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浪子神醫

第22頁 文 / 絳玥

    太后再度歎了一口氣,「匆促離宮之下,我根本無處可去,四處漂泊流浪了數日後,又餓又累,終因身體不支而倒地昏迷。當我醒過來時,已在一張舒適的床上。是你的父母親救了我,玉娃。」

    「原來如此。」夏玉娃明瞭地點點頭。

    「其實,我對宮廷中的生活早已厭倦、不再留戀;況且後宮處處危機重重,已無我容身之處,既已出了宮,我也沒想過要再回去,幸虧你父母親好心收留我,也從不追問我的過去,我才得以安定下來。」

    太后搖著頭,憶起往事,不勝欷吁,「我與你娘年紀相仿,感情甚好,當初還曾開玩笑地約定,若是她日後產下一子,便與我兒結拜成兄弟;若是女兒,就讓他們結為夫妻。」

    「什麼?!」夏玉娃大驚失色,不禁喊出聲。

    天啊!那她不就和……她不敢再往下想。

    慕容飛雲則不經意的和皇上的眼神相交會,雙方彼此略帶敵意地互相審視,用眼神無言地過招。

    太后繼續往下說:「平靜的日子過了三年,不久,你娘生下了你,當我們正沉浸在喜悅中時,沒料到……唉!我不知道,我的存在竟對你們造成如此大的傷害。」

    她拭著淚,「先皇三年來從未放棄尋我,終於,我還是逃不過他的追尋。那一日,先皇率領著大批御林禁軍,找到了我,要我隨他回宮,而當他明白三年前是穎妃派人暗殺我,我不得已之下才逃出宮時,先皇龍顏震怒,下令將穎妃一家滿門抄斬、罪誅九族。我也曾向先皇求情,但他無動於衷,我也莫可奈何。

    就這樣,穎妃一家被滿門抄斬,數百餘口慘遭斷首之禍。穎妃在處決前一刻懸樑自盡,當時,她年僅五歲的女兒如意公主和穎妃的兄長趙剛離奇失蹤,下落不明,在遍尋不著之下,只好作罷,放棄追捕。」

    太后深吸了一口氣,「原以為事情會這樣結束,沒想到先皇感念你爹娘有恩於我,賜封你爹高官厚祿之爵位,但你爹淡泊名利,推辭不受。先皇無奈,仍是賞賜許多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為謝禮。後來你爹在南方購了楝宅子,舉家遷到揚州定居。」

    夏忌遠此時接口道:「當年由京城遷徒到揚州,是想在溫暖的南方,過著平靜優閒、快樂富足的生活,豈料此舉卻造成日後你、我骨肉分離的後果。」他悲涼地歎口氣,「我們平靜的日子並沒過多久,有一日,家裡忽然有大批黑衣人來襲,氣勢洶洶,見人就殺,奴僕、小廝、甚至於保鏢、護衛,死傷大半。

    我趕緊差人去京城求救,怎奈路途遙遠,援兵一時半刻無法抵達。在危急之際,為了不讓年幼的你命喪黃泉,只得托付一名忠心老僕將你送走。在我和你娘身陷重圍,即將斷魂的最後關頭,所幸援兵抵達,我們兩人才得以存活。」

    「是哀家對不起你。」太后望著夏玉娃,「當時,誰都沒料到那離奇失蹤的趙剛,竟會暗自招兵買馬,等待復仇的機會。他趁著你們遷居至揚州城時,在夜裡突襲;先皇派出的援軍雖趕到,卻只來得及救你爹娘;當事後再去尋你時,你已下落不明。」

    夏忌遠眼眶湧上哀傷的淚,「那日將你送走的人,是在夏家待了數十年的老僕漢叔。我將才滿月的你交給他,要他帶著你逃走,豈料這一定就再也沒有消息。當援兵擊退黑衣人後,我立刻差人尋找,卻徒勞無功;數日後,才在一處半山腰的角落裡,發現漢叔已慘死的,而你,就這樣下落不明。」

    夏玉娃心中一震,那漢叔是為她而死?

    夏忌遠忍住悲傷,繼續道:「先皇得知此事後甚為驚怒,堅持耍封我『懷恩侯』的爵位,一來可以加強防衛力量,使敵人不敢輕舉妄動;二來是內疚的補償。我反對無效,只得接受了。

    然而我從未放棄尋找你,因在把你交給漢叔時,我曾將一支玉簫放在你身上,此簫乃是當年先皇賜封物品中的一件,是由鄰國進貢而得,極為珍貴,天下獨一無二。我便憑此線索召告天下,唉!然而十幾年過去了……依舊沒有任何消息。」

