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 文 / 羅莉塔·雀斯
他靠在樓梯柱上。「別說,讓我猜。我走後,宴會不再好玩,你差點因為寂寞與無趣而死。」
「我差點因為『屈辱』而死!」
「那你一定要懲罰我,因為我沒在那裡幫你。」
她慢慢上樓,把帽子拎在指尖玩著。走廊柔和的燈光映出她發間的銅色和金色。他直起身去迎接她,拿過帽子扔到一旁,然後將她擁入懷中。
「我非常想念你,」他在她的發間低語。「當我站在你面前卻不能碰你,當我在這裡等你回家的所有時間。」
「你不該去那裡,」她輕聲說。「你讓我非常為難。你是掩飾事情的專家,但我不是。」
他往後,看著她。「但是你表現得非常好,沒有撕去我的衣服,把我推在地上。」
「亞穆!」
「你知道懷著恐懼、顫抖地等待有多麼可怕嗎?任何時刻,我在想,任何時刻她都可能雙眼燃燒、撲到我身上、蹂躪我無辜的身體。我一直發抖,因為期待。」
「邪惡的男人,你認為那種折磨很興奮,對不對?」
「對,可是也很讓人焦慮。」他握住她的手,「到床上來。」
「我們需要談話。」
他親吻她的鼻尖。「稍後再談,等我冷靜下來。」
他拉著她走完剩下的樓梯,進入她的臥室。等她關上門,他的心已因等待不及而狂跳。「幫我冷靜下來。」他說。
「你毀了我,」她說。「我完全沒有道德觀了。」
「是啊,它們都走了,不存在了。」
「或者它們的存在本來就是我的想像。」她歎口氣,伸手解開他的領巾,緩緩抽掉。「撕去你的衣服,真有想像力,」她扔掉領巾開始解自己的上衣。「我還沒有那麼渴望。」
「我有。」他看鈕扣一顆顆解開,露出奶油色的皮膚,以及有刺繡的黑色內衣。
黑蛇似的熱氣自他的腰間捲起。他想碰她,但是忍著,只將雙手握成拳頭。
她走到他身後,以最佳貼身男僕的輕柔動作替他脫去外套。「把你推在地上?你活在一個只會作夢的世界。」
「一個美夢。」
她同樣從容地解開裙子,黑裙窸窣落地,露出黑色的緊身褡和襯裙。她轉身替他脫去背心、襯衫。
她審視他堅硬的軀體,看見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身體側面那些難看的疤痕,他緊繃起來,但是她沒有碰他。「或許你稍後願意解釋。」她說。
「永遠也不可能。」他裝出微笑。
「等著瞧。」她解開襯裙,它們落在她的腳邊,露出裡面的襯褲。
他猛吸一口氣。
「你會解釋很多事情。」她說。
他搖頭。
她在床邊坐下,解開小羊皮的鞋子,慵懶的脫去。「過來。」她拍拍身邊的床墊。
他坐下。她跪下來,脫去他的晚宴鞋。他的心在耳中猛跳,看著她起身,有條有理的解開緊身褡、內衣、襯褲,和長襪。
不再有任何黑色留下,只有凝脂般的肌膚、豐滿胸前傲然挺立的金色蓓蕾,以及修長雙腿間暗金色的鬈曲毛髮。
「我非常喜歡你。」他的聲音嘶啞。
「我知道。」
她找到他的長褲紐扣,他閉上眼睛抓著床單,任由她除去身上所有衣物。
「你說過求饒、尖叫什麼的。」她的手撫過硬挺的男性,他渾身一顫,不必睜開眼睛也知道她在他的腿間,這令他瘋狂。不要!要!不要!
她的舌尖滑過火熱的肌肉,灼燙的愉悅穿身而過。要!
