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致命危情

第27頁 文 / 琳達·霍華

    「該死,我馬上叫人回去察看。你乖乖待在那裡。」

    「我還能怎樣。」我無奈地說。我們都很有禮貌地說了再見,讓誰也不能說對方掛他電話;接著我就去跟白太太報告最新消息。

    這時候我忽然想到香娜。她今天應該會去我家幫我拿衣服。要是有人打開院子的時候,她正好在我家怎麼辦?那扇門只能從裡面開。香娜也是金髮,稍微比我高一點,可是殺妮可的人一定分不出來。她有我家的鑰匙,我放在她那裡的備份。

    她任何時候都可能去幫我拿衣服,可能是一大早,或中午,她也可能等事情做完下班再去——可是我不認為她會拖到那麼晚,因為她還得跟懷德見面把東西拿給他,有時候她會加班到晚上八、九點。

    「怎麼了?」白太太盯著我的臉問。

    「我妹妹,」我氣若游絲地說。「她今天應該要去幫我拿衣服給懷德,可是他都沒有提到這件事,她有可能——」

    她有可能被誤認是我!噢,老天幫幫忙。

    我從來沒那麼虔誠地禱告過。我又打給懷德,他接電話的時候似乎有點緊張。「香娜今天應該會去我家拿衣服,」我飛快地說。「她今天有沒有聯絡你?」

    「不要擔心,︺他轉成撫慰的語氣。「她沒事,她今天一大早就把你的東西送來了。」

    「感謝老天。噢,感謝老天!」我的眼淚奪眶而出。「我剛剛想到……她也是金髮,體型跟我差不多;殺手分不出來的。」我很驚訝之前從來沒有這種念頭,從電話裡懷德低聲的咒罵聽來,他也沒注意過我們有多像,至少沒留意外貌的相似。認識我們姊妹的人絕不會弄錯,可是一般人若不仔細看……

    懷德到底是警察,他問:「會不會是香娜打開了院子的門?」

    我擦乾眼淚。「我會打電話去問她,可是我想不出她為什麼要開那道門。」

    「我打,我還有其他問題想問。我也有事情要問你:你的保全系統有沒有設?」

    我立刻說:「當然有。」可是我突然想起我最後一次離開家那天,也就是星期五等租車公司的人來接我的時候,我在門口等,車來的時候我走得很匆忙。我記得很清楚曾經鎖門,可是不記得有設保全。

    「沒有,」我終於承認。「除非香娜今天早上離開的時候幫我設了,她有密碼。」

    「好吧,我會處理。別著急,如果一切順利,我幾個小時後就可以去接你。好嗎?」

    「好。」我很感激他沒有嘮叨我忘記設保全的事情。我那時候到底在想什麼啊?喔,對了:海邊。我急著想逃跑。

    歹徒大可以趁週末跑進我家,舒舒服服等著我回家自投羅網。但他沒那樣做。他可能監視過我家,發現我的車不在,就以為我去別人家了。但如果他跑到好美力去,就會看到我的車在那裡,他因此知道那裡是最適合守株待兔的地方,因為我一定會去開車。

    這樣看來,他的計劃算成功了,我只是運氣好才逃過一劫。他下一步會怎麼做呢?說不定他會以為計劃真的成功了,因為我昨天倒在地上,而他應該沒有停下來察看。他八成以為我死了,得等到十點新聞出來才會知道真相——這也不一定。醫院不像從前那樣會發聲明稿。警方昨晚應該沒有任何動作,他們得先確認懷德能把我藏到安全的地點——其實藏在他床上一點都不安全,不過算了。可是晨間新聞可能會報導說,我經過治療已經出院。

    這樣一來,他接下來會怎麼做?也許他現在就在我家等著。也許他只是去探探路,找出入侵的管道。他最可能選落地窗,他在裡面想辦法開鎖的時候,外面的柵欄剛好可以擋住讓別人看不見。

    可是他如果這樣做就傻了。保全公司的標誌張貼在我家正面的窗子上。他不可能知道保全系統到底有沒有設定,所以不可能冒險——稍微有點大腦的人都不會。

    我突然從思緒中跳出來,這才注意到白太太一直很著急地想問我香娜是否平安無事。「她沒事,」我邊說邊抹去最後一滴淚水。「她今天一早就把我的衣服送去給懷德了。他會找她問有沒有設定保全系統。」

    我想她很可能有設。就算香娜進入我家的時候我沒有設定保全,她也不會讓我家毫無保護就離開。既然警報沒響,也就是說沒人侵入我家。也沒有殺手在那兒等著。他可能爬過院子的門想從落地窗偷看,可是我把窗簾拉上了,他應該什麼也沒看見。一切平安。

