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羽衣曲

第8頁 文 / 於湘

    他真把她當奴才了。紫羽忿忿地將盤子擱在桌上,梭巡房間,終於在床上發現折疊整齊的黑緞軟袍。應該是這襲衣裳了。

    「快呀!你還在磨蹭什麼?」加重的語氣透露著絲不耐煩。

    催什麼催呀!這不就來了。紫羽噘著紅唇,抓起軟袍,僵直地將它遞到屏風後面。

    杜少澤伸手欲接,大手停在半空,目光灼灼地盯住那被黑緞襯得雪白柔嫩的纖纖小手,聞到紫羽身上特有的香味。她怎麼會在這裡?杜少澤挑眉,笑得饒富興味。

    連衣帶手用力一扯,紫羽跌人他裸程的胸膛。黑眸帶笑地瞅著她含羞帶怯的無措模樣,杜少澤說道:「怎敢勞煩姑娘拿衣裳?」

    緊貼著結實寬闊的胸膛,被他熾熱的黑眸攫住,紫羽的呼吸困難,心跳也猛地加速,血液直往腦門竄,一陣暈眩迷得她說不出話來。

    擁著的感覺令人銷魂,杜少澤意亂情迷,不自覺加重手勁。他緩緩埋首紫羽的發間,輕嗅她身上的幽香,低沉粗嘎地道:「你身上的香味足以誘人犯罪,你知道嗎?」

    呵在耳畔的熱氣,引起紫羽莫名的騷動;籠罩在他散發的體溫裡,她嬌柔原身子忍不住輕顫。

    粉頰紅暈若灼灼春桃,星眸如醉,紫羽微啟櫻唇低聲似蚊蚋地求道:「放開我。」

    「不對!你應該說,『少澤,請你放開我』。」

    「少澤,請你放開我。」。紫羽什麼都不顧了,只求能離開令她顫巍巍的胸膛。

    詫異她這麼輕易就妥協,杜少澤百般不願地鬆手,幽深如潭的黑眸目不轉睛地盯住紫羽的緋紅小臉,拿過軟袍迅速著裝。

    離開這裡!紫羽心中強烈閃著這個念頭,旋踵疾趨房門,頭也不回地說:「甜品放几上,我回去了。」

    「別急!」跨步而來按住啟門的酥手,杜少澤道:「我們還沒有好好聊聊呢!」大手將帶到長几前的錦榻。

    紫羽被他拉進房裡,心慌意亂的她根本擠不出任何幻術。她一向同聰明伶俐不是嗎?定有辦法解圍。對了!先離開這房間要緊。

    「我要去看皓清。」她起身欲走。

    健壯有力的手臂輕鬆一扯,她又坐回錦榻。

    「提到皓清,我正想冒昧請教個問題。」杜少澤的大手將她的纖細十指一掌握住,犀利黑眸望入秋水雙瞳,「憑這麼柔弱的雙手,你是怎麼打敗兩個窮兇惡極的盜匪,救走皓清?」

    抽開素手,紫羽閃爍其辭地謊稱,「我會配藥,用了些迷魂散,他們糊里糊塗就放人了。」

    「你也對我用了迷魂散嗎?」杜少澤勾起她的小巧下巴,拇指輕刷柔潤香腮,瞧見其上迅速染上的紅霞,他笑得飛揚燦爛。

    看來她並不是耍心機、藏得住心事的人。也許事情真如所言。

    撇開頭,紫羽不滿道:「我才沒有對你下藥,你別隨意誣賴。」

    害她法力盡失,她都自願認栽,他倒是惡人先告狀。她身上千奇百怪的藥兒都有,就缺毒藥,也許該配個藥方,把他毒啞了,才不會胡說八道隨便坑人。

    「那為何我這一、兩天老是失神、呆怔?你是藥師,幫我瞧瞧吧!」杜少澤撫弄她流洩似水的烏亮青絲,暗自羞愧他竟在勾引皓清和父親的救命恩人,逗弄得她手足無措。

    但莫名地親近她,他管不住想撫觸的雙手。杜少澤不由得輕歎口氣。

    心慌意亂地避開拂撩的修指,紫羽力圖鎮定,但他一聲狀似無耕的歎息,讓她芳心無來由地一顫,所有的防備冰消瓦解。她慌忙掏出懷中錦囊,驀地下幾包藥便倒在桌上黃的、綠的,五彩繽紛。

    她迅速挑出黃、綠兩色藥包,認真嚴肅地說道:「黃色的藥包可提神醒腦;綠色的藥包有鎮定心神的作用。早晚各服一包,知道嗎?」

    憋住笑,杜少澤不忍拂逆她的一番好意。紫羽弄擰了他語帶玄機的暗示,要醫失神的他有更快的方法。

    「我知道,但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黑眸熾熱狂猛地逼近紫羽,杜少澤熱切的唇銷魂蝕骨地吻住帶怯紅唇。

    紫羽驚悸地想逃,卻被鐵似雙臂攬回,吻得更深更切。

    初見她時就想這麼做了,杜少澤吮吻她的飽滿紅唇,舔舐皓皓貝齒,意猶未盡地探入。輕歎一聲,他放棄理智,放肆沉溺地吻她,滿腦子只剩紫羽甜美的唇舌。

    ☆☆☆

    「小姐,起床洗著衣了。」

    叫喚聲進入紫羽朦朧的意識,她睜開惺忪睡眼,腦子裡電光石火地閃過纏綿繾綣的畫面。她驟然彈坐而起,花容失色地大叫:「不!不!」

    連鎖反應似的,輕紗、碧煙也跟著尖叫,再來是銅鏡鏗鏘地跌落聲,外加木盆重擊地板的碎裂聲。哇!真是個翻天覆地的熱鬧早晨。

    不顧眼前慘不忍睹的殘局,紫羽翻身躺回床上,將臉蛋深埋在柔軟的錦被裡,粉拳懊惱地連連捶床。

    她沒有那麼做!老天!她沒有!

