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呂玟君
「不和你鬧了。」司馬煌先收兵,「咦,這張喜帖是誰的?」他把喜帖拿起來端詳,「禹世儒和鄭曲伶的婚禮派對。」
禹燕龍也倒杯高梁酒,吃著下酒小菜,「曲伶的挑釁。」
司馬煌一點即通,「我明白了,你要參加嗎?」
「為何不?」
「情婦結婚,你去參加不會很奇怪嗎?」他把喜帖丟向垃圾桶,「鄭曲伶不知你心硬如鐵,奸詐又滑溜,心眼又多,還敢跟你鬥。」
「我從不拒絕別人的挑戰。」禹燕龍唇角勾勒出殘忍冷酷的線條,「想用結婚逼我就範,她打錯算盤了。」
「反正你小指隨便一勾就有一大群美女投懷送抱,哪會把女人放在心上。」司馬煌拿著鴨頭啃咬,「愛上你的女人真可憐,偏偏女人又喜歡和你牽扯不清,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覺得這東山鴨頭的滋味好極了。
「你為那些女人抱屈嗎?」禹燕龍好笑地瞅視他啃咬鴨頭,嘴巴還有空閒鬼扯淡,「你幾時變得有良心,我怎會不知呢?」禹燕龍戲謔他道。
「非也,非也。」司馬煌舉著鴨頭左右搖晃,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我是為你著想耶!你命帶桃花,女人不斷,若不是你有絕佳的意志力和定力,哪應付得了女人的投懷送抱。然而,我怕你被情所傷,閩南話有句諺語,菜蟲吃菜菜腳死希望你能引以為鑒。」
禹燕龍嗤笑,「情傷?不要笑死我,想要我掏出真心比登夭還難。」他將司馬煌的忠言斥為荒謬。
「人哦——不要太篤定。」司馬煌故意拉長語調,心想,這小子自負、孤傲的個性沒人比得上。
禹燕龍嘲諷地瞄他一眼,不搭理他的無稽之談。
他把手擦乾淨,坐在電腦面前,專心看著螢幕上的檔案,隨著一行行的字幕,他的眉頭微皺。
司馬煌打量他的神情,暗自竊笑,這小子為何如此關心這位女孩呢?他這舉動非常罕見,剛剛還誓言旦旦不會為女人付出真心,這下子自掌嘴巴了。
「這娃兒還真有趣,能利用法律的漏洞躲掉她姊姊的債務,但她卻為維護姊姐的名譽甘願扛起債務,這種傻蛋還真是少。」他在一旁補充道。
禹燕龍恍然明白,為何會在療養院的半路上遇見她。他們還真有緣,姊姊坐他家開設的療養院,而他是要購買他們的老房子。
陡地,一個主意在他腦海裡出現,詭譎的光芒流動在他瞳眸裡,嘴角溢著奸險的笑容。
司馬煌瞥見他這神情,心一驚,脫口而出,「嘿,人家小姑娘已經夠可憐,你可不要雪上加霜。」
「我又沒做什麼,你幹麼那麼緊張。」禹燕龍邪邪地瞅他一眼。
「你那邪惡的眼光一出現,就代表有人要遭殃,除了沈蝶衣還會有誰?」司馬煌疑惑問道,「有件事讓我很納悶,沈蝶衣和你既不相於,也不是商場上的敵人你為何要調查她呢?」
聞言,禹燕龍詭異地笑道:「我突發善心,不忍纖弱的她整日被人追債,所以我要幫她脫離苦海。」
「我懷疑你這傢伙的心腸會變得這麼好,我看是想利用人家吧。」司馬煌大瞭解他了,俊帥的他,卻有一副惡劣、無情的性格。
「哈,哈,知我者司馬煌也。」禹燕龍起身覷睨他,「煌叔,我惡劣、無情,你也差不多,我們是半斤八兩。慢慢喝吧,我要去梳洗準備睡覺。」說完,他逕自進人臥室。
司馬煌揚揚眉、聳聳肩,喃喃自語,「或許吧!但我的無情可還比不上你咧。」
郝紫茗不停望向門外,即使接聽電話時也不忘盯著門外瞧,她怪異的行為,終於使她大哥郝睿智也跟著往外張望。
「你究竟在看什麼?」他不解地問。
「大哥,你看啦!那輛跑車停在對面有二十分鐘了耶。」她抓著他的手臂比著那輛黑色的跑車,「像那輛高級跑車怎會停放在那裡,不怕被偷嗎?」
他一臉受不了的表情,「拜託,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害你頻頻張望,原來擔心別人的跑車被偷,你無聊嘛。」
郝紫茗吐吐舌頭,莞爾地笑,「沒辦法,在這附近要見到,輛千萬法拉利純種跑車很困難耶,今日有眼福望著車身也過癮。」她對各類跑車有瘋狂的迷戀,沒有錢買它,只好退而求其次,買汽車雜誌研究它。
「等你老哥我發財了,再買一輛百萬跑車送你。」郝睿智發下豪語。
「鈴……鈴……」櫃檯上的電話響起,郝紫茗跑去接。
