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冤家相公

第18頁 文 / 華甄

    一聽她要自己去面對彭峻龍,那士兵心虛了,趕緊否認道:「不不,我對彭大人沒有不滿,絕對沒有。」

    「那好,你只是對我不滿,這個我接受,以後我會跟大夥兒一塊兒取水。」

    說完,她提起木桶往結冰的河面走去。

    從來沒有走在這樣光潔的冰面上,玉琪驚訝地發現在強烈的白色光影下,結冰的河面晶瑩而美麗,它與漫天飛舞的白雪相互陪襯,營造出一片沉靜寂寞的冰雪之原,散發出莊嚴肅穆的美感。

    但此刻她無暇去欣賞這裡的美,因為她遇到了麻煩。

    當她提著木桶踏上冰面時,就感到腳下很滑,似乎無法站穩。

    雪還在下,可是因為氣溫太低,當雪花落在冰面上時,立刻凝結成堅硬的冰。

    她小心翼翼地邁步,不想在這些挑剔她、等待看她好戲的人面前摔倒,可是天不遂人願,她只堅持了一小段距離就四肢朝天地摔倒了,堅硬的冰面對她穿著厚重棉衣的身體沒有傷害,可是卻傷了她的自尊心。

    身後傳來嬉戲的笑聲,其間還夾雜著不懷好意的譏諷。

    天殺的壞痞子!玉琪心裡恨恨地罵著,站了起來,優雅地轉身對那些嘻笑的男人說:「小七無能,讓各位看笑話了。」

    說完,她轉身繼續往前走。

    冰河中央的流水聲十分清晰,可是看著就在眼前的河流,卻總走不到。

    玉琪又跌倒了兩次,可每次她都頑強地站起來再往前走,而身後的哄堂大笑和高高低低的諷刺嘲笑則成了她勇往直前的動力。

    哼,我就不信這冰河能擋住我,我就是要取到這桶水!

    玉琪心裡發著狠,不再回頭往後看,也不再擔憂是否會跌倒出醜,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跌倒一次,距離河流的距離就近了一步。

    就這樣摔倒──爬起來──再摔倒──再爬起來,她堅定地往前走,而身後的笑聲一次比一次弱,那譏諷的聲音也變得單調沒勁。

    終於她走到了冰封的河流中那灣動人的河水邊。

    她俯身將木桶放到河裡汲滿水,再用力將木桶提上了冰面。

    現在,新的問題又來了:這麼重的水,這麼滑的冰路,她要如何走回去?

    她的心如同這冰河一樣涼!

    她看看來路,那裡新凝結的冰雪已經覆蓋了她摔倒、再爬起來的痕跡,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沒辦法將水完好地提回去,她得想辦法!

    雙手撐腰,她摸到了腰間的皮鞭,於是有了主意。

    她漠視那些士兵得意的目光往岸邊走,同樣的,沒走幾步就摔倒了。這次岸邊再次響起笑聲,也有歎息,也許他們以為她無法取回水了。

    可是她不理會,解下腰上的鞭子往木桶一甩,準確地纏住了木桶,然後她就坐在冰面上拉鞭子,將那桶水帶了過來。

    木桶在冰面上滑動得十分平穩快速,也為她省了不少力。

    就這樣,她摔一次就揚一次鞭,幾次之後,她到了岸邊,阿烈立即過來幫她將木桶提去大棚。

    她回頭看著那幾個已然目瞪口呆的士兵,問道:「你們還要我去取水嗎?」

    「喔,不!不!」那個最先發難的士兵結結巴巴地說:「小七,你好樣的!」

    說著,他奪過同伴手中的木桶,倉皇失措地跑去取水了。

    玉琪看著那個士兵穩當地走在冰面上,納悶他為何不會摔跤?

    「發現他跟你的不同處嗎?」

    就在她百思不解時,彭峻龍的聲音傳來,她回頭見他站在自己身邊,驚喜地說:「大人,你回來了?」

    「回來好一會兒了。」彭峻龍說著一拉她。「你跟我來。」

    彭峻龍將她帶到距離營區稍遠的一處阿勒楚喀河彎道,指著冰封的河流說:「你看,這是冰面,對吧?」

    看著晶瑩的冰面,玉琪茫然地點點頭,不知他要做什麼。

    彭峻龍耐心地告訴她:「走這樣的冰面是咱們的一大生存技能,不要以為這美麗的冰不會傷人。像你那樣的摔法,今夜你脫了衣服看看,身上一定有瘀傷。」

    玉琪的臉在冰冷的風中忽然滾燙起來,她知道自己臉紅了。

    可彭峻龍沒在意她的表情,繼續說:「走結冰的路面,你不能像平常走路那樣抬頭挺胸,得稍微彎腰曲膝,就像剛才那個士兵一樣。他那樣激你、嘲笑你是他不對,可是他確實有能耐……」

    原來他連那些話都聽見了?玉琪心裡遺憾地想,那麼他一定將她笨拙的表現全都看進眼裡了。唉呀,真是丟人!

