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笙晴
「嗯——」鳳眼望著表情不再冷漠的詠蝶,淡淡地應聲。
陽光下的她少了只對他才有的推拒與漠色後,美麗的嬌顏散發自然的迷人氣息,甚至彎起可稱之為微笑的弧度。
她從不對他笑、不主動對他開口說話。只要他一靠近,她立刻張開無形的刺拒絕接近他,好像他全身沾滿劇毒似的。
雖然她不再反抗,柔順的行為足以讓任何人滿意,也不再說一些頂撞他的言語,可是肢體上的柔順並不代表真正的柔順,她以心來反抗他,無形的隔絕她與他之間的距離。
抓不到她的心,他一天比一天陰沉暴躁,彷彿最渴望的東西就擺在眼前,可是無論他花費再大的精神、力氣都得不到。所以當他看見別人都能輕鬆自然的與詠蝶交談後,他就忍不住牽連一些無辜的人,讓他們莫名其妙地受罪。
當他冷靜下來後,才發現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這種情況讓他震驚無比。
難道他……在吃醋!?為一個女人吃醋!?
念頭一閃而逝,沉澱了幾天後,他終究還是必須面對問題。
他承認他已經太過重視一個女人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情形,他甚至為了她,還對自己的部下做出不該有的處罰……
在他的生命中,女人不過是排遣無聊的玩物,她們既聽話又柔順,根本不需要花上半點心思,就能掌控住她們的思想。
通常只要給她們珠寶財物,滿足她們各式各樣的慾望,即便是貞潔烈女也能變成蕩婦,心甘情願地伺候他。
可是為什麼她偏偏就是與眾不同?深沉的眼凝視甲板上的女子,鎖緊英挺的劍眉。
她到底想要什麼?
權勢?金錢?地位?名聲?
要如何做才能得到她的柔順及開懷?
他竟發現自己渴望她的微笑、希望她毫無戒備地展現自然的自己,不再推拒他到千里之外。
他的心思居然緊緊環繞在一個女人身上,整日想著該如何讓她展顏。
真該死!
難道他已經無法控制自己,逐漸被一個女人蠱惑了嗎?
「顏勁。」刑天剛負手抬頭望天。
「是。」顏勁低頭望著英挺俊美的主子。
「把那些人統統調回到原來的崗位,處罰停止。」
他發誓,他會真正的擄攫到詠蝶!
美輪美奐的樓船在海中航行十餘日,由於風向吹西南,很快便抵達河口。他們一行人登陸後,逐日抵達京城。
刑天剛策馬奔馳,身後跟隨他貼身的護衛,御風般的速度不得不讓詠蝶緊緊地抱住他的胸膛,以免跌下馬背。
玄色披風仔細地蓋住她的身子,避免烈風割傷她嬌弱的肌膚,在狹小的空間中,詠蝶甚至能感受到他強勁的心跳聲,以及屬於他的男性氣息……
她該習慣他的身軀了吧!畢竟十幾天來的夜夜同寢,她早該脫離少女的羞怯,自己身體的每一處私密都被他摸索過,而他也毫不避諱地在她面前展現矯健剛勁的身體……
雖然,從第一夜以後,他就沒有再逼她做過什麼,甚至偶爾出現的溫柔,時常讓她覺得自己是被他眷寵的。除了每夜必須待在他的懷中,枕著他的手臂入睡以外,她幾乎是隨心所欲,要什麼有什麼。
只不過,當她在無意中回眸時,總會發現那雙深邃的黑眸緊盯著自己,帶著壓抑的緊繃慾望,及某種深沉的期待,讓她慌張的別開視線。
在那一刻,她能感受到自己仍是他的獵物,他正無言地向自己索求些什麼東西,而且逐漸失去他的耐心。
他到底要什麼?想些什麼?
在強取豪奪的手段下,他已如願得到她的清白,他還想要什麼東西?
她的服從?曲意承歡?當一個任她揉捏的泥娃娃?