郝睿智看著牆上的壁鐘,心想再十分鐘就下午三點了,三點後,蝶衣就沒課了,今日空閒較多,約她去咖啡廳坐坐。
郝紫茗拿著無線電話奔上二褸,往右廊第二間教室進去,「蝶衣,你的電話。」
「哦,謝謝。」沈蝶衣接過電話,「喂,我是沈蝶衣。是你!好,十分鐘後我再和你碰面。」話說完,對方隨即把電話切掉了,她略微失神,一顆心不安地跳動著。
「蝶衣,怎麼了?」郝紫茗注視她稍顯蒼白的臉龐。
沈蝶衣回過神,淡淡搖首,「沒有啦。」把電話交還給她,繼續為學生上課。
郝紫茗不自覺多看她幾眼,才訕訕走下樓。
「大哥,有個男的找蝶衣哦。」她劈頭就說,「你到底要不要追蝶衣?」
「當然要,待會兒我想邀她出去咖啡廳坐坐。」郝睿智摸摸小妹的頭,「蝶衣接電話時有面露喜悅之色嗎?」
「沒有,反而神色蒼白。」
「這不就得了,那位找她的男子在蝶衣的心裡不具份量。」他分析著說。
「你怎能如此篤定呢?」她疑問道。
郝睿智攤攤手,「你想想,若你喜歡的男人打電話給你,你定是欣喜若狂,反之則亦然。」
「大哥,厲害哦!」她拍打他的背,一手翹起大拇指讚道。
這時候,沈蝶衣和學生一同下樓,學生向他們道別離去,她則秀眉輕蹙望向門外,似乎害怕走出這道門。
「大哥,快呀!」郝紫茗小聲地在他耳邊催促。
「我知道啦。」他亦小聲回答。
沈蝶衣瞥見他們兄妹竊竊私語,瞠眼斜睨,「怎麼了?」
郝紫茗親熱地挽著沈蝶衣的手臂,「我哥哥有事要告訴你哦。」哇!她的皮膚好細膩,好好摸。郝紫茗巴緊她向大哥眨眼。
沈蝶衣注視著郝睿智,等待他開口。
他輕咳一聲,鼓足勇氣說:「蝶衣,我想邀你出去散散步,看場電影,可否賞光?」
「郝大哥,謝謝你的邀請,但是我有事,不能答應你。」沈蝶衣泛起客氣、疏離的笑容,「我要走了,再見。」
郝紫茗悻悻地鬆開沈蝶衣的手,「蝶衣,那我大哥先向你預約下次的約會時間,你可否答應呢?」她有那種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執拗個性,她非得幫大哥追到蝶衣不可。
沈蝶衣仍是沉靜、淡然的神態,「很抱歉,紫茗,我的所有時間都被工作佔滿了,沒有多餘的時間給工作之外的事。」她憂鬱地垂下眼瞼,倏然又掀開眼,眸底是斷然拒絕他人親近的神色,「明天見。」說完,她轉身跨出門檻離開。
「大哥,你的個性要改一改,不然這輩子休想追到蝶衣。」郝紫茗氣呼呼地嚷道,「長嘴巴就是要巧言令色、能言善道,哪像你,惜言如金,宛如木頭人。」她氣得拉拉雜雜念一堆。
郝睿智的目光跟著穿過對街的沈蝶衣背影,「每當我對上蝶衣那雙平靜無波卻載滿哀愁的眼眸,我的心就會揪緊為她心疼,啥話也說不出口了。」咦!蝶衣怎會在那輛法拉利旁停下,那位高大的男人是誰?「紫茗,你快來看。」他衝到門邊,
一手不停向小妹招手。
郝紫茗奔到大哥身旁,大叫,「蝶衣怎會認識那輛千萬名車的主人?」倏然,她伸手捧住他的臉,用驚訝的語氣道:「難道,那輛車會在這裡出現是為了等蝶衣下課?」
他拂掉她的手,轉頭注意沈蝶衣的動向,心中無法否認小妹的話。那位男人有著高大、俊挺的身材,遠遠地眺望著就能感受那不凡的氣勢、壓迫感。
郝紫茗也專心地望著他們,兄妹倆就像偷窺者,觀察那男人和沈蝶衣。
第五章
沈蝶衣一走出音樂教室,就見到禹燕龍閒散地倚在車身向她揮手,他那副模樣就宛如無所事事的公子哥。
她跑到他面前、渾然未知身後有人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禹大哥,你決定了嗎?」她仰頭盯著他的瞼開門見山地問。戴著墨鏡的他,讓她看不出他的表情。
禹燕龍用一派優雅、閒閒的口吻說:「我決定了,但我要先讓你看些文件,也許換你打退堂鼓不想賣了。」他伸手用食指把她粘在嘴角旁的髮絲撥掉。
沈蝶衣攢起眉,臉上淨是困惑,「文件?那攸關賣屋與否的決定?」
「嗯。」他把手探進駕駛座起出一本檔案夾,她伸手要接,他卻把檔案夾舉高,「等會兒,我怕你看了內容後會失態,不如我們換個較隱密的地方你再看。」他故意環視四周,提醒她現處的位置是在人來人往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