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致命危情

第36頁 文 / 琳達·霍華

    「為什麼?」

    他搖頭。「自從星期四晚上,你就是局裡上下最熱門的話題。他們有的覺得我活該,有的認為我是全天下最勇敢的男人。」

    好吧,我真的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

    經過早上發生車禍的十字路口時我閉上眼睛。不知道以後再經過這個停車標誌的時候是不是總是會想起那一切。懷德轉上通往我家的街道。「你可以張開眼睛了。」

    我甩開輪胎尖銳磨擦聲的記憶睜開眼睛。十字路口一旦離開視線我又覺得一切正常、親切又安全。我的房子就在右手邊,懷德停進雨棚下。我看看周圍,想起巡警幫我把車開回家的時候我家的柵欄開著。破壞煞車的人——我還是覺得皮篤恩嫌疑最大——是不是那時候就在監視?他是不是看到我的車被送回來就想到如果用槍打不死我,換種方法也許可行?

    「我可能得搬家,」我虛軟地說。「我再也不能安心住在這裡了。」

    懷德下車過來幫我開車門,扶我下車。「好主意,」他說。「等你身體好一點,我們就把你的東西搬去我家。你的傢俱要怎樣處理?」

    我看著他,活像他是外星人。「什麼叫做我的傢俱要怎樣處理?不管我搬到哪裡都需要傢俱啊。」

    「我家已經有傢俱了,不需要再增加。」

    啊,我的反應有點慢,這時才聽懂他在說啥。「我不是說要搬去你家。我只是要……搬家。賣了這公寓買間新的。我覺得自己還不能買獨棟房子,實在沒時間照料院子那些。」

    「既然搬一次就可以,何必搬兩次?」

    我知道他打什麼主意了,輕易就可以對付。「別以為你告訴葛局長我是你未婚妻就可以當真。你不只本末倒置,甚至連本在哪裡都不知道。別忘了我們連一次約會都還沒有。」

    「我們五天來幾乎形影不離,大可跳過約會那一步。」

    「你作夢!」我停在門前,就在那一刻猛然發覺我進不了家門。我沒有皮包,沒有鑰匙,沒辦法控制我的生活。我慌亂地看了他一眼,跌坐在門階上開始飆淚。

    「百麗……寶貝。」他沒有問我怎麼回事,要是他問我一定會揍他。他只是在我身邊坐下摟著我倚偎在他身上。

    「我進不去,」我抽噎著。「我沒有鑰匙。」

    「香娜有備用鑰匙對不對?我打電話給她。」

    「我要我的鑰匙,我要我的皮包。」這一天發生了那麼多事,失去皮包這件事終於壓垮了我,把我逼到崩潰邊緣。他顯然知道我沒辦法講理,所以只是抱著我,輕輕搖著讓我哭。

    他一邊搖著我,一邊拿下電話找香娜。因為偵察還在進行中,我的家人都不知道早上發生的事,懷德簡單解釋了幾句:我今天早上發生車禍,安全氣囊打開,我沒有受傷,連醫院都不用去,但我的皮包還在車裡拿不出來,所以進不了家門。她能不能過來幫我開門?如果不方便,懷德說他會派巡警過去拿鑰匙。

    我聽得到香娜的聲音,聽得出她很緊張,可是聽不清楚她到底說了什麼。懷德鎮定回答要她安心,他掛上電話說:「她二十分鐘就到。你要不要回車上去吹冷氣?」

    我要,我忍痛擦乾眼淚,問他有沒有面紙。他沒有。男人就是什麼都不會準備。

    「可是後車廂有一卷衛生紙,可以嗎?」

    好吧,我不想知道他怎會有一卷衛生紙,不過現在我不認為他什麼都不會準備了。暫時忘掉眼淚,我站在他身邊看他打開後車廂,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

    最顯眼的就是一個大紙箱,裡面有衛生紙、頗為齊全的急救箱、一盒塑膠手套、幾卷封箱膠帶、摺好的塑膠布、放大鏡、捲尺、紙袋、塑膠袋、鑷子、剪刀還有一堆其他玩意兒。另外還有一支鏟子、一支鶴嘴鋤,外加上一把鋸子。「鑷子做什麼用?」我問。「有人想拔眉毛時隨時可以用?」

