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絳玥
「乖,別哭。」他溫柔地用袖子抹去她的淚。
夏玉娃順勢偎入他懷中,哽咽地道:
「飛雲,我……我是不是很壞?我就這樣跑了出來,他們一定很傷心、很難過。」
「敢丫頭。」慕容飛雲愛憐地摟緊她。
「告訴我,你恨他們嗎?」
幾乎是反射性的,她立即搖頭。
「你不是也想尋回你的爹娘?」
遲疑了一會兒,她點點頭。
「這就是了。」他微笑,「我想一定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才迫使他們遺棄你,或許剛開始會有短暫的矛盾,但別急著排斥,順著自己的心和感情,試著去接受,好嗎?」
他的話撫平了她內心的不安,她點頭應允道:「我明白了,飛雲,謝謝你。」
「說什麼謝?敢瓜。」
夏玉娃伸手撫著他下巴的傷處,心疼地道:「還疼嗎?」她無法忘懷他的傷,這是他愛她的證明。
他誇張地摀住下巴嚷嚷:「疼極了!因為它缺乏愛情的滋潤。」
她被他逗笑了,輕輕在他傷處烙下一個吻。「這樣好些了嗎?」
「還不夠。」慕容飛雲貪心地道。
他灼熱的目光看得夏玉娃臉紅心跳,主動地在他唇上輕啄了下,隨即退開。
「這樣總行了吧!」
「還不行……」他按捺不住地摟住她,堵住她的唇。
*****
待兩人一回到正廳,夏氏夫婦隨即飛奔至夏玉娃身邊,急切地道:「玉娃,我的乖女兒,你原諒爹娘了嗎?」
「我……我真的是你們的女兒?」
夏夫人又哭又笑,「傻孩子,當然是啊!你手裡的玉簫,正是當年先皇御賜、獨一無二的證據;還有你的右肩,是否有一塊紅色胎記?」
夏玉娃一震,她的右肩確是有這個胎記。
夏忌遠眼眶含淚,「回來吧!孩子,你是我們的女兒啊!」
夏玉娃咬著唇,熱淚盈眶地看著慕容飛雲,只見他無言地用眼神鼓勵著她。
「爹、娘!」她終於喊出聲,張開雙臂抱住二人。
「好孩子、好孩子……回來就好……」
一家三口相擁而泣,氣氛頓時變得溫馨感人。
慕容飛雲和雷九天則露出欣慰地笑容。
待情緒較為平復,夏忌遠領著妻女二人,來到美公子跟前恭敬一跪,道:
「多謝皇上替微臣尋回小女,如此大恩大德,微臣必當做牛做馬,以回報聖上皇恩。」
他這一跪,夏夫人也隨之跪下。
「皇上?!」夏玉娃吃驚地張大嘴。
他是皇上?這個年歲與她差不多大的年輕美公子竟是皇上!
轉頭看著慕容飛雲與師父,卻見他們二人依舊老神在在,一副「真如我所料」的神態,難不成他們早就知道了?
「玉娃,快跪下。」
「呃?」她回過神,發現夏夫人正輕拉扯她的衣袖。
「免禮了,二位,快請起吧!」
「謝皇上。」
夏玉娃這才恍然大悟,這就是為什麼這位美公子身上總有一股強勢獨尊的高貴氣息的原因。至於那過於陰柔娘娘腔的安總管,恐怕也是位大內公公吧?
美公子--該說是當今皇上微笑地道:「恐怕兩位早已識破了吧?」
他這話是針對慕容飛雲和雷九天說的。
「哼。」雷九天輕哼一聲。
慕容飛雲始終是一臉微笑。
「大膽!竟敢對皇上不敬!」
「退下,安公公。」
「這……皇上,您太縱容他們了,這樣一來……」
「朕說退下。」
「是。」安公公答得不情不願的。
「這二位是……」夏忌遠疑惑道。
「呃,爹,這位是自小收養我長大的師父--雷九天;另一位是……他是……」夏玉娃為難地住了口。他是她的誰呢?他們似乎什麼關係也不是。
突然一隻手圈住她的腰,一道聲音已回答道:
「在下慕容飛雲。」
「你們……」夏氏夫婦看著他親暱的舉動,面面相覷。
雷九天不耐煩地一揮手,「他們是什麼關係,你們難道還看不明白?小丫頭怕羞,所以不敢明說。」
「不是這樣的,我……」夏玉娃亟欲掙脫那只鎖在腰上的手。
這樣急著和他撇清關係?慕容飛雲感到一絲不快。忽然一抹邪笑在他臉上盪開,他一把拉起夏玉娃,當著眾人的面吻住她的唇。
這個瘋狂的傢伙竟偷襲她?!她驚愕地張嘴,卻讓他的舌更不客氣地侵入。
實在太過分了!夏玉娃氣極,她怎能這樣讓他予取予求?
