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俞飛
「橫眉冷對千夫指,俯身甘為孺子牛,小宋、小宋的確比許多人都了不起。」丁當當又想起了燕兩行,自己的驕傲、自己的自尊,讓她不能容許自己先對燕兩行示愛,只能不斷地試探、不斷地衝突……
凌宜君淒然一笑,癡癡地說:「他、他本來約我今天見面,說他辦成了一樁大事,已經是一個了不起的男子漢了。我、我想,他可能是想向我求婚,而我也已經準備答應了……」
此時燕兩行走到她們兩人身邊,遞給凌宜君一個盒子。「這是在小宋口袋中找到的,我想,應該是給你的。」
凌宜君顫抖著雙手接過盒子,緩緩打開;裡頭放著一個代表幸福的紅寶石戒指,上頭還刻有凌宜君的名字……
凌宜君再也難以遏抑,抱頭痛哭起來。
一片漆黑,燕兩行獨坐沙發,置身在黑暗中。
他在想小宋的癡、小宋的死,也在想凌宜君的悲、凌宜君的悔,他發誓,一定要將兇手碎屍萬段。
然後,他想起了丁當當,也想起了丁當當眼中的癡、眼底的怨,不禁澀然一笑,他是否也該將自己碎屍萬段呢?!
「還沒睡?」燈光一亮,眼前突放光明。
「你不也還沒……」燕兩行看著由臥室走出的丁當當,話聲戛然而止,目光卻再難移動半分。
「怎麼了?」丁當當羞澀一笑。
燕兩行愣愣注視俏立眼前的伊人——
長長的頭髮如流雲、似飛瀑,傾瀉而下,嬌顏似花、星眸如醉,紅艷艷的雙唇欲語還休;一襲淡紫色絲質連身睡衣,遮掩不住姣好的身形,而睡衣裡頭,膚如凝脂,侵霜賽雪,卻是不著片縷!
「睡不著?」燕兩行好不容易將視線移開,腦中卻仍縈迴不去那驕人的雙峰、輕顫的蓓蕾。
「一閉上眼睛,就想到小宋的死狀,我、我怕得緊。」丁當當似有意、若無意,蓮步輕移,羞怯怯地站到燕兩行跟前。
燕兩行再也無法避開目光,鼻中隱隱傳來的淡淡幽香,令這一切如夢如幻。
「我早叫你不要看,你偏不聽,這下自討苦吃了吧!」燕兩行勉強說出這些話,聲音卻嘶啞得難聽。
丁當當心中一動,淺淺一笑,忽然將整個身子投入他懷中。「我怕,可是我是女人;你不怕,你就該護著我啊!」
燕兩行猶疑地從背後摟住她的身子,心中卻是亂成一片。「你、你別這樣,我不是聖人,我會管不住自己……」
「我、我也不要你做聖人。」丁當當將身子貼近他,低語呢喃。
燕兩行愣住了,輕歎一聲。「為什麼選擇我?比我優秀的男人多得是……」
「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丁當當小臉向後微仰,癡癡地說。
「是嗎?」燕兩行目中卻有痛苦之色,喃喃地說。「可是、可是我卻是個眼睜睜看著心愛女人遭人凌辱,卻、卻什麼也做不了的懦夫,你知道嗎?我、我甚至嚇得說不出話來……」
丁當當吻住了他,也吻掉他滑落的淚水。
「當當,我、我這種懦夫,不可能給你幸福的。」燕兩行離了她的唇,眼中卻滿是眷戀之意。
「我的幸福,靠我自己爭取。」丁當當倚在他懷中,雙眼直視著他,定定地說。「我雖然是文藝小說作家,可是,我明白什麼是創作,什麼是現實。」
燕兩行不明白她的意思。「當當……」
「小說裡的男主角,可以無畏、可以從容,可是,現實不是。」丁當當臉上漾起一抹溫柔的笑。「我只知道,每個人都會害怕、都會恐懼,都曾有怯懦的時候;若沒有這些情緒,人生,也就不成為人生了。」
燕兩行忽然緊緊抱住了她,彷彿害怕她從自己的生命中遠揚,就像、就像那個越南女孩一樣。
「我不想要一個完美無缺的男人,那太無趣,也太不切實際了。」丁當當輕撫他的臉頰,柔聲說。「我只想要一個深愛我的男人,也是我所深愛的男人;一個能陪我哭、陪我笑,陪我歡喜陪我愁的男人。」
「我、我能是那個男人嗎?我做得到嗎?」
「我知道你是,我也知道你做得到。」丁當當看著他,定定地說。「就憑你能為一個從沒交談過的女孩,放棄那麼多東西、吃那麼多苦,我就知道你做得到!」
「原來,你已經猜到了。」
「你說故事的技巧並不好。」丁當當眨了眨眼睛,淺淺一笑。
「是嗎?」燕兩行澀然一笑,緩緩地說。「那你也應該猜得到,你眼前這個男人,是個身上背負著數不清的人命官司,滿手血腥的殺手……」
丁當當用手指搗住他的嘴,輕聲地說:「我只知道,你是個見了女人就害羞,捉起賊來不要命的熱血警察。」
「可是,我還是……」
