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一怒為紅顏

第10頁 文 / 呂玟君

    他把急件先處理完後,遺退兩人,抬頭睨睇司馬煌,「真享受嘛!我忙得焦頭爛額,你卻慢條斯理地品酒,嘖、嘖,這是對大哥的應有態度嗎?」

    司馬煌放下酒杯大笑,渾厚的笑聲充斥著室內,「死小子對我沒大沒小。」他罵歸罵,臉上卻沒有不悅之色。

    「願賭服輸,我是你老大,你一輩子都要聽從我的命令。」禹燕龍轉著手中的筆,邪邪地笑著,「所以你不要動不動就以老來壓我,那對我沒用啦。」

    「有人罵我行事乖張、反傳統,你比我更厲害。我後悔二十年前看輕你是小孩子而和你打賭,如今才造就我無限的悔恨。」司馬煌仰天長嘯,「都五十幾歲的人還叫你三十幾歲的人為老大,聽命於你,可恨、可悲啊,你是我這生的剋星啊!」

    「你捶胸頓足也沒用啦,冀望下輩子贏回來吧,煌叔。」禹燕龍涼涼地說,無視他的悲嚎,反正這老傢伙就是這副德行。

    「哼,下輩子我可不要再遇見你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頭。」司馬煌的嘴上雖這麼說,心底卻非常喜歡這自傲的傢伙。燕龍是唯一能克住他的人,自己更欣賞燕龍那目空一切、傲然的個性,性格得令人激賞。

    「煌叔,我要你來是要你為我查一個人。」禹燕龍為兩人倒杯咖啡,走到他面前遞給他,「我給你今、明天兩天的時間,辦得到嗎?」禹燕龍方纔的慵懶轉為嚴肅、精銳的神清。

    司馬煌接過咖啡,剛剛的戲謔神態也不復見,換上獵人的眼神,「是商業上的機密嗎?」

    「不是。我要你查沈蝶衣這女孩的家世背景,包括她為何負債的始末。」他迅速把沈蝶衣家的地址寫下,撕下便條來遞給他,「這是她家的住址。」

    司馬煌掩飾訝異的表情,看著手上的地址,燕龍這小子急召他來居然是為了要調查這女孩的一切,未免大材小用吧!倏然,一抹精亮的光芒躍上他眼底,他心想,莫非這女孩能克住燕龍,若是如此,嘿嘿!

    「胡思亂想,可是會頭痛耶。」禹燕龍哪不知司馬煌猝然發光的眼眸代表什麼意思,「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沒有女人能牽制我,別想看好戲。」他嘲諷道。

    司馬煌朗笑,大力拍打他的肩,「你還真像半仙,別人想什麼你都知道,真不知你媽媽、爺爺、奶奶是如何把你養大的。我走了,後天給你消息。」

    禹燕龍唇畔帶笑地目送他跨著健朗的步伐,敏捷地步出室外。他心想,都五十六歲的人還擁有如此敏捷的身手真不簡單。

    日正當中,艷陽高照,上午一下子就飛逝,轉眼又是用午餐的時間,沈蝶衣把琴譜收進背包,將譜好的詞曲夾進一疊已完成的作品裡。每次要用餐的時間她就煩惱不知該吃什麼好?一個人吃飯是寂寞、無味的,卻又不得不吃,縱然沒有食慾也要強迫自己用餐,不然會沒有體力。唉!泡麵吧,省時又方便。她走進廚房,從櫥櫃裡拿出碗麵,燒開水準備泡麵。在等待水滾的這幾分鐘,她不像往常利用時間準備下午要教程的課程,而是托腮發呆,思索事情。「嗶、嗶!」水壺水滾了,發出笛聲打斷她的思緒。她機械式地完成泡麵的程序,等待面熟的當兒繼續思考她賣掉房子後,和姐姐以後的日子。「鈴、鈴!」門鈴急促地響著。沈蝶衣懷疑的望向大門口的方向,這時候怎會有訪客呢?莫非……是來討債的?還是又有人來看房子?懷著又喜又怕的心情,她小心翼翼地走出去開門,她實在怕極那些討債的人,若不是為了姐姐,她快沒勇氣活下去了。若是有人上門來打探房子該有多好!她可以不用再面對禹燕龍,他給她太大的壓迫感,令她無法自在而感到害怕。沈蝶衣從門上的小孔看出門外,啊!原來是阮秋紅。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方能安定,她連忙把門打開,「秋紅,抱歉讓你等那麼久。」

    「沒關係,你看,這是你最愛吃的海鮮燴飯。」阮秋紅揚揚手上的飯盒,「我媽媽特地為你做的。」

    「我……」沈蝶衣話尚未說出口,阮秋紅即迅速走進室內,沈蝶衣只好關上門跟在她身後。

    阮秋紅衝進廚房,大聲嚷嚷,「我就知道你一定隨便吃吃,不注重營養。」她一臉不敢苟同的神情,「泡麵是很香很方便,偶爾吃還可以,常食用就不行,會營養不艮。我敢打賭你一定天天吃泡麵。」