    懊惱聲模糊不清地從錦被傳出。紫羽滿臉羞紅,想起昨晚的吻,又是一陣顫惱。

    杜少澤冷不防地吻她,她非但沒有反抗掙扎,還不知不覺地回吻他。當時只覺得是前所未有的震撼,無法克制的強烈感覺澎拜湧來,不但任他予取予求。還緊攀著他索取更多更深的吻。天呀!

    「小姐,別想不開!好好地別尋死呀!」與輕紗合力收拾滿地狼藉,碧煙心驚膽戰地喚著快用錦被將自己悶死的紫羽。

    如藕皓腕狂亂飛舞,紫羽對著錦被大叫:「走開!我不要你們服侍,我不見任何人,走開。」

    想視苦笑,碧煙和輕紗留下心情惡劣的紫羽。

    「小姐,有需要就叫我們。」

    人全走了,紫羽才挪開粉臉。她以後怎麼有臉見人呀!可惡的杜少澤他幹嘛好端端地突然吻她,可惡!

    她懨懨地起身,懶懶地著衣,欲哭無淚。

    師父,我想回山上,我不要再待在這裡了。紫羽被人欺負了,您和師兄怎麼都不管呢?

    紫羽眼眶泛紅,坐在銅鏡前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青絲,銀梳陡地停在髮梢,含淚明眸凝視銅鏡裡白肌似雪、嫩如新荷的臉龐,視線落在那小巧紅艷的雙唇,被熱吻的感覺立刻竄入腦子,她倏地丟下銀梳驚跳崎起。

    她的素手拚命抹著紅唇,想拭去那種唇舌交纏的印象,但像烙印在雙唇上似的,那感覺怎麼拂也不消逝。

    「杜少澤,你是個大混蛋!我救了你外甥和父親,你幹嘛害我?恩將仇報的壞蛋!把我的藥騙走了,還害得我心神不寧。」紫羽喋喋不休地罵著奪走的初吻的杜少澤。

    說不見人,紫羽真的直到已時還待在房內。好幾次想為老王爺送藥,但腳步一到門前就像被釘住般,怎麼也跨不出去。

    正躊躇間,有人敲門,紫羽嚇一跳,語音因驚惶而走調,「誰?」

    「是我!杜默,請姑娘開門,有事商談。」。

    杜默是長者,又是杜少澤的得力助手,紫羽無法將他拒之門外。

    一進門,杜默二話不說便往紫羽面前一跪,面容慘澹道:「請姑娘高抬貴手,放過我家王爺。」

    紫羽著實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一跳,整個人跟著一跪,滿頭霧水地瞧著緊繃面皮,一副視死如歸、慷慨就義氣勢的杜默。

    「杜伯伯,您先起來再說好嗎?您平白無故向我下跪是幹嘛呢。」

    「你不答應放過王爺,我就不起來。」忠已耿耿的杜默抵死不肯起來,仍是強硬表情。

    勸不堅決的杜默,紫羽只得跟著跪在地上,一臉的無奈。「杜伯伯,我不懂您的意思,你為什麼要我放過王爺?」

    「自從在大街上見著了姑娘,王爺就變得失魂落魄,常常視而不見、聽而未聞地陷人恍惚狀態。姑娘會醫術,就可能有勾魂攝魄的本領,王爺魁偉威武,相貌堂堂,難免受到姑娘的青睞,收了他的魂魄。請姑娘放了王爺吧!」杜默越說越激動,竟向紫羽磕頭。

    「您別磕頭呀!」這老伯是癡了,還是老糊塗了?這種沒個影兒的事,他也能繪聲繪影,說得跟真的一樣。

    杜默垂首聲音咧咽地說:「緒王府就靠王爺他絕不能再出半點岔子。今天……今天……」說著說著,他竟老淚縱橫地哭起來。

    「今天他怎麼了?」紫羽提心在口,急忙追問,「您別只顧著哭呀!」

    杜默抹一把淚,吸口氣,緩和情緒,繼續道:「今早我和王爺巡視城外佃農的田地,一路上,王爺少時露出傻笑,我的話大半句都沒聽進去,」

    紫羽高懸的心,驀地放下。杜少澤笑一笑,就能讓杜默大驚小怪地潸然淚下。唉!她真的被這兩個人敗了。

    「伯伯,您放心好了,我昨天已經拿了藥包給王爺,他若按時服用,必能安定心神,不再胡思亂想。」紫羽委婉地解釋。「我沒有勾他的魂魄,可能是他為王府的事勞累過度,耗損元氣,才會有這種現象。」此時她若能保得住自己的魂魄已屬萬幸,哪還有時間去理會杜少澤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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