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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文 / 流觴

    心,於是不安起來,跟她相處了一天的好心情瞬間被擔心所取代,淋了那麼久的雨,別真是受了風寒才好。

    「宛夕!宛夕!」他擔心地敲門,裡面沒人回答。「宛夕!」他又喚,還是無人答應。

    聿宛夕剛剛換好衣衫還沒來得及梳頭便聽見門外傅虛懷在叫她。朝門口看了一眼,猶豫一下,她還是決定藉機甩掉外面那個討厭鬼。

    環視了四周,目光最後鎖定在靠牆的櫃子上,不妨就躲在那裡面吧,他以為她走了也就不會留在這裡,到時候她不就自由了?想到這裡,聿宛夕毫不猶豫地拿起佩劍、包袱和仍濕答答的衣服躲了進去。

    久久敲門不開的傅虛懷在得不到回應的情況下直接撞門進房。打開門,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

    她的佩劍和包袱也不見了。她離開了?心中一陣失落卻仍是不死心地巡視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目光掃過地上櫃子下面的水跡,他頓時明白她要的是什麼把戲,這才放下心來。想玩?他不介意奉陪。

    揚起一抹溫和的笑容,他緩步走向那衣櫃。

    從櫃門的縫隙中窺見傅虛懷帶著一臉陰險的笑容不斷逼近她的藏身之所,聿宛夕的心都提到了胸口,心中盤算數完一、二、三之後破櫃而出,再從最近的窗戶躍出逃走。

    砰!猛地一聲響,櫃門被猛力踢開,聿宛夕迅速衝出衣櫃朝傅虛懷使了聲東擊西的一招之後閃身自窗口躍了出去,可等到她人已經出了房間才發現一個非常有必要考慮的問題:他又不是她的誰,她更不是殺人放火的江洋大盜,為什麼自己要這麼怕他,還要逃跑?這個問題還沒想清楚,她馬上又發現了另一個更為現實的問題,窗下,並不是踏踏實實的土地,而是一個面積頗大的荷塘,而她,不會游泳!

    房間裡面的傅虛懷見聿宛夕破窗而出,連想也沒想就跟著躍出去。

    這樣就想擺脫他,未免太小看他了吧!

    撲通!

    撲通!

    一前一後兩道落水的聲音。

    「救命啊--」緊接而來的是尖銳刺耳的呼救聲劃破寧靜。

    折騰良久,窗外的水聲才滅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男女的吵架聲。

    「妳不會游泳還想從水中逃走?妳不要命了是不是!」抱著渾身濕透的聿宛夕走在回房的路上,傅虛懷一想到她的行徑就忍不住要教訓她、生她的氣,竟然拿命開玩笑,對自己太不負責任了。

    「你以為我那麼笨啊?蠢到自尋死路!我又不知道那下面是個荷塘。」歷經一場恐怖的溺水之後,聿宛夕嚇得幾乎魂都要掉了,說出來為自己辯駁的話都是有氣無力,還伴著猛烈的咳嗽。

    他連忙在她背上拍拍幫她順氣。

    「妳不知道那下面是個荷塘?」他再次提高聲調。自己房間的窗戶下面有些什麼她都不清楚?這下他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算是服了她吧!「我差點被妳嚇死,絕對不能有第二次。」

    他低頭,看到的聿宛夕已經昏昏欲睡。

    「宛夕,妳怎麼了?不舒服嗎?」伸手在她額前摸一摸,不燙啊,或許是累了吧,讓她好好休息好了。

    將人帶回房,聿宛夕已經不省人事。

    總不能讓她穿著濕衣服睡吧?沒有多想,他動手解開她的衣衫。

    羅裳輕解,露出一片活色生香。

    目光忽然被定住,他似乎是有些管不住它們。

    傅虛懷坐著凝神未動,直到床上的人發出一聲淺淺的呻吟才回過神來。他是怎麼回事?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候走神!

    止住心猿意馬,他連忙替她更衣。

    冰冷的長指掠過她如白玉凝脂的肌膚,一陣灼人的熱度穿透他修長的指尖傳了過來。怎麼變得這麼燙?肯定是又淋雨又落水而受了風寒!

    長指按上她的脈門為她把脈。還好,只是受了一點風寒,只消煎個藥喝幾副就好。

    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原來為一個人牽腸掛肚就是這般感覺,有些緊張,有些負擔,還有些甜蜜。

    坐在床邊,看著床上雙眼緊閉的蒼白嬌顏,傅虛懷不由得想起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

    初次見面的張牙舞爪,跟皇甫雅人對峙時的氣定神閒,卯上他欲給他難看卻被他化解時的驚愕以及不甘心,還有之前在集市上的笑,她到底有幾種面目?滿腦子盤旋的都是她那張嬌顏,他這才猛然發現自己的心竟在不知不覺問填滿她的身影,嬌俏的、傲然的、溫婉的、生氣的,還有好多好多……

    這種滿心牽掛的感覺是什麼?會是愛嗎?

