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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文 / 蕾貝嘉·溫德斯

    「太棒了!」蕾娜也許永遠不會瞭解她對凱西的友誼是多麼意義深遠。「事實上,早在第一次看到你的水彩畫時,我就想見你了。你的畫實在是非常——非常的好。」

    蕾娜原來搖頭,之後卻眼睛一亮,「是阮瑞斯叫你那樣說的?」

    「不是,他忙著控告我劫持人質呢!」

    「什麼?那簡直不像阮瑞斯本人說的話。我知道他在生意上是個難纏的人,但是他絕不會對你說這種話!」

    「恐怕我差一點就要做出來了,」一個深沉的聲音打斷她們,「但是,就在緊要關頭,這個小傢伙救了他的母親,免了她的牢獄之災,對不對?小老虎?」

    兩個女人吃了一驚,雙雙轉回頭,原來阮瑞斯早已一聲不響地朝她們的方向走來。顯然傑森在今晚的宴會裡,已經耗盡了精力,他的淺藍色服裝已滿是皺褶,加上蕃茄醬,簡直糟蹋得不成樣。

    「媽媽!」他總是有用不完的活力,一看見凱西,立刻掙脫父親的手撲向她。但嘉奇早已嚴陣以待,拒絕阮瑞斯碰他。

    「喔,喔!小兄弟,」蕾娜咧嘴笑,「情況看來,你遇到競爭的煩惱嘍!瑞斯!」

    阮瑞斯對凱西投以神秘的表情,就某種原因而言,她感到有點不安。「我不在乎,蕾娜,」他小聲說,「現在,很抱歉,我們必須哄孩子上床睡覺了。仁慈點,甜心!請一切保持現狀,我們去去就回來。」說著他空出一隻手來,摟住凱西的肩膀。

    在他們回屋內的路上,每個人都擠過來向孩子道晚安。凱西不停地微笑,雖然她有點強顏歡笑的感覺。

    「你不必幫我,」在進入嬰兒房後,凱西嘀咕著。「你還是到樓下去吧,兩個人都離開,對客人不禮貌呀!」

    「聽起來像要趕我走,」他輕聲說道,但是語氣中沒有歡樂的意味。「假如留給你一人處理,你恐怕要在這兒熬夜了。」

    或許他並無責難之意,但是他的話有點刺人,因而增加了兩人間緊張的氣氛。她一邊替嘉奇換尿片,一邊說:「你的家人太好了,我不想怠慢了他們。」

    「雖然如此,但是你怠慢了我,好像並不感到不安。」他停下來,並不正眼看她,「幫個忙,待會兒下樓,能否請你假裝有一點喜歡我就可以了。」

    他的話就像一股熱浪,燒遍了她的喉嚨和臉頰。「我——我不知道哪裡對不起你了,抱歉!瑞斯。」

    稍停一會兒,他說:「你好像很漠不關心,好像無視我的存在。我從來沒有被人當成隱形人過,我想我們至少可以像個朋友,是吧?!」

    「我們是朋友。」她力圖鎮定地說。

    「但是你卻表現得很奇怪。既是朋友,通常會彼此相視,交換一下會心的微笑或分享一下彼此開的玩笑,而你卻把所有的愛全部灌注在孩子身上,你不能永遠用孩子當擋箭牌啊!」

    她突然一百八十度地轉身,「擋箭牌?」她大叫,顧不得會吵醒孩子。

    他眼睛裡閃爍的目光反倒去除了一部分的緊張。「我不曉得你怎麼稱呼,但是一個剛完婚的新娘會帶著兩個孩子一起度蜜月,實在少見。」

    蜜月?凱西感到一陣驚嚇,但是很快地就看向別處,「聖誕假期及搬家的大混亂之後,我想放個短假,陪陪孩子,正是我們所需要的,也可彼此熟悉一下,並且排除工作和其他人的壓力。」

    「你該記得是你提議度假的,我也樂於行事,因為我以為你會給我們彼此一些獨處的機會,而讓飯店的臨時保姆偶爾看管一下孩子。」

    「我不敢信任他們,尤其是嘉奇又得了感冒。」

    「那種高級飯店的名聲不是假的,專業護士、醫生,及領有執照的奶媽,都隨時可以提供服務。如果嘉奇有任何併發症的話,最好的照顧都可以隨傳隨到。」

    她的雙手抓緊欄杆,「我不曉得你不同意,你應該早些告訴我的。」

    「我反覆地告訴過你了,只是你完全忽略我的暗示,繼續和孩子粘在一起。嘉奇現在完全瞭解你的弱點,只要他一看你,你就隨侍在側,迎合他那些隨興而起的怪念頭。天下也有這種照顧過度的厭膩症,你聽說過嗎?」

