋歡,我們何不湊合一下?」
他慢慢抬起頭,眼底滿足鬆了口氣的釋然。
她卻覺得,心口像被紮了根刺,又深又疼。
他們的初夜就像一個夢,他說的每句甜言蜜語都滿足了她的渴望,但時效卻只有短短一夜,太陽升起,幸福就像人魚化成的海中泡沫,不見了……
她恍然回過神,踏人淋浴間。
打開花灑,她閉緊雙目,任水流從頭頂衝下,感覺熱水取代了他的體溫,同樣暖和,卻顯得微薄;感受他膩在她身上的汗水隨著水流,流出排水孔。總有一天,他也會像這樣,一點、一點離開她……
她霍地關上水,拿起浴球,倒上沐浴乳,刷過身子。泡沫洗去他的體息,淡雅香氣取代一切,將那雙大掌留在她身上的撫觸一併抹滅。
每次從他身邊起身,沐浴,就像一種不見血的酷刑。
她沖水,回到鏡前,看著穿過的浴袍,上頭都是賽巴斯丁的味道。她抓起來扔進洗衣籃裡,重新從櫃子裡拿出乾淨的浴袍,穿上。
打開通往更衣室的門,她伸手拿衣服,旁邊人影一晃,將她打橫抱起。
「賽巴斯丁!」她驚呼,慌亂地圈住他的頸後。「你要做什麼?」
他眸色深濃,燃著一簇火光。「我還想要。」他堅定地走回浴室。
「我說過,我不要了。」她用力踢動雙腿。
他把她抱到大理石洗手台上,對她搖著食指。「口是心非。」
「才沒有。」她忙把鬆鬆的浴袍扯緊,兩頰卻暈紅,眼神亮得出奇。
「每次你想要,眼睛就變得水汪汪。」
「才怪……」她迷茫地看著他,雖然理智想抗拒,但身心都抗拒不了。「放開我,我已經洗好澡了。」
「等一下我會幫你洗。」他不懷好意地扯松她浴袍的腰帶,最嬌艷誘人的女性風景,從他往兩旁推開的浴袍中顯現出來。
「不行,早上你……太久……這樣我很難做事,會……一直想。」他可惡的手指正在她身上施展邪惡的魔法,掏出她的真心話。
太久?事後還會一直想?這給他非常大的男性滿足。
他忽然抬起頭,綠色眼眸深深地凝視著她。「你真的不要嗎?」
她抗拒不了這樣的眼神,尤其他的大掌還在她身上作弊,挑惹情思。
十年,夠他摸清她所有的性感帶,他知道怎樣有效而迅速地攻下她的城池。潔絲舒服又空虛地歎了一口氣,那就……不要再堅持了吧?
他們之間的「變數」愈來愈多,也許,再過不久,就不會再有這種機會了,她何不放縱自己,享受這所剩不多的歡愉?
她忍不住後仰,雙掌撐著洗手台,穩住自己。「你……卑鄙。」
「卑鄙就卑鄙,至少我誠實。」
「快點做完,我還有很多事要忙。」她言不由衷,希望他沒聽出來。
「既然我們是基於健康的理由做愛,就絕不能馬虎,一定要做得淋漓盡致才行。」
這個上午,他們都在各自的工作崗位上缺席了。但,誰也沒敢來擾。
直到賽巴斯丁放過她,潔絲感到滿足又疲憊,全身的骨頭都快散掉了。
她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小小的呵欠。「我想睡覺……」
「那就睡啊。」他親了親她可愛的肚臍眼。只有在歡愛之後,她還情思朦朧的時候,會變得像只可愛嬌膩的小貓,偎在他身邊磨呀蹭的。
「可是……我還有很多工作沒做。」她又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晚一點再做,沒什麼大不了的。」他還是當家的,他說了算。
「又不是你的事,你當然不急。」她咕噥著,努了努鼻子,雙手主動環住他,黑甜鄉在跟她招手耶,真想就此困去。
「睡吧,我陪你。」他柔柔誘引。
但……「你不上班啊?」睡前的最後呢喃。
「當龍頭老大的好處,就是沒有人能因為遲到而開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