    她的一身傲骨,彷彿在芸芸眾生中擺脫了那份庸俗,使得眼裡容不任何女子的他也情不自禁地被她所吸引。他一直未成親,是因為他找不到一個女子可以與他琴瑟和鳴,等到他下定決心欲娶的時候卻偏偏遇上了她,這時,她也已經是別人的妻!但是不要緊,他傅虛懷要得到什麼是會不計一切代價的,當然,當務之急不是讓白雲閒放手,而是讓聿宛夕徹底從心裡接受他、愛上他!這樣,他才有足夠的籌碼去賭自己的幸福。

    他是愛她的,不會在乎她已為人妻的事實,只要到最後她是愛他、願意跟她長相廝守,那就夠了。

    第四章

    他在這裡守了一夜?聿宛夕睜開眼,勉強地撐著床沿坐起來,腦子中有如被人塞人大量棉絮般渾渾噩噩,但仍舊是為坐在椅子上睡著的傅虛懷小小地感動了一番,心中升起一股暖流,讓整個心房倍覺溫暖。

    察覺床上的人有了動作,傅虛懷立即睜開眼。「宛夕,有沒有好一點?」他關懷地問道。

    「除了腦袋沉重,四肢虛軟無力之外就沒什麼了。」她的語氣依然很虛弱,不用想也知道她一定是受了風寒。

    「等會兒我再幫妳煎碗藥,喝了就沒事了。」傅虛懷走到床前坐下。

    「你幫我煎藥?不會吧?我有這麼大面子能勞駕您尚書大人替我煎藥!」身子雖是虛弱,言詞中的刺可沒因此而少一些。

    「為妳煎藥,雖然少不了煙熏火烤的,但是我甘之如飴。」傅虛懷從來都不在意她的不友善。

    瞪了他一眼,她因為他這句話羞紅了臉。

    「無恥!」她罵,卻是笑著。

    這兩個字似乎成了傅虛懷的代名詞。

    「我去幫妳煎藥。」打是情、罵是愛,就當她是愛他好了。

    煎好藥進來已經是兩個時辰以後。

    傅虛懷端了藥坐過來舀了一杓往聿宛夕嘴邊送去,迎上他的卻是聿宛夕欲將他千刀萬剮的目光。

    啪的一聲,俊臉上立刻浮現五條鮮紅的指痕,傅虛懷愣在當場。

    哇,這也叫四肢虛軟無力?都甩得他眼冒金星!

    「小人!偽君子!卑鄙!無恥!下流!」一連串的咒罵鋪天蓋地朝傅虛懷席捲而來。

    他不明所以地看著聿宛夕,眸子裡儘是無辜之色。他又哪裡招惹她生氣了?

    「你少給我在這裡裝無辜!趁人之危的小人,居然壞我名節!」

    「我壞妳名節?」他不記得他對她做過踰矩之事啊!等等,他有幫她換衣服,她不會是為這件事惱羞成怒吧?應該是了。

    「你趁我昏迷的時候脫我……」脫口而出的話猛然被止住,聿宛夕也意識到自己的失言馬上住了口,雙眸死死地瞅著罪魁禍首,一副要將他生吞活剝的樣子。

    果然是為了這件事!那也不能全怪他啊,他總不能任由她穿著濕衣服吧?呵呵,他承認,當時他是有一點點動心啦。但那絕不是他的初衷,一開始他的確是怕她病著,可後來……他又不是聖人,多看幾眼在所難免嘛。他可以發誓,他真的只是多看了幾眼,什麼也沒做!

    「妳放心,我絕對沒有輕薄妳!換衣服的時候我都是閉著眼睛的,並且速度很快。身上濕透會生病的!」

    傅虛懷臉不紅心不跳地撒了個小小的謊,臉上的誠懇實在教聿宛夕找不出半點虛假,最後一句關心的話也讓她稍稍滅了幾分火氣。

    「難道你還會隔空幫我穿衣服不成?」語氣雖是惡狠狠,但已經明顯沒之前那麼強烈的敵意。

    「不會!」他坦然回答。

    「這不就是壞我名節!還狡辯!」不在乎世俗是一回事,可自己的清白卻是另外一回事。

    「既然我壞了妳的名節,那我也不能撒手不管,乾脆我把妳娶回去好了,既保住了名節,又得了個好相公,一箭雙鵑啊!」他還巴不得她能嫁給他。

    「你倒是挺會打如意算盤啊!」聿宛夕給了他一記白眼。「不知羞恥!」

    「隨便啦!妳先把藥喝了吧。」

    這種事也能隨便的嗎?

    聿宛夕一把搶過他手中的藥碗,沒兩三下就把藥汁喝光,她從來都沒有視藥汁為毒藥的觀念,有病當然要吃藥,否則病怎麼會好。

    她乾脆的喝藥行為實在是大出傅虛懷所料,一般女人生病喝藥不都是要連哄帶騙嗎?她怎麼這麼自動自發?幸好昨天餵她藥的時候她昏迷不醒,要不然,他可佔不到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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