他運用鋼鐵般的控制力,抓住行將瘋狂的身體,只吐出小小的呻吟。
他忍受著,任由她以情慾折磨他、玩弄他,用她成熟邪惡的嘴愛撫他、催眠他。
他緊緊控制著,不讓身體釋放,直到意志力終於潰散。
「夠了,」他吸口氣,拉起她讓她跨坐到身上。「殘忍的人。」他很快找到她熱能的中心,柔滑濕濡地企盼著他。
「我好邪惡,整天都想要你。」她的聲音濃重而迷惑,眼神因慾望而幽暗。她在他滑順的進入時發出低沉的呻吟,雙腿圈住他的腰。「邪惡的我。」
他將她的柔軟壓向自己,而她緊緊攀附,回應他急切而佔有的節奏。她終於成為他的,他辛苦地等了一整天又大半個晚上,才等到外面的世界關閉起來,把他們藏在裡面。他等了無數個小時才能擁住她、跟她在一起、成為她的一部分。沒有任何女人曾如此被愛。
「愛我,黎柔。」他在她嘴邊呻吟。
「我愛你。」
他用一個深長的吻收下她的愛,帶著她前往最後的歡愉之地……及甜美的解放。
僅穿著黎柔昨晚留下,剛才又堅持他穿上的絲袍,亞穆溜到樓下的廚房,端來一個裝著葡葡酒、酒杯和堆著麵包、乾酪及橄欖的托盤。
他們盤腿對坐在凌亂的床上吃喝,黎柔說出德魯到巴黎做的調查,以及邢夫人弄得那位律師無力招架的情形,他則說出邢夫人對蘭福特公爵的發現。
黎柔寧可選擇公爵當嫌疑犯,而不要是大維或菲娜,但這個涵義令她困擾。
「這表示你接著要去麥海倫那裡享受了。」她說。
「你高估我的魅力了,」他說。「又或者你在嘲弄我。因為你必然非常清楚,在你的所作所為之後,我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給任何女人。」
「啊,我會相信才怪。」她說。「等我相信地精、小精靈和小妖精的存在時,你那疤痕是怎麼來的?」
「我們剛才是在談麥海倫吧?」
他眼睛周圍的線條又出現了。
「我不想談她了。是槍或刀造成的?」
「槍。」
她的內心揪結起來。
他低頭看看自己,皺了皺鼻子。「抱歉它讓你不喜歡。」
「你都沒有不喜歡,我也不會。你那些嫉妒的妻妾之一?或某個盛怒的丈夫?」
「我沒有任何妻妾。」
「你的意思是目前沒有、鄰近地區沒有?」
他歎口氣拿起一顆橄欖。「都沒有,我從來沒有結婚。現在,我該另外找個什麼來捉弄呢?」他把橄欖放入口中。
他沒有妻子,這可惡的傢伙。「你不覺得讓我以為你有妻子,是很可惡的事嗎?」
「是你自己以為我有。」
「真希望露莎沒有把那些橄欖的核去掉,我希望它們噎死你。」
他露出牙齒笑開來。「你不會那麼壞心,你非常愛我。」
「真容易受騙,」她說。「我一火熱就說『我愛你』,貓兒喵喵叫,而我說我愛你。」
「你也喵喵叫,你會發出很多奇怪但好聽的細碎聲音。」
她依偎上去。「你又何嘗不是。」她退開。「你到底是要自己說,或者我又得像以前一樣猜想拼湊?我其實已經有一個有趣的理論了,你知道。」
「我有一百個妻子也是你有趣的理論之一。」他把托盤放到床頭几上。「我倒是對餐後的甜點有一個有趣的理論。」他撫著她的膝蓋。
「為什麼德魯提起伊甸山伯爵的時候,你會那樣懊惱?」她問。
「我一定要找個方法報復你剛才對我做的。」他的手指沿著她的腿往上。
她抓住他的手指放到唇邊,輕咬著他的食指。「邢傑森在阿爾巴尼亞住了二十多年,」她溫柔的說。「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他娶了一個當地的女人,生了一個女兒愛玫。十年前她結婚了,菲娜曾告訴我一個她從雷克弗爵爺那裡聽來,頗為浪漫而且想像力豐富的故事。雷克弗那時和薩羅比在希臘,今天晚上他也在場。」
亞穆的手抽緊。
「讓雷克弗說出當年的冒險故事一點也不困難。他說年輕的伊甸山伯爵帶著新娘火速航過地中海,回到英格蘭。他還曾看到一個希臘人寫了一首浪漫長詩,歌頌兩個王子爭相獲得紅獅之女的青睞。一位王子是黑髮的英格蘭人,另一位則是名為亞穆的金髮阿爾巴尼亞人。」
她放開僵硬的手,撫摸那道傷痕。「這是舊傷,有十年了吧?」
他已轉開臉,面向窗戶,洩漏真相的皺紋無比深刻。
「再兩個小時就天亮了,」他說。「我們的時間這麼少,做愛不好嗎?」
他的話令她的心好痛。「我只是想知道我的位子在哪裡,」她說。「我知道我們的事不會長久,我知道我找上了什麼。可是我忍不住會變成一般的女人,忍不住會想知道,你是不是還愛著她,所以你才從來沒有結婚。」
「啊,黎柔。」他傾前把頭髮從她的臉上拂開。「你沒有對手,我的美女。當年我才二十二歲,那時的感覺現在幾乎已經全部忘光了。那是年輕時的迷戀,而我像每個年輕人一樣衝動和自大。」
「那果然是真的,我沒猜錯。」她發出歎息。「我真希望你不要任由我胡思亂想,而後費盡力氣才挖出真相。我真希望你『偶爾』也自願的告訴我一些事情,例如年經時候的迷戀。雖然她只要對你眨眨眼,我就會恨不得挖出她的眼睛。」她懊惱地又說:「老天,我好嫉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