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絳玥
慕容飛雲避也不避,接下她的拳頭,順勢將她往懷里拉。
「呀!」夏玉娃驚呼出聲,雙頰泛紅,嬌嗔道:
「做什麼,放開我!」
「佳人在懷,吾非柳下惠,豈能坐懷不亂?」
話才落下,慕容飛雲再也克制不住地吻上那自方才就一直強烈吸引他的紅唇。
又是這種讓人渾身戰慄、酥麻的暈眩感。
她只能無力地攀附著他,感覺渾身像著了火似的燥熱無比;小手不自覺地勾抱住他的頸項,怯怯地伸出好奇的舌尖,學他那般,與他的交纏嬉戲。
慕容飛雲不禁呻吟了一聲,在她唇間嘗到的甜美令他瘋狂,他雙手略微用力,將她更按向自己,使兩人的距離更為貼近,他更為熱烈地品嚐掠奪……
「飛、飛雲……」夏玉娃喘息不已,若非靠著他,她很可能就雙腳無力地滑落在地。
離開了她的唇,慕容飛雲仍眷戀地在她粉頰邊輕嚙細咬,刺麻的感覺惹得她咯咯直笑。
「你別吹我,會癢耶!」她閃避他灼人的唇。
「我非但想吹妳,更想吃掉妳。」他火熱的目光直視著她。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她羞得別開臉。
她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吃啊?她是真的不懂他言下之意。不過,他那種看人的眼神,卻令她的心鼓動不已……
正當兩人沉浸在這無言的浪漫氣氛裡,空氣中卻夾帶著一抹不尋常的波動氣息,逐漸逼近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個人影自上空疾撲而下,慕容飛雲挺身護住夏玉娃,將真氣運於掌上。
對方也同時出招,頓時兩股強勁的內力一接觸,勢均力敵平手,雙方皆被反彈的力量給震開一大步。
「飛雲!」夏玉娃再度花容失色。
此人的實力不容小覷!慕容飛雲在數步外的土丘上站定,唇角感興趣地上揚,經由方才瞬間的交鋒,對方的實力他心裡已有個底。
「飛雲,你沒事吧?」夏玉娃趕忙奔至他身邊。
「無妨。」他安撫道。
來人的招式雖凌厲,但他卻絲毫感覺不到一點殺氣。對方內力渾厚,但並無傷人之意,似乎只是意在試探而已。
「好小子!能接下我這一招,足見你也非泛泛之輩。」
夏玉娃一楞,因方才事態緊急,以至於並沒看清楚這偷襲之人;豈料如今定眼一瞧,她再也掩不住驚愕的呼聲:
「師父?!」
第七章
師父?
慕容飛雲和她同樣驚訝,定神將站在彼端的人瞧個仔細。
那老者一身粗布藍衣,頭髮、鬍鬚皆已斑白,因久未梳理之故,顯得有些凌亂糾結;清瘦的體型看不出老態,銅鈴大的眼睛炯炯有神,看上去倒也有幾分威嚴凌厲的氣勢。
「好個丫頭!還記得為師的我。」老人的聲音清實響亮,中氣十足。
「師父!玉娃好想念你啊!怎麼會忘了師父呢?」她欣喜若狂地在老人臉頰上又親又吻。
「一個大姑娘家,摟摟抱抱成何體統!」老人狀似嫌惡地推拒,但眼底的笑意卻更深了。
唉!這是他的疏忽。他自小就給這丫頭最開明的教導,要她有自己的想法、主見,必須學會表達自己;如此之故,是不想讓她成為時下女子一般,唯唯諾諾、沒有自己的思想,只能依附男人過活。他從不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於是便教玉娃讀書識字,所幸她也挺爭氣,沒讓他失望過。
但這也造就了玉娃坦率而大膽表現的個性,譬如說一高興起來,就會握住對方的手,或抱住對方什麼的,即使對方是個男人,恐怕也照做不誤!她本人雖是無心,但外人可就不這麼想了,因為此舉無異是驚世駭俗啊!以後可得好好教教她,要她節制一些,否則日後怕是會因此而吃虧。雖說他已教過她男女授受不親,但就不知道這丫頭是否聽入耳了!
「師父,你怎麼下山來了?」夏玉娃疑惑地問。
「老子想下山就下山,何須理由!」老人嚷嚷著。
說什麼他也不會承認他是擔心徒兒的安危才下山的。
夏玉娃賊溜溜地直笑,「恐怕師父此行下山,是由於掛念我,特地來尋我的吧?」
所謂知師莫若徒,她就知道師父絕不會如此狠心,一腳將她踢下山後就置之不理了。
「你這丫頭片子說的是什麼渾話!」老人氣得臉紅脖子粗。
「不說就不說嘛!」她俏皮地吐吐粉舌。
慕容飛雲揮著白折扇,微笑地看著這對師徒重逢的情景,忽地瞥見老人額上的特殊紋身印記,他眉一挑,已瞭然於心。緩步地從容走近,他在老人面前站定,略一行禮。
「晚輩見過前輩。敢問前輩可是數十年前名震江湖的『毒聖』雷九天?」
夏玉娃驚呼,她明明沒告訴他師父的名諱呀!