她一僵用力咬了下他的唇,原以為可以制止他的行動,沒想到適得其反,她得到的竟是更火辣熱情的回應,吻得她險些虛軟地站不住腳。
一吻完畢,慕容飛雲一手環著她的腰,另一隻手輕捧著她的臉,在她唇上沙啞地低喃道:「原來你也有如此熱情的一面,顯然在我的調教下,你的技巧進步不少。」眼中閃著情慾和一絲狡黠。
「你……」
他又啄了一下她紅艷的唇,阻止她說話。
「這下子,你、我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語氣卻是帶著笑意的。
雷九天輕哼一聲,其餘眾人則傻楞楞地看著這一幕。
最先回復過來的是夏忌遠,他低喝一聲:「玉娃!」
夏夫人趕緊奔上前去,將失而復得的愛女一把拉開,淡雅的臉上有著不可置信的神情。
「你們、你們居然……」夏忌遠的神情帶著微慍。
夏玉娃紅透了臉,低著頭,納納地道:「爹……」
「你不要說話。」夏忌遠說完又轉向慕容飛雲,審視的眼神有些犀利,「你是何人?」
慕容飛雲收起白折扇,斯文有禮地略一欠身。
「晚輩慕容飛雲。」他再度重申。
夏忌遠挑起眉,「你可是江湖人稱的浪子神醫?」
「正是在下。」
夏忌遠臉色變了,態度不善地沉聲道:「慕容少俠溫文瀟灑,玉樹臨風,如此儀表出眾的翩翩才子,自是有無數名門淑媛青睞於你;何況少俠紅粉知己遍及天下,盡得世間美人,應當知足了。小女不是慕容少俠遊戲的對象,請你自重些,適可而止吧。」
「晚輩並沒有把玉娃當成遊戲對象。」玩世不恭的調調收斂了。
夏忌遠吐了口氣,「請慕容少俠別再來接近玉娃了。」
「我是認真的,也不會死心,前輩可以不信,但我依然會做我想做的事,任何人都不能動搖。」
夏忌遠一怔,隨即擰緊眉,「你……放肆!」
「晚輩失禮。」慕容飛雲還是微笑,「但是我決定去做的事,就絕不會改變,請前輩明白。」
「好個狂妄的小子!」夏忌遠冷笑,隨即一揮手,「非常感謝慕容少俠陪同小女前來,本侯不送了。」
敢情是在下逐客令?他堂堂浪子神醫,竟淪落到被趕出門的地步?
「爹!」夏玉娃掙脫母親,跑到慕容飛雲面前。
這樣做實在太過分了,居然當著眾人的面出口趕人?
「玉娃?!」
夏忌遠頭痛地看著女兒,他這是在保護她呀!這個男人太輕狂,太危險了,教他如何能放心地把女兒交給一個浪子?他不想第二度失去女兒。
「玉娃。」夏夫人又將她帶離。
她也不贊同寶貝女兒和一個浪名遠播的男人在一起。
「娘!」夏玉娃掙扎著。
夏忌遠突然下令道:「把小姐帶回房裡去。」
「是。」兩旁隨侍在夏夫人身邊的婢女將夏玉娃強行移離。
「你們放開我!」她扭動著想掙脫,看向慕容飛雲。
她的視線和慕容飛雲帶笑的眼睛對上,他沉穩深邃的黑眸立時撫平她的不安,她停下抵抗的動作。四目交接,默默無言,然而她已理解慕容飛雲方才眼神中的涵義。
她在他眼中讀出一個訊息--等我。
夏玉娃緩緩地揚起了嘴角順從地被婢女架進去。
隨即,雷九天不雅地打個呵欠,嘴裡嚷著什麼「侯門深似海、他這一介粗俗不堪的糟老頭不配待在這裡」之類的話,匆匆起身和慕容飛雲一道離開懷恩府。
在場只剩下夏氏夫婦、皇上、安公公四人。
「倒教皇上看笑話了。」夏忌遠苦笑。
方纔那親熱的一幕簡直就是傷風敗俗、不堪入目!他可不允許他的女兒如此輕浮隨便。
「無妨。」皇上狀似不在意地一揮手,然面一雙星陣卻黯淡無光。
如此甜美可人的姑娘,怎可許給慕容飛雲那種輕佻浪蕩的花花公子?她應當適合更好的對象。
想起兩人吻得渾然忘我的情景,他不禁握緊拳頭,心頭一把無明火燒得正旺。
*****
一彎新月在夜空中若隱若現,徐徐的風透著沁涼。
夏玉娃斜倚著窗邊。無趣地看著窗外,一向精亮有神的活潑大眼失去光芒,變得毫無生氣。
她好想出去啊!
重重地一個踏地,她向房門走去。適巧門被打了開來,一位丫鬟銀杏捧著茶盤走入。
「咦,小姐要去哪兒?」
「我要出去透透氣,你別攔我。」
銀杏將茶盤往桌上一擱,回道:「小姐還不安歇?你不能隨便亂跑的。」
又是這些話,夏玉娃不耐煩了,「我只不過出去走走,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