    「我——我相信你是對的,我過多的溺愛,或許是因為急於補償那段沒好好在一起的時光。」

    她的話並不像是安撫他。「你可以不睡我的床,但是你仍是我娶過來的妻子,除了做孩子的母親,我還期望你做很多其他的事!」

    什麼其他的事?她不曉得原來他心裡有那麼的不悅,「我不懂你的意思。」她說道。

    「你怎會不懂?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不曾有一刻屬於我們自己。我身為銀行董事會的主席,參加各式各樣的社會交際,也有一些娛樂活動。現在我結婚了,如果你不以女主人的身份陪我出席各種場合,那會遭致很多不必要的猜測和傷害,你想我把你娶過來,只是要你當一個奶媽?」

    她實在是一頭霧水。「但是你曉得我所有的心思都被孩子佔據了,哪還有能力顧及其他。」

    「那已經是兩個月以前的事了,凱西。現在該是我們倆好好談心的時候。」

    他的話讓她毫無防備。「瑞斯,」她小聲地說,「你的家人還在等我們,我想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機。」她在自己的臂上使勁地磨擦手掌。阮瑞斯不解地看著她的動作。

    沉默了半晌,阮瑞斯放低了聲音,「這一次你說對了,但是在今晚就寢之前,我要把事情說清楚。如果你能加入我的社交,就像夫妻一樣,我會感激不盡的。我母親沒有向你透露,其實她身體狀況很不好。」

    「她怎麼了?」凱西的手不自覺地握住喉嚨。

    「她最近有一次心臟病發,醫生交待她要悠閒、自在。而我們結婚給她帶來極大的喜悅。我生平最不願做的事就是令她煩惱和生氣。上次離婚帶給她極大傷害,她向來認為人生最大的幸福是來自美好的婚姻生活。自從上次心臟病復發,她一直擔心等不到我成家就過去了。」

    凱西突然感到一陣奇特的疼痛。這難道就是他向自己求婚的主要動機嗎?這場婚姻將可以保證他母親從此安心;也說明了他何以如此喜愛凱西的原因。但另方面來說,也可解釋阮瑞斯對他所鍾愛的人具有不變的忠誠。

    她深吸一口氣,感到全身戰慄:「你應該相信我不會故意去做出傷害她的事。」

    他的手握緊成拳頭,然後鬆開來,好像已經到了無可忍受的邊緣。「我所要求的是,你和我在一起時,必須試著表現得更自然,即使是孩子不在的時候。」他歎息道,「我不懂你,凱西,我想不出是否你還愛著你的前任未婚夫,或是他曾做了什麼事,讓你從此避開男人的追求。」

    第五章

    阮瑞斯不等她反應就緊拉住她的手往外拖。不過她也無意反抗。當他們與家人再度出現在人群之中,阮瑞斯的手臂死命地環繞她的肩膀,沒有人會感到意外驚訝。雖然那完全是自欺欺人、故作親密的舉動,但是凱西知道,如果她想掙脫半點的話,他的手指便會掐入她的皮膚裡。

    就在宴會結束前不久,來客正準備離去時,他低下頭,湊近她耳根。她無法分辨他的嘴唇在自己雙頰上撫摸是故意還是有什麼目的。但是這番親暱的觸摸,就像通電一樣,流遍她全身。「今天晚上真是熱得要命,」他耳語著,「等大伙離去,和我游個泳……然後,我們再繼續原先在樓上的話題。」

    她咬住下唇,單獨和瑞斯待在游泳池的想法使她心慌。從婚禮上的親吻之後,無論是感情或身體都變得特別敏感,這是和羅夫一起時所不曾發生的。

    她不由得想起蘇珊經常告訴她的話,「我從不會只跟泰德說晚安就滿足的,凱西,一個吻是不夠的。他必須做的是撫摸我,讓我感到騰雲駕霧般地快樂。任何一件有關他的事,都會讓我著迷不止,即使是他啃麵包的方式。假如我們沒有這麼快結婚,我不知道我們還能忍受多久。」為了擔心他察覺出她內心的悸動,凱西掙脫他的懷抱,「我得先幫娜娣清理善後。」

    「娜娣會負責監督所有的善後工作,你大可不必操心。今晚我要和我太太獨處。你認為午夜遊泳池邊說一說真心話,是要求太過分嗎?」

    當她和他家人道晚安,逃回臥房後,腦際盤旋的都是他的問題。她的神經繃緊,心臟的跳動超乎尋常,她緊靠住剛關上的門,稍為鎮定後,定睛一看,一個包裝精緻的禮盒平放在床中央。

    打從到達鳳凰城之後,她已經接獲了不少禮物。好奇心趨使她走過去拿起禮盒,心裡暗想,也許是蕾娜送的?來表示對凱西的歡迎。她迅速拆開層層的包裝。一張手寫的小卡出現在內層護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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