    在其他男人面前出糗無所謂,可是在彭峻龍面前丟臉,卻是她最不願意的。

    「……我剛才說的你都聽懂了嗎?」

    彭峻龍的問話將她紊亂的思緒拉了回來。「啊?哦,知道了。」

    其實他到底說了什麼,她根本沒聽進去。

    「那好,跟我走上去。」彭峻龍說著拉起她的手,走上結冰的河面。

    才站到冰面上,腳下就是一滑。玉琪本能地抓緊他的手。

    哇,這麼冷的天,他的手好溫暖!

    「彎下腰──」

    彭峻龍一聲口令,玉琪立即照辦,卻一頭往地上栽去,幸好他一把抱住她。

    「不!不要彎太多!否則身體就很難保持平衡。」彭峻龍糾正她。「可以再直起來一點點,對,就是這樣,膝蓋曲一點……不要腳尖落地,記住,重心要落在腳後跟,沒錯,腳掌橫起來,對──對,往前邁步……別怕,我抓著你呢!」

    就這樣,在白雪飄飄的冰河上,玉琪迎著寒風,冒著嚴寒,與彭峻龍手拉手在結冰的河面上學「走路」。

    儘管還是跌跌撞撞,但有了彭峻龍的保護,她沒有再摔倒。到天黑時,她已經掌握了基本要領,雖然姿勢還欠雅觀,動作也不夠協調,但她已經很滿意了。

    「哈哈,我能走冰河了……唉喲!」她得意地在冰面上走著,一興奮就直起了腰,高興地歡呼,可笑聲還沒完,身體就失去了平衡,眼見就要仰天倒下。

    「小心!」彭峻龍趕緊過來救她,她也出於本能地抱住他。於是兩人都沒能倖免於難,雙雙倒在冰面上。

    為了保護她,彭峻龍落地前轉了個身,自己的背部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冰面上,而玉琪則整個人趴在他的身上。

    「見鬼了,怎麼會摔倒的?」玉琪拉拉帽子,皺著眉頭說:「我明明已經學會了,怎麼還會摔跤呢?」

    「怎麼不會?」被她壓著的彭峻龍說:「腰桿挺那麼直,不摔才是見鬼了!」

    「還好,不是很疼。」玉琪情緒極佳地說。

    彭峻龍瞪眼道:「有我墊背,你當然不痛,可是你再不起來,我就痛死了。」

    玉琪這才發現自己正趴在他身上,就像那天草原王的女兒壓著自己似地壓在他身上。不由面熱心跳,趕緊從他身上爬下來,可還沒站穩又倒回去,這次彭峻龍又做了她的墊背,不過她也立即直起身子,以減輕對他的壓力。

    「小七,你到底練的是什麼功夫?看你雙臂無力,雙肩窄小,可是胸肌怎麼這麼發達?」彭峻龍說著往玉琪的胸部拍了一下,嚇得玉琪往後一躲。

    彭峻龍怕她又跌倒,趕緊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回來,質問道:「你的身子就這麼嬌貴,寧願摔倒也不能碰嗎?」

    「沒錯,就是不能碰。」玉琪說,她的胸部被他一拍,現在還隱隱作痛呢。

    「那你說,你練的是什麼功?我就是覺得你這地方挺厚實的……」說著他的手又往玉琪的禁區探來,可是立即遭到有力的攔截。

    「兩個大男人動手動腳的,成何體統?」玉琪模仿著當初彭峻龍的語氣,改了幾個字訓斥他,這倒讓彭峻龍如墜五里霧中。

    「這是什麼跟什麼嘛?」他站起身,抖抖身上的雪花。「我問的是你的胸肌為什麼比較厚實,你瞎扯什麼呢?」

    玉琪對他翻了個白眼。「這有什麼好問的,穿上棉衣不都是這樣嗎?」

    「是嗎?」彭峻龍低頭看看自己的胸脯,摸了摸道:「沒有啊,我也穿著棉衣的,可是跟你還是不一樣……」

    玉琪搖著他緊抓著自己的那隻手,大聲說:「人跟人本來就不一樣,大人你可不可以閉嘴?」

    彭峻龍瞥他一眼。「你這人就是不爽快,說你彆扭還不承認。」

    「大人,你再說我,我可要說你是牛皮大王了!」玉琪警告他。

    「說啊。」彭峻龍不在乎地說:「牛皮大王怎麼也好過你的彆扭。你做人就是不痛快!」

    他這番話說得玉琪瞪圓了眼睛,卻沒法開口。

    「算了,我不跟你說了,天黑了,回去吧。」他說著率先往河岸走去。

    見玉琪垂頭喪氣地跟在他身後,彭峻龍又安慰道:「其實你有時還是挺有種的,像先前取水時,都跌成那樣了還一直走,那股勁讓人不佩服都不行!」

    見他突然表揚自己,玉琪心裡很高興,不由笑道:「原來你在偷看啊?」

    彭峻龍立即反駁。「沒有!男子漢大丈夫要看就堂堂正正地看,誰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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