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冤家相公

第17頁 文 / 華甄

    所以她要加油,讓他完完全全地喜歡上自己,那樣,當揭穿自己身份時,就算他會生氣,最終一定能原諒她。

    「沒錯,他會原諒我的!」她再次情不自禁地說。

    「原諒你什麼?」

    帳篷內光線一亮,彭峻龍高大的身軀帶著寒風和雪花進來了。

    「大人?」沒想到他會這時候回來,玉琪一時不知該怎麼說,趕緊坐直身子。

    「你怎麼了?生病了嗎?」彭峻龍關切地問。

    「沒有,我很好。」

    彭峻龍狐疑地打量著她。「很好?那為什麼躲在這兒?連飯都不去吃?」

    玉琪趕緊辯解道:「誰躲了?我出去過,可是外面太冷,找不到你,又沒有什麼事做,所以我就跑回來了。」

    「那你不餓嗎?」

    「我……」玉琪原想說「不餓」,可是肚子偏偏「咕咕」叫了起來,於是她訕訕一笑。「是有點餓,可是不吃也行。」

    「真不吃?」彭峻龍說著,背在身後的手伸了出來,在他的大手中有個又白又大的白面饅頭,另一隻手中則托著個缽。

    「啊,饅頭!」玉琪毫不斯文地掀開了身上的毛毯,撲過來奪走了饅頭。

    「還有這個呢。」彭峻龍將缽蓋掀開,裡面瞬間冒出熱氣,飄出香味。「這是燉牛肉,下雪天多吃牛肉就不怕冷了。」

    看著手中的白饅頭和冒著熱氣的牛肉,玉琪感動地說:「大哥對我真好!」

    彭峻龍揉揉她頭上的大帽子,笑道:「少說甜言蜜語,好好吃吧,反正我們倆這樣看起來,你該是大人,我是跟班才對。」

    玉琪叫屈了。「哪裡?我只是以前沒做過跟班,不懂規矩,而且這裡的時間挺難把握的,天亮你不叫醒我,總讓我睡,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我生來懶惰呢!」

    彭峻龍一聽她的話,驀地眼睛一瞪。「聽你那意思,我讓你盡興地睡,由著你的性子愛做什麼做什麼,倒是我的不對了?」

    「哎唷,也不是啦。」玉琪覺得越描越黑,只得說:「反正我就是這樣沒用,可是我沒做壞事,你不能趕我走!」

    彭峻龍笑著坐在她身邊。「我進來時不就聽你說我會原諒你的嗎?所以放心吧,我不會趕你走的。可是你不會照顧我也就罷了,怎麼可以不照顧好自己,連飯都不去吃呢?以後再這樣,我可不會給你送飯了!」

    「是,小的明白了。」玉琪老老實實地點頭。

    「明白了就好,趕快吃吧,牛肉涼了不好吃。」彭峻龍提醒著站了起來。

    「那些人走了嗎?」

    「誰?」

    「送糧餉的人。」

    「呵,你這小子,果真是當大人的命!足不出戶,卻盡知天下事。」彭峻龍誇張地對她行了個標準的宮廷禮,打趣道:「回大人,那些人都走了。」

    玉琪也挺捧場的,當即端正身子有模有樣地說:「知道了,下去吧。」

    這下彭峻龍看直了眼,笑著一把撈過他,夾在胳膊下。「好你個小叫花子,竟把朝廷大人的模樣學得活靈活現的。說,哪兒偷學來的?」

    玉琪破他壓住,喘氣不順地笑著說:「小叫花子什麼人物沒見過,要學那些官樣還難嗎?就是學你彭大人都不成問題。」

    「是嗎?」彭峻龍放開他。「那你學學,看學得像不像?」

    玉琪癟著嘴說:「學,那絕對沒問題,可是現在小的肚子餓,不是說『皇帝不差飢餓兵』嗎?大人能讓小的吃飽了再學嗎?」

    看他又擺出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彭峻龍罵道:「你這比泥鰍還滑溜的小七,去吃吧,本將也得去忙了。」

    他再次站起身,整理了下衣帽,回頭看看拿著缽子吃牛肉的小七,心裡驚訝地想:這個不起眼的小跟班到底有什麼能耐,為何與他在一起,自己總能感受到意外的欣喜和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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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話說「一場風雪一冬寒」。

    連日的大風雪後,阿勒楚喀的氣溫驟降,尤其是夜裡的帳篷更是冷得人徹骨寒。就算火爐燒得旺旺的,依然十分寒冷。

    玉琪從寒冷中驚醒,她用力地將身上的棉被拉緊,又將腰部的皮鞭束緊,可是還是覺得氈房外那「呼呼」的北風彷彿直接吹進了骨頭,冷得她不停打哆嗦。

    她揉揉冰冷的臉,抬頭朝彭峻龍的方向看看,見他像每個夜晚那樣身子挺得筆直地睡得正香。

    他不冷嗎?她好奇地想著,緩緩地靠近再靠近,立刻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滾滾熱氣,那溫暖的氣息在這寒冷的冬夜,對她簡直就是無法抗拒的誘惑,於是她用手推他。