不,她絕對辦不到。
或許他能以權勢逼斷她的退路,但絕對逼不退她的傲骨,只要她尚存一絲氣息,就別想要她像女奴一般蜷曲在他的腳下,舔吻他的指頭。
對她而言,羞辱,一次已經太足夠了。
那晚的放蕩,她依稀能記起自己的呻吟哀求,羞得她想以死來解脫。可是每夜在他的半強迫下,依舊蜷曲在熟悉的胸膛中沉沉入睡。
她一介軟弱女子,根本贏不過強勢如他的男人。他要她的身體,就隨他好了,等他厭了、倦了,再找到下一個目標,他就會自動遠離她的身邊。
對刑天剛而言,她只是一個過客,新鮮感一過,恩寵立刻如風消逝。紅顏未老恩先斷,像他這種掌握大權的男人,永遠無法瞭解夫妻間的情愛。
最多兩個月,或許連半個月都不到,他便會自動放她回到自由的世界中,回到她的故鄉——杭州。
只要她咬牙熬過,她就能再見到親人,以及情如姊妹的春雪了。
思鄉的情緒突然瀰漫起來,詠蝶眨了眨眼,努力忍下酸澀的哭意。
她想家、好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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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奔馳的黑色駿馬突然停住,刑天剛俐落的翻身下馬,眼前的壯麗王府聳立在她眼前,從大門到宅院深處兩排整齊迎接的人,已跪地迎接主人的歸來。
她默默轉頭望著俊朗挺拔的尊貴男子,無形中流露出來的是屬於皇親貴族的王者氣息。他就像天生的領導者,本來就應該站在人群的頂端,接受擁護。
詠蝶到現在才真的深切感受到,刑天剛的世界與她之間的差異。
掌握重權的男子就應該如同他一般,自信且強悍;而她週遭圍繞的文人公子,同他比較,彷彿如同猴急的毛躁小子。
她從不知他有這一面。不,應該說她根本不想知道,她拒絕他、逃避他。在刑天剛面前,她往往是既害怕又憤怒,遠離他的勢力範圍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再多看他一眼。
「來。」刑天剛伸出手臂,穩穩地攫住她的腰,扶她下馬,之後,他的手臂再也沒有離開過。
詠蝶忍不住望了一眼俊美的臉孔,安靜沒有反抗的任他在眾人面前宣告她姬妾的地位。
「累了?」他隨手拂去詠蝶落在頰邊的髮絲,將之束在小巧精緻的耳後。
詠蝶搖頭示意,但是疲倦的神色卻騙不了人。
「看著我。」看著黑色的發頂,他突然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不要對我有一絲一毫的隱瞞,說實話,知道嗎?」摩挲細膩的臉龐,醇厚的嗓音幾乎是溫柔感人的。
專注的視線讓詠蝶恍惚,不知不覺間輕輕的頷首,眉宇之間流動一股柔色。
「乖女孩。」溫潤的唇輕啄了她一下,像是挑逗一般在她唇邊徘徊許久,讓他的氣息迴旋在她的呼吸中。
突然間,唇瓣間的碰觸消失無蹤,詠蝶望進勾著笑意的臉孔,有些怔然。
她還以為他要在大群奴僕的面前吻她。雖然不明白他忽晴忽陰的舉動。但仍慶幸著保有一絲尊嚴。
只不過在她暗自慶幸的同時:心中居然升起極細微的失落感……
「從今以後,這裡是你唯一的家。」強硬決斷的聲明。
詠蝶抬頭望著富麗堂皇的大門,不置片語。
刑王府,只不過是關住她的華麗鳥籠,何來「家」的稱謂?若說是葬送希望與青春的墳墓,可能會更貼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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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累在熱水的包裹下逐漸消失,詠蝶舒服的瞇著眼,享受片刻的寧靜。在這一秒,她甚至可說是幸福的。
偌大的水池足可令她游上一圈,滑動晶瑩雪白的藕臂,平靜的水面漾起一圈圈的漣漪。
絕美的臉蛋同時噙著一抹令人迷醉的笑靨,在充滿水蒸氣的水池中舒屏身軀,像一朵盛開的嬌艷牡丹。
刑天剛幾乎是摒住氣息,移不開自己的視線。
她笑了,被熱氣蒸紅的雙頰像抹上淡淡的胭脂,笑得溫柔且清麗。
他有多久沒見過她的笑容了?自從初遇她的月夜後,他再也沒見過她展眉。
他知道詠蝶深切的恨著他,恨他的強擄、折磨、羞辱,但是他並不在意。
因為他認為只要自己溫柔的彌補她的傷痛,她必能像其他女人一樣為他傾心。
可是他發現自己錯了,待她好,她把心藏在碰觸不著的深處;逼她,她用疏離的柔順回應。
他簡直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他如此掛念,想奉上一切只為博取她一笑。
他該如何得到她的心?如何佔領她的熱情?要怎麼做才能換得她美麗的笑容?刑天剛陰鬱著俊美出色的臉沉思。
他本來以為這輩子是奢想了,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見到。無意間的發現,並不能讓他滿足,反而讓他變得更加渴求。
渴望她真正的笑靨,為他而起。深沉的眼凝視詠蝶。
或許是太過灼熱的眼神驚動了她,只見她像感應到什麼似的,突然張開雙眼……
詠蝶看見站在池邊的俊偉男子後,慌亂的在池邊摸索擦拭身體的棉布,想要趕緊起身避開他。
當她踏上水池中的階梯時,刑天剛已走進池中伸手攫住她的細腰,將頭埋進她頸肩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