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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文 / 喬安娜·林賽

    這時,她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蘇格蘭口音:「金白,*」你躲在這兒幹嘛呢?在做白日夢嗎?」

    ☆☆☆

    金白利慢慢睜開了雙眼,可頭仍然靠在牆上。她看到了拉克倫的臉。他低著頭,正含情脈脈地望著她。恬不知恥的傢伙!她胸中湧起一股強烈的衝動,恨不得給他一耳光。她站直了身子,手不由自主地朝著他的臉狠狠劃去。「啪!」拉克倫臉上留下了幾道紅紅的手指印,金白利的手心也變得火辣辣的。

    她大吃一驚,想不到自己竟真的下手了。拉克倫更是莫名其妙,他瞪大眼睛看著她,一臉的驚訝。見他這個樣子,金白利氣得差點又想再給他一耳光了。他昧著良心做了壞事,卻裝得一臉無辜,真是太可惡了!

    不過,她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第二記耳光,輕蔑地說:「你讓我感到噁心,麥格列高,離我遠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話還沒說完,她已經哽咽起來。為了保住自尊,為了不讓那傢伙再幸災樂禍,她走開了,其實是跑開了。她已經顧不了這樣是否有失體面了。

    她跑到自己房間門口,整個人傷心極了地靠到門上,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她憋得太久了,她太氣憤了。可她不想哭,她不是那種顧影自憐的女人。她盡量控制住自己,不讓眼淚落下來。

    突然,她身後的門被打開了,金白利不由得往後仰了一下,順勢退進房間。驚嚇之中她睜眼一看,啊,又是這個無賴!原來他從外面把門給打開了!

    「麥格列高,這是我的房間,跟你沒任何關係!你怎麼敢又一次擅自闖進我的房間?!」

    拉克倫的臉「唰」地一下沉了下來。看來他不再覺得驚訝,而是認為他根本不該吃那個巴掌。他已經有點怒不可遏了。

    「又來了!」他把門「砰」地關上,大聲吼叫起來。「你是說上一次我也是不請自來的嘍?」

    「難道不是嗎?」

    他皺起了眉,壓低聲音說:「小姐,你真健忘,難道你一點也不記得自己做了些什麼嗎?」

    「這跟我的行為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著呢。」他打斷了她,「金白,要知道我吻你時,你不僅沒拒絕,還配合得那麼主動。整個晚上你的眼睛都直勾勾地望著我,含情脈脈。你以為我是呆子,當一個女人那麼深情地望著我,想要我,卻傻乎乎地假裝什麼也不知道嗎?!」

    她茫然地望著他:「這麼說,你是受到我的邀請才來與我做愛的啦?可我說過我要你了嗎?恐怕你是一廂情願,想當然呢?」

    「你在否認你做過的事?」

    「如果你認為我看你的眼神不太得體,那麼我想告訴你,我自己並不知道。我不拒絕你的吻是因為我愚蠢地認為你喜歡我。哦,我真是蠢透了!還有,昨晚我香檳酒喝多了,我想你不會不知道吧?」

    「不,我一點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當時很渴望得到我的愛撫。看你那副樣子,我覺得你完全是這方面的老手。」

    「老手?!可我從來沒有……」

    「是的,現在我明白了。」他不耐煩地匆匆說著。「我昨晚也多喝了幾杯,腦子不太清醒,至少沒有好好地想想這事。而且昨晚你那麼美,一舉一動都表現出強烈的渴望,叫我怎麼克制得住呢?」

    這次他的讚美在金白利身上沒起到絲毫作用,她氣極了,根本無心去聽。「你真是連畜牲都不如,」她輕蔑地說,「你可以一邊向女人求愛,一邊又去挑逗另一個女人。你不覺得這樣很可恥嗎?」

    拉克倫聳聳肩,笑了,這笑容在金白利看來簡直是厚顏無恥:「噢,小姐,你該學的東西的確太多了。一個男人只有在他的情慾能夠經常得到滿足的情況下,才談得上對女人忠貞。否則,只要他有衝動,就可能找個女人放鬆一下嘛。」

    這麼放肆!這麼無恥!她強忍住心頭的氣憤,正色說道:「你要真愛一個女人,就不應該那樣。」

    拉克倫搖搖頭,歎了口氣,不以為然地說:「金白,你簡直是幼稚得可愛,浪漫得滑稽,盡說些蠢話。人的身體非常奇妙,有時候大腦是無法支配它的,比如說做愛。你昨晚設體會到這一點嗎?要不要我再給你展示一次?」