老人眼中精光一閃,掃了身旁的夏玉娃一眼,又直視慕容飛雲藏著睿智的雙眸。
「能猜出我的身份,你果然非一般常人。你是誰?」
「前輩過獎,晚輩名叫慕容飛雲。」
雷九天聞言明了地點點頭。「原來是鼎鼎大名的浪子神醫。你又因何知道我的身份?」
「是前輩額上的印記。」他據實以告。
據聞在數十年前,江湖上出現了一位擅於使毒的天外高人,此人行蹤飄忽、亦正亦邪,額上的紋身是他的專屬印記。此人行事奇詭怪異,無人知曉他的身份來歷,只知其名為雷九天。他下毒之狠,無人能及;所下之毒,也從未有人能化解得開;且他所用過之毒,從不曾使用過第二次。於是江湖中封他毒聖之名,在當時更有一句名言傳世--
摧魂毒聖,雷動九天!
然而,這位神秘而聲名大噪的奇人,卻在二十年前忽然退隱,銷聲匿跡,無人明白原因。時光的飛逝,使人們逐漸淡忘,然而,有關他的事跡,卻始終在後人口中傳述。
對於這位用毒高人,慕容飛雲一直存著崇敬和好奇的心理,想會會他卻苦無機會;如今因緣際會,卻讓他見著這傳說中的神秘人物。
「沒想到事隔多年,還有人識得我。」雷九天淡然一笑,似是對從前的風光毫不在乎、留戀。「不愧是浪子神醫!」
「不敢當,晚輩的成就怕是比不上您的十分之一,毒聖之名至今仍驚動武林呢!」
「哈!浪子神醫的封號不也行遍江湖?」
雷九天顯然對眼前的慕容飛雲產生了不少好感。
「好說。前輩太客氣了。」他謙虛地微笑。
雷九天望著他,一身白衣、衣袂飄飄,顯得丰采卓然;手持白折扇,更增添儒雅之感。加上他極出色、俊美的五官,果然是玉樹臨風、器宇軒昂。雖說表露而外的氣質,是過於風流閒散,不過他那雙精亮的眼……嗯哼,可瞞不了他這個老頭子!這小子鐵定是笑裡藏刀、精明睿智之人,也好,就讓自己來試試他的本事。
「你和玉娃怎會同一道的?」雷九天開口,身形動也不動,卻有少許粉末自他指間流瀉而出,無聲無息。
「那是兩個月前,她遭人追殺,我正巧路過將她救下。」慕容飛雲不動聲色,談話間輕輕揮動白折扇,將那陣輕煙似的粉末搧回。
雷九天見狀,一拂袖將它打散。
這一來一往,兩人的動作皆自然流暢,絲毫無一點破綻。
「浪子神醫果然名不虛傳!」雷九天讚賞的神情更明顯。他愈來愈欣賞這個小子。
「摧魂毒聖也非浪得虛名。」慕容飛雲始終微笑以對。
他總算明白玉娃愛向人下毒的習性是傳襲於誰了。
「你們夠了吧!」一旁的夏玉娃已沉不住氣,她半埋怨地瞪向雷九天,「師父,你也真是的,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啊?」
平常拿她試毒也就罷了,反正她百毒不侵也不怕;可是飛雲只是尋常血肉之軀,萬一真中了師父的暗招怎麼得了?師父光是隨身的毒藥就不下十種,每一種都千奇百怪,一個弄不好還會出人命呢!
她在心裡直犯嘀咕,壓根兒忘了她方才也對慕容飛雲下劇毒鶴頂紅的事。
「為師的自有分寸,你在瞎操什麼心?」
雷九天倏地瞇起眼,對她過於擔憂的態度起了疑心。
「你方才說這丫頭遭人追殺?」他轉移話題,將心中的疑問暫且按捺下。
他決定先觀察一陣子。
提到此事,慕容飛雲斂了斂神色,嚴肅地道:
「此事說來話長,不如前輩與我們一道同行,我沿途再向您細說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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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來客棧」算是揚州城內規模極大的客棧。它以上等精釀的女兒紅聞名揚州城,加上菜色美味豐富、價格公道,所以這兒總是人來人往、座無虛席。
雷九天性嗜酒,由於他的堅持,於是三人決定在悅來客棧逗留些時日。
夏玉娃放下包袱,將客房略做整理之後,便坐在梳妝鏡前鬆開長髮,隨後輕解羅裳,預備泡個熱水澡。
房內那稍早就讓店小二送來的大浴桶此刻正徐徐冒著煙,夏玉娃脫完衣裳便追不及待地踏人桶中。一感到熱水溫暖的浸泡和洗禮,她頓時舒服地輕歎口氣,放鬆四肢,態意地沉浸在這優閒的舒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