    太后握住夏玉娃的手,「自你失蹤下落不明後,你爹鎮日憂心忡忡,你娘也終日以淚洗面,不知你這些年是否安好?哀家一直深感愧疚,那趙剛竟連當年因緣際會而救我一命的你的爹娘也不放過!都已經十七年了,先皇駕崩,皇上在不久前即位,而哀家卻始終牽掛著當年一直查無行蹤的你;若不是哀家,也不會害得你們骨肉分離。」

    夏忌遠別過頭,紅了眼眶,而夏夫人早已泣不成聲。

    夏玉娃也忍著淚水,看著爹娘,「這就是事情的真相?」

    「是的。」夏忌遠歎口氣,「太后見到皇上也已弱冠之年,可憐我夫妻倆的女兒還尚未尋獲,也十分內疚害得你尚在襁褓之中就已離開父母,所以要皇上幫忙尋找你。」

    「可是……」夏玉娃熱淚盈眶,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她轉向美艷女子道:「妳又是如何找上我的?」

    「哼!」她朱唇勾起冷笑,「當年舅舅襲擊失敗,沒殺光你們全家;但他並不死心,而後你爹召告天下尋你,唯一的線索是一支玉簫,我們便也以此追查;不光是你的父母,凡是夏家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這樣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追尋數年,總算讓我尋獲帶著玉簫的你。舅舅在數月前因病含恨而終,唯一的遺願是殺了你們,以慰我母親和趙家上下數百條人命在天之靈。今日既已落入你們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話中大有壯士斷腕的決心。

    「唉!」夏忌遠搖頭,一揮手吩咐侍衛,「將他們全押下大牢。」

    「是!」

    太后欣慰地微笑,「哀家總算了卻一樁心事。」

    驀地一陣暈眩,險些讓太后站不住腳。

    「母后!」皇上心急地扶住她,「您身子本就虛弱,如今千里迢迢自京城趕來此地,一路勞累奔波,想必身子定是負荷不住。來,兒臣扶您入內歇息。」

    「哀家沒事,皇上切莫擔憂。」她強顏歡笑,冷不防頭部一陣劇痛,頓時昏迷過去。皇上大驚,扶住她,回頭氣急敗壞地大吼:

    「快!快找大夫!還杵在這兒做什麼!萬一太后有個什麼閃失,朕就唯你們是問!」眾人一聽,連忙四處散開找大夫去。

    慕容飛雲從容不迫地往前一站,「別忙了,我就是現成的大夫。」

    *****

    床榻上,皇上擔憂地看顧昏睡的太后。

    夏玉娃推門而入見此狀,微笑安慰地道:

    「太后鴻福齊天,不會有事的;況且她的病情並無大礙,只須調養滋補即可,皇上請勿擔憂,回房休息去吧!這兒有數位侍女、婢女在旁好生伺候著,不會出差錯的,皇上儘管寬心。」她將手中的紙條交給他,「這是飛雲方才開出的方子,按方抓藥即可。」

    「多謝。」聖上接過紙條,卻故意乘機握住她的手,

    夏玉娃一楞,想抽回,卻動彈不得。「皇上逾矩了,請放開我。」

    「啊,失禮!」皇上驚覺自己的唐突而鬆了手。

    一解除箝制,夏玉娃立即退開一步,臉色有些起疑警戒似地望著他,腦中正思考著。

    有些古怪,她在心裡暗忖。皇上在她心目中,一直是斯文俊秀中帶著不凡的尊貴之氣,對她也始終溫和有禮,可如今,她覺得皇上對她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同。說不上是哪裡奇怪,總感覺似乎多了一股淡淡的壓迫感和危險性,讓她起了莫名的戒心。

    皇上朝她走近一步,帶著和煦的微笑。「近日發生了許多事,再加上多年前後宮的內部鬥爭,連累了你們一家,導致你與爹娘一別十數年,朕的心裡甚覺過意不去。」

    「皇上千萬別這麼說。」夏玉娃回他一個笑靨。「上一代的恩怨,皇上也莫可奈何,這件事就別再提起了吧!」

    見她展露陽光般的笑顏,皇上頓覺心神一蕩。

    夏玉娃並沒察覺他的異檬,「若無事,我就下去了。」

    她轉身,想著剛剛皇上一如往常的笑容,大概是我多心了吧……她聳聳肩,踏著輕快的步伐走出房門。

    在身後,皇上一雙包含欣慕迷戀的眼眸,一直追隨著那道翩翩離去的水藍色身影。

    *****

    事情的發展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班深夜前來行刺被捕而關入大牢內的刺客,竟全數服毒自盡,令眾人皆甚感錯愕。

    慕容飛雲和夏玉娃對望一眼,率先奔往牢中探視;正優閒品茗的夏忌遠也隨後跟進。

    大牢內一片死寂,幾乎所有刺客皆毒發身亡,夏玉娃和慕容飛雲分頭查看,盼能找出生還者。然而在眾多屍體中,只剩如意公主尚有一絲鼻息,但也已是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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