    金白利抬起一隻手,阻止他繼續靠近。她生怕他再一次放肆。她不願意相信他的話,可她又清楚地記得昨晚自己身體的反應,記得當時自己的意志已根本無法控制身體,而是完全屈從於它了。

    當然這個問題現在與她無關,現在她想告訴他的是昨晚他誤會了自己,害得自己失去了貞操。

    她恨恨地看著他:「不用了。你昨晚已經向我展示過一次你的『能耐』了。現在我恨不得把你五馬分屍。你要知道,我來這兒是想找個丈夫的,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了?」

    「你是說要我娶你嘍?」

    金白利本來想說他應該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可她的自尊阻止了她。她說:「娶我?在你愛著另一個女人的時候?不,」她拖長了聲音,「多謝了。」

    「唉,我發現我已經搞不清自己喜歡什麼了。」拉克倫有點興味索然地說。「小姐,如果你想要我的話,我馬上就娶你。」

    「多偉大的自我犧牲精神啊,不過沒這個必要,因為我根本就不想要你。我可不想嫁給一個愛著其他女人的男人。我母親的婚姻就是最好的借鑒。我不會重蹈她的覆轍。我太瞭解那是一種怎麼樣的婚姻了。」

    「你能肯定嗎?」

    「當然。我肯定不會嫁給你,如果你離開這兒,從此別再跨進我的房門,那我將十分感激。在這兒你永遠都不受歡迎。」

    他執拗地問道:「要是我非要來呢?」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你還敢非要來?」

    「是的,並且我還要娶你。」

    她的眼睛睜圓了:「你既然根本不想娶我,又何必委屈自己呢?」

    拉克倫沒有馬上回答,呆呆地望著她。過了一會兒,他用手胡亂理了理頭髮,生氣地大聲吼道:「我自己都要搞不清我到底想要什麼了。」他的淡綠色的眼睛深情地望著她,但她根本無法讀懂其中的內容,只聽他又說了一句:「我這人從來不喜歡推托責任。」

    「你可別……」她低低地反駁著,可這話馬上又被他打斷了。

    「我們呆會兒見,親愛的。」

    「不准再這麼叫我?」這話還沒等她說出口,拉克倫就關上門走了。

    金白利又一次被他單獨拋下了。她幾乎是跳起來打開門,又狠狠地將門砸上。這個蘇格蘭佬!完全是個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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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白」是金白利的簡稱。

    第六章

    他們在倫敦的社交活動並沒有結束。在這期間,金白利看戲、跳舞,也算暫時忘了自己的煩心事兒。

    在離開倫敦前的那次舞會上,她又見到了約翰·肯特和霍華德·坎斯托。他們迫不及待地告訴她他們已接受邀請,準備到謝靈·克羅斯去作客。他們非常興奮,因為能受到羅恩斯頓公爵的邀請是一種社會地位的象徵。

    舞會上還有幾位先生也對她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其中有一位在舞池裡就向她求了婚。當然,考慮到他的條件,金白利沒把他放在心上,但這一切已讓她有點飄飄然了。

    這是她接到的第一個正式求婚——其實還算不上第一,她在襁褓中就由父母作主與摩裡斯定下了婚約,另外拉克倫也曾說過會娶她。當然嚴格說來那些都算不得求婚。特別是拉克倫,他是說「會」娶她,而不是「想要」娶她。

    這些天,儘管金白利竭力要避開拉克倫,可還是沒做到。晚餐是一個正式的場合,她每天都得在這個時候見到他,而且社交場合是每場必到,所以避開他簡直是不可能,有時一天甚至會碰到好幾次。如今她也明白為什麼他頻頻亮相了,因為他到謝靈·克羅斯來是要找一位有錢的妻子。這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了。

    本來,她應該是可以成為他的合適人選的,但糟糕的是他們中間隔著個公爵夫人。他一直在追求梅根,更糟糕的是金白利打一開始就知道他們兩人的關係,否則,她也許會順從他。還有,受到父親的影響,金白利潛意識中也對蘇格蘭人有一種偏見。

    但是,這個拉克倫似乎對自己也並不是完全沒有興趣,否則,他怎麼會不止一次地吻她,並與她做愛呢?

    然而,不幸的是金白利又確實知道他最愛的人是梅根。即使他回過神來,不再纏著梅根,即使他娶了一位愛他、又有錢的妻子幫他度過難關,終歸那人也只是他的第二選擇。他的心永遠只會放在他的初戀情人身上。想到這兒,金白利不由得同情起他未來的妻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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