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白雙
「這就是問題所在啦!」本田高介退了一步,在順利掙扎野原管事的箝制後,再次大聲長歎,
「但我相信,只要找到那個女人,也許就會有你想要知道的答案。」
野原管事盯著本田高介澄澈的眼眸,無法推斷他話中的可信度。可比起像只無頭蒼蠅般亂找,就算是把整個台灣翻過來,最終只會落得將事情擴大:一旦事件擴大,不可預期的事件也會隨之發生……
野原管事無法擔負起事件的擴大和發生,所以現在他也只能相信眼前這個男人了。
「好吧!我們分兩批人去找,你領一批人去!」野原管事慎重的下令,藉此打消本田高介想在旁邊看好戲的心態。
本田高介的長歎更沉更長了!
「好、好、好,我也去找。這樣行了嗎?」
「找到立刻回報!」找主心切的野原管事頭也不回的領了一批手下跑開,臨行前不忘再撂下警告:「別讓我發現你是幫兇,否則我真會劈了你。」
「是!」本田高介大聲的答應之後,明目張膽地補了個呵久。他可困死了,要找人,等他醒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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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之中,唐欣容深陷夢中。
她站在寺廟的大堂中,對著來往的信徒解說佛法的好處,一片虔敬的氣氛之中,突然一股冷意直衝她的背脊而來,而原本莊嚴的環境霎時變了模樣。
神谷攏銳利的視線直盯著她,她靜靜地一退,本能的喃念著驅魔經文。對她而言,神谷攏猶如牛鬼蛇神般可怕。
四目交接,他的俊顏逼近,腳步更狂妄的停留在她咫尺之處,以巨蟒盯住獵物的眼神瞪著她:而所有的佛經對抗都無效,她緊張得手足無措,本能的想擋開他如欲吞噬的欺近……
「不要靠近我!」忍不住惶恐的吶喊之後,她氣喘吁吁的瞪著前方,卻是一陣不解。
這裡是哪裡?
她還記得她該是被囚禁在那處高雅得不得了的皈店才是呀!
怎麼這裡的景色變了?
牆壁的顏色粗俗不堪,老舊的壁紙花紋在時下大概也找不到了,床墊又薄又硬,床單更有種說不出來的濕冷感,甚至有股思心的黏膩怪味令人反胃,空氣中夾雜著難聞的香水味實在嗆鼻難聞。
才一個晚上,高級典雅的房間是被外星人攻擊了嗎?為什麼全變了樣?
「妳終於醒了?」
冰冷刺骨的聲音倏地在唐欣容的耳邊響起,嚇得她整個人縮人牆面,驚魂未定。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殘夢的記憶教她將他和巨蟒合而為一,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神谷攏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將視線移回到手中的小冊子,愁眉深思的模樣反而行股威嚴的味道。
「我不在這裡,要去哪裡?」
「不是啊……」她的喉嚨收緊,乾澀得令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正大剌剌地坐在室內唯一的一張床上,而她剛才也從那張床上清醒,下意識打量身上的衣著,雖然整齊如昔,卻有股莫名難聞的味道產生。
他斜睨了她一眼,冷笑,「放心!我對一個身上全是汗臭的女人沒有興趣!」
是啊!汗臭!她還記得自己是怎麼睡昏在門邊的。
「可是……這裡到底是……」
面對她的疑問,他老神在在的答道:「賓館!一間非常廉價的賓館。」
「賓……賓館!」唐欣容大驚失色的差點跳起來。
她守身如玉了二十五年,視任何男女之間的交往為淫穢不堪的行為,她畢生效忠佛祖,又怎能容許自身來到這等可怕的地方?