    「我要撙節生活費呀。」沈蝶衣淺淺地笑,見她板起臉孔要教訓人,才慢吞吞地說,「開玩笑的,秋紅,說真格的我實在沒有食慾,用餐彷彿在交代我的胃一樣,吃什麼都一樣。」

    沈蝶衣眼底的孤獨、哀愁使阮秋紅心疼,擁抱沈蝶衣,抑下想為她哭泣的衝動,「我知道你心煩、寂寞,我一有空就來陪你用餐,答應我,不可以糟蹋自已的身體。」

    「嗯。」沈蝶衣抱緊好友,趕走內心的空虛、無助。

    「來,吃飯吧。」阮秋紅拉她在餐桌前坐下,打開飯盒,頓時香味四溢,令人食指大動,「這是我媽媽的愛心燴飯呀,你要全部吃完。」

    沈蝶衣盯著桌上的大餐盒,面有難色,「這麼多!我吃不完耶,打個商量,分兩次吃可以嗎?」善艮、細心的她不忍拒絕好友的好意,但又吃不完那麼多的份量,真不知該怎麼辦。

    阮秋紅笑著搖頭,一語雙關,「你呀,就是這種誠實、軟趴趴的個性才會被人欺負。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我媽媽不會生氣的。」她瞭解沈蝶衣就是這種個性,更令人憐愛。

    「謝謝你。」沈蝶衣愉快地舉箸,享受著有人陪伴用餐的溫暖,「你不吃嗎?」

    「我吃過了。」阮秋紅坐在她旁邊,支著頭側看著她,「買賣談得還順利嗎?」

    「他後天要給我肯定的答覆。」突地,沈蝶衣放卜筷子,眼瞳裡有著述惘「我很矛盾,我怕再見到他,他犀利的眼彷彿要穿透我的心,讓我非常不舒服,所以這樁生意我不在乎是否做得成,但……」

    「但你又急需這筆錢是嗎?」

    「是的。」說到這,沈蝶衣的食慾全消,籠罩心底的都是錢事。

    「蝶衣,你的矛盾出自於你的自卑,你就宛如一隻驚弓之鳥,視別人的一舉一動來斷定自己是否要振翅高飛,防衛過甚。因而你因你姊姊的債台高築,而認為別人都想同情你、嘲笑你,這都是你自己心態反射在別人身上,而以為是他人銳利的眼光之故。」阮秋紅指出她的問題所在。

    「真的是這樣嗎?」沈蝶衣瞅睇著好友,喃喃自語。

    「是這樣沒錯。」阮秋紅斷然回答,兩手握著她的雙肩搖她,「從你回國到今天也有兩個多月了,你最大的改變就是疏遠人群、拚命工作,把自己的心封閉起來不讓別人靠近,這樣是不對的!」

    「我也不想這樣啊!」沈蝶衣低低地喊叫,雙手掩,「我彷彿遊走在一片黑暗裡,我生命中的支柱倒了,只好獨自摸索,我沒有餘力再去應付生命裡的無常,只好封閉自己。」

    「傻瓜,友誼是一盞明燈能引你走出黑暗,多和別人接觸開放自己的心靈,你會發現生命還是美好的。」阮秋紅掏出手帕,拉下她掩臉的雙手,為她擦拭眼淚,「我希望你能恢復過去總是泛著甜美的笑容、晶瑩燦爛的雙眸永遠閃爍著希望的沈蝶衣,而不是你這副愛哭、眉宇間濃得華不開愁思的樣子,那令我難過。」

    「請給我一段時日吧。」沈蝶衣綻放出一朵淒美的笑容,心想,有朋如此夫復何求。

    「我會讓你恢復原來的你。」阮秋紅眨眨眼,重新把筷子塞進她掌中,「快吃吧,不然會來不及上課的。」

    沈蝶衣依言繼續用餐,阮秋紅則在旁嘰嘰喳喳說著笑話讓她解悶。

    當晚,禹燕龍回到寓所已經快十二點了,一打開門就見司馬煌坐在客廳悠哉地自飲自酌,好不消遙。這畫面他並不意外,反而一屁股坐到司馬煌身邊。

    「老大,你都在外待到半夜才歸巢啊。」司馬煌嗅嗅他身上的香水時,「溫柔鄉英雄塚,而且還不只一位美女哦。」

    禹燕龍挑挑眉,把手上的衣物拋向沙發,「任務完成了嗎?否則不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

    「喏,全部的答案都在這裡。」他丟一張磁片給禹燕龍,「小C,se哪需要到後天。」他夾起一塊鹵海帶配上一杯高梁酒,覺得真是人生一大一享受。

    「太自負不是優良的美德。」禹燕龍趁他不備,用力往他背部一拍,他差點杷酒噴吐出來。見狀,禹燕龍哈哈大笑。

    「死小子,你想謀財害命,還是見不得我快樂喝幾杯。」司馬煌也用力捶他的背部兩下。兩人沒大沒小地比起拳頭,這是他們獨特友好的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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