    我大大鬆了一口氣。

    「懷德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白太太說。「我先去弄晚餐好了。要是他來不及回來一起吃,我把菜熱著等他。」

    「我能幫什麼忙嗎?」我真的很希望有事可做,整天坐著不動等人家照顧真的很悶。

    「光用一隻手?」她笑著問。「除了幫忙放餐具,我真的想不出其他事情。你來廚房跟我作伴就好。我一個人住就不太常煮飯。一點意思也沒有,對吧?我晚餐通常吃個三明治就算了,冬天的時候偶爾會弄個罐頭湯來喝喝,一個人吃飯連食物都變難吃了。」

    我跟著她進入廚房,在餐桌旁邊坐下。屋裡當然有正式的餐廳,所有維多利亞式的房子都有,可是看得出來白家人通常都在這張桌上解決三餐。「聽起來你好像覺得很無聊,要不要考慮重新加入好美力?我們的新課程很不錯喔。」

    「我有想過,可是你知道,就是這樣啦。想跟做通常是兩回事,上次騎腳踏車出事以後,我就變得有點懶。」

    「你受傷的時候誰照顧你?」

    「我女兒麗莎。那時候多慘啊,光是鎖骨就夠受了,肋骨的傷更是痛得要命。我只要一動就會痛,什麼姿勢都不舒服。我的左手臂還沒有完全復原,但我一直在復健,所以好得差不多了。整整六個月呢!得花這麼久才好起來真是太荒謬了,但我想這就是說我老啦。」

    我哼了一聲。那實在不是什麼優美的聲音,但能充分表達出我的看法。「我也摔斷過鎖骨,那是我還在高中當啦啦隊的事。我花了一整年才回復原狀。幸好那時候隊上不用為籃球比賽作疊羅漢或飛人特技,不然我絕對沒辦法。六個月復原還算好的呢。」

    她笑了一下。「可是我又不用表演倒立,你那時候一定要吧。」

    「才沒有。我辦不到,我的肩膀撐不住。」

    「你還能倒立嗎?」

    「當然啊。後空翻、側翻、劈腿都可以,我盡量每星期練習體操兩次。」

    「你可以教我怎樣倒立嗎?」

    「有什麼問題。只要有平衡感加上肌力,多練習幾次就可以了。可是開始之前你得先做一些輕量舉重,加強手臂和肩膀的力量。要是又摔跤,弄斷其他骨頭就不好了。」

    「我懂了。」她熱切地說。

    「我可以單手倒立。」我自誇。

    「真的?」她在火爐前轉身看看我吊在藍色披肩裡受傷的手臂。「現在不行吧。」

    「說不定可以,因為我用右手,我是右撇子所以右手比較壯。反正我通常也會把左手背在背後,免得左手亂晃破壞平衡。」

    等到豬排、豌豆、馬鈴薯泥和玉米餅都準備好,可以驗證我說的話了,我們都等不及想看看我能不能倒立。白太太說我不該冒險讓傷勢惡化,因為傷口剛縫合沒多久,我又失血過多之類之類,可是我堅稱倒立的時候血都會衝到頭上,所以我不會昏倒。

    「可是你還很虛弱。」

    「我好得很。我昨天晚上很虛弱,今天早上好多了,現在我覺得已經沒事了。」為了證明,我更非得來個倒立不可。

    她在旁邊慌慌張張地,好像很想阻止我又不知該怎麼做,可是我感覺得出她其實也很想看。我們把吊帶拆掉,雖然我的左臂今天稍微能動了,但還不能大幅度移動,所以她幫我把手臂背到背後去。接著她神來一筆地把披肩綁在我腰上,固定住手臂。

    我走到餐桌另外一頭,遠離火爐,到餐廳門口比較寬敞的地方,這樣才有空間做動作。我彎腰,把手放在地板上,手肘靠著右膝,把重心移到手臂上,慢慢、慢慢、慢慢地開始弓起身體,把腳從地板上抬起來。

    懷德從後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我們實在太投入,沒聽到他的車開上車道。

    「搞什麼鬼!」這句話從他嘴裡爆出來,把我跟他媽媽都嚇了一大跳。

    真糟,這下子我失去平衡了。我開始搖搖欲墜,白太太扶住我,懷德跳過餐桌。他不知怎麼辦到的,剛好抓住我的腿,免去我倒栽蔥的下場,接著用一隻強壯的手臂摟住我的腰,很溫柔地把我翻過來。

    但他那張嘴可一點都不溫柔。「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他對我吼,一張臉氣得發黑,接著轉頭看著白太太。「媽,你應該要阻止她做蠢事,而不是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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