「有什麼不對?」他瞪著她發青的臉孔,突然對她瞬間可以變化萬千的表情感興趣。
「當、當然不對!你是居心不良嗎?我們不是該在飯店裡嗎?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我知道了,你想殺人滅口!噢……天啊……居然選擇這種地方當我的葬身之地!」她急得大叫,隨後連忙懺悔的念了幾句佛號來減免心中的罪:「阿彌陀佛,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懇請原諒弟子……」
聞言,神谷攏的眉心又是一陣皺起,因為她開口閉口的佛經實在惱人。
昨日她一夜的夢囈全是這些聽也聽不懂的經文,他猶如被壓制的惡靈,亟欲尋求解脫。
「夠了!妳別再念了!」他受不了的低吼。
「不行!」光站在這個地板上她就渾身不自在,更別說待在觸感有著異常濕冷的床被之中了。
她跳下床,無措的只能以唸經來表示羞愧。
此處的燈光陰暗詭異得教人遐想,但她偏偏是個連一點遐想都不該有的女人!她絕不能待在這個空間。
「我要出去!」她不由分說地衝向門口,可身後的人卻搶先一步。
「很抱歉,還不能出去!」神谷攏如風般越過她的身側,寬大魁偉的身軀將門擋得恰到好處。
和神谷攏四目相交的時候,唐欣容突然想到一個更可怕的問題。
「對了,我怎麼來這裡的?你的那些跟屁蟲手下呢?」
跟屁蟲?他對這項恰當的比喻頷首。組裡的那些人老是喜歡跟隨左右,也許是從小養成了習慣,少了那些煩人的傢伙,他的心情跟著大好,所以才讓他有了閒情逸致來觀察眼前這個女人。
在神谷攏眼中,女人只是適時的玩物罷了,除了沾滿脂粉的通俗外貌,眼前這個一心向佛、努力朝向清心寡慾的女人倒是帶來一份新鮮感。
姑且不論她惱人的祝禱經文,她的單純倒挑起了他微乎其微的好奇心。
「喂,你說話啊!」她不自在的低叫。他怎地一直盯著她瞧?她可是很認真的想知道答案耶!
「不好意思。」他聳了聳肩膀,一派無可奈何的口吻解釋道:「那些人沒有跟上來。」
「那我又是怎麼被移到了這裡?」她不滿地哇哇大叫:「以你們龐大的勢力,一個晚上也該查出我是清白的路人甲了吧?快放我出去啦!」
「如果我說不呢?」他挑釁的眼眸閃爍著一道令她害怕的火炬。
唐欣容退了一大步,「你、你有什麼企圖?」
「我很想好好的逛逛這個地方。」神谷攏將手中的小冊子自她的腦門敲了過去。「經過我一夜的思考,我決定找個當地的嚮導。」
莫名其妙挨了一記,她本能的打量那本小冊子上的幾個大字——台灣旅遊勝地導覽。
「那你找到了嗎?」
她不解地瞪著他,可他正以一種難解的眼神回望著她,直到她恍然大悟。
「我?」她很不想下這個結論!第一,她和他不熟;第二,她被他無緣無故囚禁的這筆帳待清,她憑什麼乖乖地順從他?
神谷攏一點也不擔心唐欣容是否反對,因為他根本不考慮她的意見。
「沒錯!妳是不是無關緊要的路人甲,我現在將這個問題擺在我玩透了這個地方後再談。」
「喂喂喂!」唐欣容生氣地說:「什麼玩透了?真搞不懂你們黑道人物怎麼還這麼婆婆媽媽!早知道我就當沒看見那袋錢,害得我現在連家也歸不得,還得帶著你四處跑?」
「小心駛萬年船,這句話不也正是中國的俚語之一?」他反將了她一軍。
唐欣容從不認為自己是個聰明的人,但未達二十四小時的相處之中,她很明確的感覺到神谷攏擁有的聰穎完全反應在他看似無厘頭的行徑裡。
她敵不過他!
在他面前,她是個弱者!
她的沉默,得到了他妥協的提議,「妳讓我開開心心的過完這幾天,我就讓妳走,如何?」
「咦?」原本心情陷入低落的唐欣容匆然眼睛一亮,精神全找了回來。
「真的?不過……我該相信你嗎?」
不知怎地,她老覺得他不甚可靠:再說,和一個黑幫人物打交道,她直覺得自己罪孽深重,阿彌陀佛呀!
神谷攏深邃的眼眸讓人無法猜透他的心緒,在那抹眼神下的笑容也變得異常詭譎。
「不管妳相不相信,只要是我要妳做的事,妳就必須做到讓我滿意為止一一」
「你、你什麼意思啊?」她被那道前所未見的可怕凝視目光深深的震懾,夢中的巨蟒再次浮現腦海。
所謂黑道、幫派,在她的印象中只存著電影、新聞上的刻板印象,可真切的體會她從來都不敢想像。
當他的手指輕輕地勾起她的下巴,她猶如感覺到冰刀般的侵蝕。
「妳不需要懂我說的話,只需要照著做!聽懂了嗎?」
神谷攏微瞇的眼銳利如鷹,逼得唐欣容只能頷首允諾。
在他收回手的剎那,她已腳軟的癱坐在地上,腦中的疑問早被凍僵了,一個字也不敢問。
偷偷地窺視他魁偉卻陰冷的背影,嗅著空氣中夾雜著煙和酒的濕冷氣味,她的喉嚨乾渴,直覺前途茫茫。
第三章
台灣有什麼好地方?這個問題對唐欣容而言,最能代表的地方只需要一個字就可以說完,那就是「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