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米栩
紅姬在一旁模擬問菊的舞步,用著問菊教的口訣,她終於將月輕煙這支舞完全跳完,沒有任何差錯。
「這樣很好,你多練幾次,菊月你就能擔當重任。」
「謝謝菊嬤嬤。」紅姬心服的道謝。雖然她從小練舞,先前在其他舞坊也是擔任主角,可來到後宮後她才有最大的成長,不但能樂在其中,還能日益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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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酒釀味由淡轉濃,再由濃轉淡,蘭月很快就過去了,接著準備上場的便是風雅人士等待已久的菊月。
菊月首日,夕陽才剛下山,後宮大門前就擠滿拿著請牌的文人墨客。
誰說高雅人士不愛附庸風月,有絕頂的歌舞可賞怎能錯過。
自命清高的富商官賈們,還帶了奴僕守護一箱箱銀兩,以免遭竊。
當懸在最中間的兩個大紅燈籠亮了,等在門下的賓客一顆心全熱了。
他們等了三個月,就為了這一刻啊!
「後宮」二字被成串的小燈燭照亮,大門咿呀一聲,開了。
熟悉的樂聲傳出來,是他們喜愛的雲衣舞。
「管家公子,這邊請。」
拔得頭籌的管亦揚,拂了下擺示意隨從跟著眼前俏麗的姑娘進去。
「何老爺,你往這邊。」另一位絕色佳麗也朝第二位賓客帶位。
不到半個時辰,排在後宮前面的人龍全不見了,護衛立即關上大門。
菊月是最平靜的一個月份,也許是聽歌愛舞的客人們都帶了點禮貌,當然,那些聲名狼藉的人早在問菊收請帖時就被剔除在外,以除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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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後宮,在大廳裡佈置了一個大舞台,舞伶在上頭翩然起舞,一旁更有美麗的女子伺候各位賓客飲茶,想不歡快都難。
一張桌子只有坐一位賓客,每晚容納五十人。
「啊,菊嬤嬤來了。」
不知是哪個賓客先出聲,大家動作一致的朝中間大紅樓梯看去,只見一抹鮮黃的俏麗身影,徐徐步下。
「今天是菊月初日,承蒙各位抽空前來,我菊嬤嬤特地準備一支新舞,要讓大家開開眼界,請盡興。」罩著淡黃面紗的問菊身著鵝黃衣裙,袖擺和裙擺皆繡上小白菊。
雖然賓客身旁及眼前的女伶皆是絕色,但是比起婀娜多姿的菊嬤嬤,還是遜色不少,許多貪婪的目光放肆在她身上流連。
看過許多大場面的問菊,當然沒將這等小事放在心上,只使了眼色,絲竹響起,舞伶開始款擺風姿,將眾人的目光全吸引了去。
問菊穿梭在眾賓客之間,看著她訓練出來的女伶們哄得賓客心花怒放,銀子大把大把的花,就笑得合不攏嘴。
隨著夜色漸深,後宮的熱鬧聲仍不絕於耳;直至清晨,賓客才帶著意猶未盡的睡意離開。
雖然來一次後宮要花上半年的積蓄,不過賓客們卻是甘之如飴。
「呵……」問菊看看時辰差不多,便將送客這事交給護衛,省得她看了那些捨不得走的客人心煩,晚上還得應付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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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菊走向繡閣,她的房間在三樓,腳步虛浮,隨時可以躺下睡死,雖然賺得荷包滿滿,但還是很累。
推開房門,一看到桌上停著一隻猛禽,問菊連忙將周公的棋盤給收回來。
「青兒,你怎麼會在這兒?」沒預警看到它的問菊,趕忙將門關上,就怕被三姊發現。
青兒是溫軒養的愛禽,通常都陪著他東奔西訪,會在此時出現唯一的答案就是溫軒回來了。
取下青兒腳下的紙條,問菊面色凝重的看著。
那是溫軒昨晚回來寫下的,邀她今天到京城第一樓餐敘。
「唉!你回來得真不是時候。」不是還有一個月,怎麼提早回來了?
