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絳玥
只見銀杏一臉為難,「小姐,你就不能安分的待在房裡,要是時常往外跑,那會讓人說閒話的。」
「說什麼閒話?說我不安於室、忍不住空閨寂寞?」
「不是這樣的,小姐。」銀杏試著安撫她,「你現在是堂堂懷恩府的掌上明珠,進退舉止都要講規矩,隨便不得的。」
夏玉娃輕哼一聲,「我看你比我還有大小姐的風範。」
要她當個沒有主見的娃娃,想都別想。
「小姐……」
「行了、行了,妳去休息吧!」她放棄地無力一黑手。
銀杏依言無聲地退下。
夏玉娃則怔忡地對著面前的燭火發楞,她到底是為了什麼才來這兒的?
她要的只是一個答案--誰是她的親生父母。
她沒有想到自己會變成這個樣子,困在懷恩府裡動彈不得。
這進是她要的嗎?找到親生父母、一輩子在這棟大宅子裡扮演柔順乖巧的名門閨秀?
她並不想要這樣的生活。
她環視自己和週遭的一切,這裡有最好的物質生活,精緻美麗的房間、昂貴細緻的華服美飾、珍貴講究的美食佳餚……可是,她卻覺得少了點什麼。
她不喜歡眾星拱月的生活,她總覺到自己被綁住了。
雖然現在的生活比過去要好上太多,她享受著榮華富貴、有一大堆僕役供她差遺,可她滿腦子裡想的,卻全是過去和師父在山上的優閒生活,和慕容飛雲相遇相識、一塊打鬧嘻笑的快樂景象。
沒有富貴生活,有的只是優閒、自由、快樂。
多愉快的日子啊!沒有人會約束、管教,可以隨心所欲、瀟灑自在。起碼不必處處受拘束,過著連走路步伐都要硬性規定的生活。
自小平淡的日子過慣了,對於大戶人家的奢侈有些不能苟同。她懷念從前的生活,想呼吸新鮮的空氣。奢靡浮華的生活並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是想自由,如此而已,進是這麼簡單的一個要求。
沒人懂她想要什麼,沒有人。
一張瀟灑中帶著輕佻的笑臉驀地浮現腦際,她一驚,甩甩頭,混著思念的記憶卻怎樣也清除不掉。
只有他懂她,甚至不費任何功夫,便可讀解她的想法。
心被佔據,早已不是自己的了。
她歎口氣,她想念他,真的好想。自結識後,她從未離開過他這麼長的時間。是習慣吧?她太習慣有他在身旁的日子,如今一離開他,彷彿什麼都不一樣了。
房門再度被人推開,背著門的她卻懶得回頭。
這一定是銀杏又來催她進寢。她朝後方敷衍似地一黑手,「你別催了,銀杏,我馬上會乖乖就寢,你去歇著吧!」
見後方並無反應,她心覺有異,正想轉頭,冷不妨地被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給牢牢圈住,動彈不得。
一種熟悉的感覺令她訝然,她掙扎了下,急急轉身地抬起眼。
「是你?!」
「怎麼,難道你不想我?」慕容飛雲低頭就給她一個熱吻,道盡數日的相思。
才近半月不見,他竟想念她想念得幾乎要發狂!
夏玉娃緊緊攀住他頸子,感覺他真實的存在。
是的,她也想他呵!
好不容易才離開她的唇,慕容飛雲輕聲道:「你在這兒,過得可好?」
夏玉娃委屈地搖頭,「好悶、好難過。他們把我關在房裡,不准我出門,說什麼我要有大家閨秀的模樣,可是,我做不來啊!」
慕容飛雲摟住她,似是保證地低語道:「再忍耐一段時間,我一定帶你出去。」
說著便吻住她嬌柔的唇瓣,不同於方纔的戲謔,這回多了狂猛的火熱慾望。
「飛、雲……」她無力地攀附著他。要命!這兒可是懷恩府,連聖上也紆尊降貴暫居在這,有多少大內高手在旁保護就可想而知了,他們怎麼可以在這兒.....更何況,還有原本隸屬懷恩府的眾多護衛……
不對!她忽然回過神來,察覺出事情的不對勁了。
夏玉娃吃力地從他需索的唇中拉開一條縫,喘息道:
「你是如何進來的?」這個問題早該問了。
慕容飛雲仍意猶未盡地抵著她的唇,輕笑道:「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不嫌太晚了嗎?」
「你……」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隨即像想起似的躡手躡腳奔至房門前,輕輕推開,在確定門外依舊寂靜,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時,才鬆了一口氣。
