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孟妮
「你放開我。」她硬著聲音,卻越來越無力去控制心慌。
他的聲音低低的,略帶沙啞。「對妳,我已經越來越沒有耐心了。」
為什麼她越來越心慌,越來越煩躁?為什麼又酸酸澀澀的,想哭,想叫引她一甩頭,企圖甩掉那朝她撒下的漫天大網--
他歎了一聲。「阿輕,我該拿妳怎麼辦?」
她才是那個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的人。這個卑鄙的男人,只要姿態一低下來,她就手足無措,他太奸詐了,怎麼可以用這種方法。
如果他凶一點,如果他蠻橫無理,或許她可以毫不在乎的忍耐;但是,他不是,他用溫柔的聲音,用無限的柔情對侍她時,她就沒轍了,被困住的倉皇如潮水漫來。
「你放開,你壓得我好難受。」
他細碎的吻落在她的頸間,輕囓著她的動脈,額上的汗黏膩的貼著她,他粗重的鼻息,皆宣示著他強悍的存在感。
整個意識暈暈陶陶的,她像踩在雲端,又像置身於烈火,已不能自己。
他們是兩團火,彼此渴求,彼此燃盡,一接觸就是足以毀天滅地的火焰,任是沉淪,再也分不了。
最後,她的堅持也融化了,兩個身體熱切的尋找彼此,填滿彼此。
置身在火焰之中,身體裡的壓力越激越高,直到一個臨界點,她高聲尖叫,指甲深深的掐進他的背,他粗喘著,像隻野獸嘶吼。
久久,從雲端緩緩落地的兩人,呼吸也漸漸平息下來。
雖才剛剛起床,但此刻她不想動,只想再度沉沉的睡去。
他的聲音又纏綿又溫柔,一遍遍的在她耳邊輕喊,說著不知道哪一國的話,那語言優美動聽,他輕聲說著,在此時聽來,更像是催眠曲。
一整天,他緊緊的擁著她,只要她醒了,他就和她做愛,直到她累得睡著,而再醒來時,他又再度點燃她的慾望。
直到夜幕降了下來,她不知在第幾次醒來,一身的仍是慵懶疲憊。她好睏,她沒有睡飽,想再睡一場。
但是,他眼裡的慾望太明顯,赤裸直接的佔有慾太可怕,她已無力去招架,她將臉埋進枕頭裡。
「不要了,我好累。」她哀聲求饒。
他低聲笑了,有一種雄性的自得,她聽了一時火起,是誰害她到現在還起不了床的!她手一抓,尖尖的指甲在他胸膛上劃出幾條血痕。
「妳這個潑婦。」他倒抽一口氣,一把把她抱了起來。
她尖叫,但已無力去反抗,任由他把她抱到浴室。
水龍頭的水嘩啦啦的打開,淋得兩人身上都濕了,動手脫了她的衣服,她狼狽的又是叫,又是反抗的推他,他居然重重的往後跌倒。
霎時,浴室裡一片安靜,他難以置信的瞪著她。
她試著莊重、謹慎的解釋。「是你自己往後跌的。」
他還保持著跌坐的姿勢,水龍頭的水又當頭淋下,他的黑眸微瞇的瞪著她。
她唇邊的笑意已經忍不住了,只好說:「好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妳要付出代價。」他低吼,爬起來也坐進浴池裡。
他抓住她,往她的腰間搔去,她尖叫,又跳又扭,但他的手無處不在,她只好以牙還牙,也往他身上攻擊。
嘩啦啦的水聲仍不斷的流著,兩人已是濕淋淋,浴室裡充滿兩人的叫聲和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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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那熟悉又陌生的高大身影走入她的視線,她有些驚訝,但又隱隱覺得理所當然。
「嗨!」翟浩瀟灑的站在她面前和她打招呼?「和我走走。」
雖說是邀請,但他已理所當然的邁著長腿走了。
又是一個聽不得別人拒絕的男人。柳輕暗罵,但也只能跟了上去,一直走到公園深處,一個很隱匿的地方。
這次再見到他,將他看得更清楚,這是一個黑暗的男人,他深沉神秘又帶點孤獨的蕭瑟,即使行經地獄,也是一人任劍獨行;但他又有著陽光的一面,他俊朗好看,笑起來清朗如藍天白雲。
翟律有一種王者的霸氣肅殺,而翟浩和翟律是不同的,但本質上有相似之處,無論得罪其中哪一個人,都會生不如死。
「如果妳想離開他,我可以幫妳。」他一開口,就讓她驚訝。