    「搜證用,」他拉出一段衛生紙遞給我。「我還必須出去調查的時候用的。」

    「可是你現在不用了。」我指出,一邊摺好衛生紙擦乾眼淚,擤擤鼻子。

    「舊習難改,我一直覺得可能會派上用場。」

    「那鏟子呢?」

    「誰知道什麼時候需要挖個洞。」

    「這樣。」我終於懂了。「我一直在車廂裡放塊磚頭。」我招認,想起我的車現在變成怎樣,心就揪緊起來。

    他眉頭深鎖地關上後車廂。「磚頭?你要磚頭做什麼?」

    「說不定我會需要打破窗戶。」

    他僵了一下,自言自語地說:「我不想知道。」

    我們坐在車裡等香娜,她開著一輛全新的豐田車來了。她下車,身上穿著灰褐色套裝,裡面是紅色蕾絲緊身上衣,看起來精明又性感。她腳上是一雙灰褐色三寸細帶鞋。一頭金髮剪成俐落的及肩短髮,簡單的線條讓她心形的臉蛋更出色。雖然香娜有超可愛的酒窩,她的樣子卻像在說「最好給我小心點」。偷偷說一下,我們姊妹幾乎把女性的長處都包了,我還算漂亮,但我比較運動風,又是生意人。香娜的外貌也許沒那麼出色,可是內在的智慧讓她發光,而且她胸部很美。小珍比我們兩個高,髮色比較深,美得讓人驚歎。她一直定不下來,但在本地接的模特兒工作讓她收入頗豐。她大可以到紐約去試運氣,但她懶得去。

    懷德跟我一起下車。香娜看了我一眼,輕輕驚叫一聲,流著眼淚跑過來。

    她好像想抱我,可是她突然停下來,拍拍我又把手收回去。眼淚從她臉上直滴下來。

    我看看懷德。「我的樣子很嚴重嗎?」我有點懷疑地問。

    「是啊。」他的回答反而讓我安心,因為要是真的那麼嚴重,他應該會小心安慰我。

    「真的沒有什麼。」我拍拍香娜安慰她。

    「發生什麼事了?」她邊擦眼淚邊問。

    「我的煞車壞了。」以後再解釋詳情吧。

    「你撞到什麼?電線桿?」

    「別的車撞到我前座。」

    「你的車呢?修得好嗎?」

    「修不好,」懷德說。「全毀了。」

    香娜又一臉驚恐。

    我想轉移她的注意力,於是說:「媽要我們今天過去晚餐,我必須先清理乾淨。」

    她點點頭。「當然嘍,你滿身是血的樣子絕對會把她嚇死。希望你有強力遮瑕膏,你的眼睛變成熊貓眼了。」

    「安全氣囊打的。」我解釋。

    我公寓的鑰匙就在她鑰匙鏈上,和她自己的鑰匙混在一起,她找出來開門,後退讓我先進去解除保全系統。她跟在懷德和我後面進屋。「媽也要我過去,我想等我過來再回辦公室也差不多又該走了,所以就乾脆下班了。要我幫什麼忙嗎?我都有空。」

    「不了,我想一切都在控制中。」

    「你的保險公司在理賠敲定之前會先幫你租車嗎?」

    「會,感謝老天。我的理賠員說她明天會幫我安排租車。」

    香娜是律師所以想著下一步。「你有沒有聯絡技師做事後檢驗?你還需要公證書——」

    「不,」懷德說。「不是機件問題。」

    「百麗說她的煞車失靈。」

    「沒錯,但煞車不是自己失靈的,有人破壞了煞車線。」

    她眨眨眼,整張臉登時變白。她看著我,「又有人想殺你!」她爆出這句話。

    我歎口氣。「我知道。懷德說,都是因為我是啦啦隊員。」我拋給他一個「我在報仇」的眼神,逕自上樓去洗澡,微笑著聽香娜幫我教訓他。不過一走到樓上我的微笑就消失了,兩次有人想殺我,我受夠了。這整個狀況讓我越來越緊張。馬警官跟傅警官最好找出皮篤恩有大段時間沒有不在場證明,要是能從我車上採到幾枚指紋更好。

    我脫掉浸了血變硬的衣服扔在地上,反正都不能穿了。我很驚訝鼻血竟然會弄得到處都是。我走進浴室站在全身鏡前仔細觀察,顴骨和鼻子一定會整個瘀青,兩邊膝蓋、肩膀、右臂內側和右邊髖骨也無法倖免。我全身肌肉都在痛,即使是腳。往下一看,右腳上好大一片瘀血。

    我站在那裡觀察傷勢的時候,懷德進浴室來。他一言不發地把我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然後輕輕把我擁在懷裡搖動著。難得一次他的擁抱沒有任何性愛企圖,不過要是這一大片瘀血會讓他亢奮,那絕對是變態透頂。「你需要冰袋,」他說。「而且要好幾個。」

    「我需要甜甜圈,」我回答。「大概兩打吧,我想煮點東西。」

    「什麼?」

    「甜甜圈,我得去一趟甜甜圈店買它兩打。」

    「餅乾不行嗎?」

    我離開他懷中打開蓮蓬頭。「今天大家都對我很好;我想做個麵包布丁讓你明天帶去請他們吃。我有一個用甜甜圈做底的食譜。」

    他定定站著,味蕾開始想像那種美味。「也許我們該買四打,你可以做兩個布丁,留一個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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