丁當當不讓他說完,已用溫柔的唇封住了他的話。
燕兩行感受到她的舌尖,輕輕畫過自己的嘴唇,笨拙地挑逗著自己;他心中一熱,早將要說的話忘得一乾二淨,舌端呼應她的熱情,似游龍戲水,恣意纏綿。
丁當當小臉微仰,陀顏如醉、星眼迷離,雙手攀著他的頸項,臉上儘是動人春色;燕兩行更是動情,一隻手由她身後繞至胸前,自低淺的領口探入,盈盈一握。
「啊!」丁當噹一聲呢喃。
「怎麼,弄痛你了嗎?」燕兩行無限愛憐地看著她,指尖還是忍不住捏弄她輕顫的蓓蕾。
丁當當又是一聲呢喃聲吟,才滿臉嬌羞地說:「我、我一直以為自己沒有魅力,你才會老是看著天花板,不用正眼看人家一下。沒想到、沒想到,你居然會、會……」
「你要是知道,我每天晚上憋得有多辛苦,你就不會這樣想了。」燕兩行莞爾一笑,雙手又不安分地動了起來。
丁當當又喜又羞,緊張地閉上眼睛。
第9章(2)
「啊!」燕兩行忽然發出一聲哀嚎。
「怎、怎麼了?」丁當當好奇地張開眼睛,卻見到「咪咪」口腳並用,齜牙咧嘴地攻擊燕兩行的肩膀。
「這、這大笨貓發什麼神經……啊呦!」燕兩行慘叫一聲,肩膀又被咬了一口。
丁當當「噗哧」一聲笑了起來。「它大概……大概以為你在欺負我,所以、所以才咬你。真是可愛……」
「可愛個屁!快把它弄走啦!」燕兩行氣急敗壞地說。
「啊!糟糕!」丁當當忽然一把推開燕兩行,翻身站起。「我忘了給『咪咪』弄消夜了。」
燕兩行這下真的傻眼了,眼睜睜看著丁當當抱起大胖貓,往廚房走去。「這、這丫頭,腦袋瓜究竟在想什麼?就這樣一走了之?」
他無精打采地往浴室走去。「看來,只好洗個冷水澡滅火了。可惡!改天非宰了那隻大肥貓不可!」
丁當當此刻卻躲在廚房後頭,小手拍著心口,滿臉通紅地回想適才的激情……
旭日初升,雲淡風清,略帶寒意。
「哈啾!」
「咦?怎麼感冒了?」丁當當正好從臥房走出,一臉睡意。
「冬天洗冷水澡,又在客廳窩了一晚,你說會不會感冒?」燕兩行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
丁當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囁嚅地說:「對、對不起嘛!人家、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還說不是故意?」燕兩行擤了擤鼻涕,黑著臉說。「你倒好,煽風點火完,倒頭就睡;我可是被你害慘了,整晚看著天花板發呆!」
丁當當臉一紅,小聲地說:「我……我也沒怎麼睡。」
「既然沒睡,我敲你的門,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丁當當臉更紅了。昨晚燕兩行繞室徘徊的聲音、敲門的聲音,甚至歎氣的聲音,她全都聽得清清楚楚,可是、可是自己主動挑逗誘惑他的那股勇氣,卻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整晚只是緊張得捉緊棉被,臉紅心跳地胡思亂想……
燕兩行見她垂著頭,手指緊張地互絞,怯生生地站著,渾然不似平常天不怕地不怕、頑皮驕態的模樣;心中憐意大起,歎了口氣,柔聲道:「你過來。」
丁當當含羞帶怯,一步三回頭,期期艾艾地走到他身邊。
燕兩行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忽然一把拉住她,攬在懷中。「我有這麼可怕嗎?你這樣子簡直和老鼠見了貓沒兩樣。」
丁當當羞澀一笑,溫順地倚在他懷中,呢喃低語。「我、我才不怕貓呢!我最喜歡貓了……」
「我可是怕極了貓,怕它又壞了我的好事。」
丁當當一愣,還來不及反應,嘴唇已被封住;她又驚又羞,雙手輕抵燕兩行的胸膛,身子不安分地掙扎。
燕兩行的慾望卻被她這欲迎還拒的動作挑起,戀戀不捨地離了她的唇,低沉著嗓子,似笑非笑地說:「小東西,昨晚你欠我的,現在我可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嘍!」
丁當當驚呼一聲,又想逃跑,燕兩行卻已翻身壓住她,解開她的上衣,吻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