    彭峻龍馬上就睜開了眼睛。「怎麼了?」

    他問,聲音裡有剛醒來時的迷茫,但很快就清醒了。「小七,有事嗎?」

    「我……好冷,我們……我們可不可以合蓋?」她口吃地問。

    「合蓋?」彭峻龍在黑暗中眨眨眼,似乎不明白她的問題。

    「就是……就是把棉被加在毛毯上,我們合起來……暖和。」

    「喔,進來吧。」彭峻龍明白了,腳一踢,掀開了毛毯一側將她蓋住,再把她的棉被蓋在靠近她的一邊。「可以了嗎?」

    「可、可以了。」玉琪哆嗦著說,可現在不是因為冷而哆嗦,而是因為沒有了被子和毛毯的阻隔,她更靠近他的身體,被他充滿男性的氣味所包圍。

    彭峻龍沒說話,用毛毯把她的腳蓋嚴實後,很快又睡著了。

    而玉琪也在他溫暖的氣息中沉入了夢鄉。

    從這夜起,彭峻龍成了玉琪名符其實的「暖爐」,有了他,她的夜晚不再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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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勒楚喀河的河面,在短短的幾天裡突然凍起了厚厚實實的冰層,可在那硬邦邦的冰河中央竟有一抹映襯出天空顏色的水,嘩嘩地響著,在冰下流動。

    這奇異的景色讓玉琪驚訝不已。阿烈告訴她,每年冬季,無論河水冰凍幾尺,河中央的那灣水從不會停止流動。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初軍府才建在這裡。

    在長長的冬季裡,山泉、小溪都被冰封,營區的飲水都得從這條不結冰的河裡取。於是士兵們每日除了正常的巡邏值勤外,還多了到冰河取水的任務。

    按照過去,每逢這一季,士兵們大都不出去,只在營區內執勤,可是今年來了彭峻龍,規矩改了,士兵們的活動都得正常進行,每日轄區內各卡倫的巡防、崗哨都不可缺。而他自己則與副將蘇校尉每天親自隨隊出外巡視。

    自從下雪以來,他出外就不帶玉琪了,一是他發現她很怕冷,二來是冰封霜凍的路很難行走,他不想讓玉琪跟著受苦。當他出外時,玉琪就去大帳幫阿烈。

    這日,彭峻龍照例帶隊出去巡視。接近傍晚時,玉琪看到幾個士兵在冰封的阿勒楚喀河上取水,便走過去觀看。

    有個平日就對他不滿,認為他仗著是彭大人的跟班就處處得照顧,不用幹活,更不用值勤守夜的士兵一看到他,便吆喝道:「小七,你雖是彭大人的跟班,可也是奴才不是?為啥要咱們伺候你,你就不能也動動手,提桶水呢?」

    玉琪沒想到會突然受到責難,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聽到其他人也跟著起哄。

    「就是,小七你真是命好,連蘇大人和佐領們的跟班都要幹活呢!」

    「你們就別說他了,沒看見那小七還是個孩子嗎?」

    玉琪最受不了的就是聽人家說她是孩子,於是不管他們是有心還是無意,立刻大聲地說:「我沒說我不幹活,如果你們要我做什麼,只管吩咐吧。」

    「嚇,瞧他,還有點奴才脾氣呢!」那個最先向她發難的士兵用腳一點身前的木桶道:「就幹這個,冰河取水!」

    「行,我去!」玉琪仗著一股傲氣,立刻走過去。

    「不行。」阿烈拉住他,對那些士兵說:「小七不拿俸餉,他只是彭大人的隨身家僕,不可以將他跟咱們比。今日輪到誰取水,就得誰幹活!」

    那個士兵立刻將攻擊目標轉向阿烈。「好個阿烈,你這奴才挺護主子的。咱們得跟你學學,看如何捧得大人高興了,也給咱爺們討個官兒做做!」

    他的嫉妒和不服,讓同樣是烈性漢子的阿烈發了火,他雙眼一瞪道:「我就是得了大人的器重又怎麼樣了?你要不服就來啊,咱倆比比,文的武的隨你挑,我要輸了,立刻讓出這位置給你,你若輸了,就得喊我聲爺爺!」

    「來呀,比就比!」那人摘下頭上的帽子往結冰的地上一摔,就想撲來。

    「等等!」小七一聲大喝,站在他們兩人中間,雖然她細皮嫩肉個頭小,可她那一聲厲喝帶著十足的威嚴,竟讓那士兵和阿烈都不動了。

    玉琪看著那士兵說:「這事是因我而起的,不要扯到阿烈身上。如果你對大人不滿,可逕自對大人去說,大人處事公正,自會給你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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