她仍是摸不清他的來意。「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我對妳很有好感,或許,該說我很喜歡妳,所以我不忍心看妳被他吃得連骨頭都不剩,當然,我還有一點小小的私心,如果妳為我動了芳心會更好。」他頑皮的一笑。
他坦白直接,不似翟律深沉迂迴,這又是他們之間的差異。
「我值得你這麼做嗎?即使你會為此得罪翟律。」
他露齒而笑。「我是世界上少數敢得罪他的人,反正,我們從來都沒看誰順眼過。」
她更是驚異,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你們兩個真是兄弟?」
「大家族裡都是這樣的,我們從小就被比來比去,從三歲起,我們兩個就是死對頭。」他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如果沒有他,我的童年會愉快一點,人格也會有健全的發展。」
她瞪著他,辨不清他話中的真意。
「暗地裡,他把我整得死去活來。」他魅惑的一笑。「當然,我也不會讓他睡得安穩。」
她聽得目瞪口呆,若非略知這兩兄弟的性格,她會懷疑他的話。「你到底是什麼人?」
翟浩這麼一個出色的人,為什麼甚少被注意?不像翟律本身就是個焦點,翟浩低調至極,幾乎不被翟家人提及,更不被外界人所知曉。
「越強的陽光下,陰影也會越強。」他嘴角掛著一抹玩世不恭且漫不在乎的笑。「翟家也要有人去做一些骯髒齷齪、又見不得人的事。」
她震驚的睜大了眼,在刺眼的陽光下,他的五官竟顯得模糊而不清。
這樣一個權勢熏天的大家族,必然有很多見不著、想像不到的醜惡,用明的方法解決不了,只好用暗的。
難怪,他的身上有最陽光的一面,也有黑暗陰沉的那一面,可是,為什麼是由他來坐鎮黑暗的那一方,他的心裡可有不甘?
翟浩輕輕撥開她一綹頭髮,如此細膩,如此溫存,她竟拒絕不了他,只是愣愣的看著他。
「不要這樣看一個男人,他會為妳賣命的。」他的聲音磁性好聽,一對黑眸灼亮逼人。
她往後退了一步。「我沒有任何意思。」
他又笑,但此時看來竟有幾分的孤獨,翟律未曾在她面前流露過這樣的神情,他們兩人這麼相似,翟律若孤獨時,也是這樣的表情嗎?
翟浩掐緊了她的下巴。「若妳這樣看我的話,我會想毀掉妳腦海裡所想的東西。」
她苦笑著,忙斂起全部的心思。「希望我不是你們兄弟間的犧牲品。」
「事實上,為了女人而引起戰爭,妳是第一個。」
「這是榮幸嗎?」但不知為什麼,她竟遍體生寒,她上輩子做了什麼得罪翟家祖宗?生了這幾個子孫來折磨她。
「妳確實讓我著迷。」他的笑意漸漸隱沒,那曾是陽光俊朗的一面褪去,他深沉的那面極其黑暗。「妳聰明、堅強、漂亮,還有讓我非常非常欣賞的膽量。柳輕,妳太耀眼。」
被另一個翟家人看上,只怕不是好事,她刨退一步,他又緊跟一步。
「妳不如跟我吧!妳會發現,我比他更好相處,更好說話。」他俯下身,那對黑眸像一張網,籠罩著她,令她無法動彈,他在她耳邊輕語,「妳可以好好考慮,我的提議永遠有效。」
他的視線突然被什麼東西吸引,她疑惑的想轉身,他卻一手支著她的頭,那雙黑眸就在她面前,很溫存,很性感,還有情動。
一股僨張的怒氣,正在她的背後恣意燃燒,她苦笑,不用回頭,也知道後面的人是誰。
「好了,我走了。」他真瀟灑,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卻把滿天的烏雲留給了她。
氣惱的看著翟浩的背影,這個翟少爺,是唯恐天下不亂嗎?
她歎口氣,做好心理準備後,才敢慢吞吞的回身。
她幾乎被駭人的怒意所吞噬,生平第一次,她有了想跑的衝動,但是,他的眸光警告著她,不准她妄動,誰能在餓獅面前搶了他的獵物。
她展開一個大大的笑臉,露出她的明眸皓齒。
「翟律。」知道他喜歡她的嗲聲,刻意的嗓音聽來更是嬌嗲無限。
可是,緊繃的臉部線條,閉得死緊的薄唇,顯然他是不賞臉的。
「想不到你們處那麼好?」
他的怒氣有了出口,她反而鬆了一口氣,他怒得像火山爆發她不怕,氣得天地變色她也不怕,就怕他壓抑時的那種恐怖的低氣壓。
他的手握得死緊,有了最血腥暴力的衝動,想把這個女人的脖子給擰斷。「有時,我真想把妳撕了。」
她聰明的不作聲,不敢有一絲的妄動。
他的手一掃,一拳重重的擊在一根鐵柱上,發出嗡嗡的低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