「你太胡來了!萬一被人撞見……」
「我還不至於那麼蹩腳。」
「那府內的那些侍衛……」她疑惑地皺起眉。
總不會全睡死了吧!她記得他們全是一等一的好手。
「哦,妳是指那些人啊。」慕容飛雲不改吊兒郎當的不正經調調兒,「只怪他們警覺性太差,竟沒發現我。」
虧他還刻意加重腳步,誰知那些木頭老兄們竟是頭也不回,就讓他這樣偷偷潛入,真無趣,一點挑戰性也沒有。
「不可能!他們全是有深厚底子的武功高手!」
夏玉娃睜大了眼,住在這兒好一段時日,那些大內高手的武功她是見識過的,哪有像他形容得那般無用。
她看著慕容飛雲,搖搖頭,除了他有超強絕倫的蓋世武功外,還有什麼方法可以解釋他能單槍匹馬獨闖禁區,還把那班護衛們當猴子戲耍。
瞧,就連當個賊人,他也肆無忌憚地從正門而入,還穿著在黑夜中極顯目的白衣,他簡直自信過度到自大的程度了。
「你這偷兒,也委實太明目張膽了些。」她不認同地搖頭。
慕容飛雲慎重其事地點頭。「那好吧,下回我會從窗戶進來做做樣子。」
夏玉娃感到啼笑皆非,「還有下回?」
他一把將她拉近,在她唇上輕啄。「這也無奈得很,誰教你爹娘視我為風流浪子,生怕我帶壞了你,我只好出此下策。」
夏玉娃懶懶地埋入他懷中,「太遲了,我早已變壞了,否則我怎會想拋開這裡的一切,與你雙宿雙飛?」
慕容飛雲聞言笑開了臉,他摩挲著她的粉頰,聲音輕柔地道:「我可憐的小東西,你悶壞了。」
「為何不乾脆偷走我?」她仰起小臉。
她知道他絕對有這個能力,只要他願意。
「從來,我想要的絕不會得不到,任何人都無法勉強我或改變我的決心,今日我可以不顧一切,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你:事實上我真的很想這麼做,但是我不能。玉娃,這裡有你的父母、親人,我不能不顧及你的感受。你想拋下的只是繁重的顯赫家世,那深深扣著你的至親血緣,你是拋不掉的。我對任何事情都不在乎,唯獨你,我無法漠視。」幽黑的瞳眸蓄滿了濃濃的愛戀。
「飛雲。」夏玉娃動容地低喃。
討厭,她覺得好想哭。
慕容飛雲緊摟著她,像護著最心愛的寶貝。
突然,外頭傳出打鬥聲和腳步的騷動聲。
「刺客!有刺客!」
嘈雜的聲響更大,間或有聽見微弱的喊叫聲。
「怎麼回事?」夏玉娃自慕容飛雲懷中抬起頭。
「外頭似乎有不速之客。」慕容飛雲淡笑。
「莫非……啊,是那些想殺我的人?」她驚駭地看向慕容飛雲。
「咱們出去看看吧!」慕容飛雲仍然笑得輕鬆,這麼熱鬧有趣的事怎麼可以錯過?」
兩人迅速步出房門,正巧和急急趕來、臉色蒼白的銀杏遇個正著。
銀杏看著二人呆住了,兀自張口結舌,絲毫不解小姐房裡怎麼會跑出一位身穿白衣的俊逸男子?
一直到兩人走遠,銀杏才恍然回神,對著一雙已喚不回頭的身影急切地喊道:
「小姐,快回來呀!外頭很危險,老爺交代我要你待在房裡不能出來的,小姐!」
第九章
兩人趕往戰場一看,一片嘈雜混亂,有眾多蒙面黑衣人正和懷恩府裡的侍衛們打得激烈萬分。
顯然刺客們的對象不只是夏玉娃,夏忌遠夫婦也在襲擊的目標之中。
突然,其中一名黑衣人像是發現了她,隨手朝她射了一枚銀鏢。
慕容飛雲神色不改,右手靈巧地一轉,那枚銀鏢便被他手中的白折扇給反手掃了回去。
夏忌遠冒著危險匆匆奔來,心急地問:「玉娃,你沒事吧?我不是要你待在房裡不要出來嗎?」
一看到夏玉娃身旁的慕容飛雲,他怒目而視,「你怎會和玉娃一起出現?」
「這件事等會兒再解釋,先解決眼前的刺客吧!」慕容飛雲輕鬆擋掉他的詢問,「來人為數眾多,且是衝著侯爺、夫人和玉娃而來,還是請兩位退後些。」
另一邊早已聞聲趕來的安公公和皇上二人,已被大內高手們緊緊包圍保護著。
「國不可一日無君,否則必將民心大亂;皇上務必要保護龍體,此處危險萬分,請聽奴才之言,隨奴才避一避才是·」安公公嚇得冷汗涔涔,決心抵死護著皇上。
皇上淡然點頭,隨安公公到遠處觀戰;夏忌遠夫婦也已移身到較安全之處暫且避著。
*****
不知何時,場內又湧進四名功夫不弱的蒙面黑衣人,敵方瞬時士氣大增,許多侍衛們不敵而倒下,情勢急轉直下,蒙面刺客已佔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