一陣疲累湧上,就算她要拋下今晚的盛宴赴約,三姊也不會讓她女扮男裝踏出後宮半步;也不知是不是三姊吩咐的,她那幾套男裝全不見了,更別提守門的護衛已經得到消息,只要她女扮男裝便攔下來。
無奈之餘,她只得拿來墨寶,邊歎息邊寫下無空赴約幾個字,再將紙條綁在青兒的腳上,讓它帶回去。
對不起,溫兄,恐怕我們的朋友情誼已盡。
送走青兒,問菊坐在銅花鏡前瞧著自己滿臉的不得已。
她強迫自己去想今晚會有更多的金銀財寶收入,那些錢可抵得過十個溫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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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空?」正在府裡宴請在他出訪塞外期間替他照顧母親的知縣的溫軒,接到了這個令他不悅的消息。
「溫爺說的是你那好友嗎?」知縣擱下筷子,好奇地問。畢竟他也算看著溫軒長大的,他的小舉動自足瞞不過他。
「賢弟說他沒空到第一樓用餐,恐怕要辜負你的心意了。」
這頓飯是莫知縣發起的,用意是想認識溫軒口中的好友。
他那個寶貝女兒成天吵著要他作媒,他自然得先搬開最大的石頭——那個叫問秋的人。
「沒關係,有虹煙陪你用餐也不錯啊!」莫知縣是溫家的遠房親戚,和溫家向來相交良好。
「我只是覺得奇怪。」溫軒折好紙條,繼續用膳。
從來他約問秋,問秋都能出來赴約,為何這次卻無法過來呢?
「溫爺想吟詩比詞,屬下知道有一個地方絕對能符合您的要求。」跟知縣一道過來的師爺,迫不及待想狗腿一下。
「哦?」溫軒薄唇微揚,看著一臉諂笑的師爺。
「溫爺聽過後宮吧?恰好今晚是菊月,後宮的菊嬤嬤不但善音律、譜舞曲,還懂得吟詩作對。」
「你怎麼知道?你去過?」對於風月場所,溫軒向來不涉足。
「別胡說,劉師爺是官門中人,怎麼可能明知故犯!」莫知縣忙著撇清,為官的人去那種地方,總惹人說閒話。
「莫知縣此言差矣,先人有雲,食色性也,你也別太苛責師爺。」
「溫爺真懂男人的心,既然如此,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叫師爺在今晚預約了兩個席位,如果溫爺有意的話,咱們就去開開眼界如何?」莫知縣老歸老,不過還是喜歡嘗鮮,但礙於府內太座的威嚴,如果有溫軒當擋箭牌,那麼他就不怕了。
「是啊,聽聽女人吟詩念詞,連骨子都會酥了。」師爺搓手,心嚮往之。
「瞧你們說的,竟把花娘當成了寶。」溫軒輕嗤。
「後宮設在京城,本來就是要讓男人盡興的,不然早被撤了。」莫知縣繼續勸說,他等這個機會可是等了好久。
「莫知縣如此熱情,溫某怎好推卻,只好恭敬不如從命。」舉起酒杯,溫軒看著莫知縣笑著,但笑意達不了眼底。
也罷,就當作是應酬吧!身為皇上的左右手,總不好將底下的官員全得罪光,何況莫知縣還是與溫家相交多年的親友。
「是是,我這就叫師爺去安排。」莫知縣起身,朝師爺耳旁嘀咕。
師爺越聽臉色越難看。
沒想到到最後,他竟去不了後宮,只因預約的位子只有兩個。
嗚……迫於無奈,他只得將自己的請牌讓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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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夕陽剛下,問菊坐在房裡梳發,眼睛看著銅鏡,然而她心裡想的卻是溫軒。
不知溫兄會不會生氣她沒有赴約?自相識至今,他們一直是無話不談的好友。
門外響起丫頭的呼喚:「菊嬤嬤,時辰到囉!」
問菊斂起心神,管他是生氣還是憤怒,既然她與他再也見不著面,他的喜怒又與她何關!
換上一襲銀色衣裳,外罩黃色煙羅紗,執起繡扇,插好翠簪,問菊站起身,準備迎接她的財神。
「走吧。」問菊打開門,領著女伶們到了舞台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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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的門準時打開,賓客們一一被領到自己的桌子旁,歡迎的絲竹聲繚繞,聽得入神清氣爽。
「菊嬤嬤,樓上包廂有貴客。」一名護衛在問菊打點茶水時提醒她。
「哦,是誰?」問菊順口問了句,畢竟客人太多,要她記住也太為難她了。
「是莫知縣和他的一位好友。」
「我知道了。」問菊點點頭,快速掃過今天的名單,樓上的包廂不是被一位師爺包下,怎麼來的是其他人?
菊月向來只看請牌,畢竟誰也沒料到預約的和來的會是不同人,擠進後宮的大門都來不及,更何況是把機會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