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笙晴
「為什麼看到我就想躲?」語氣陰沉且緊繃,男性的氣息吐在如花瓣細緻的肌理上,讓詠蝶微微顫抖。
詠蝶不必回頭,就能感覺出他深沉的怒氣。
「水冷了。」她虛弱的回答,赤裸的她如同初生嬰兒般毫無抵抗力,極想逃開他方圓百里之外。
「粗劣的借口。」伸手往池邊四周放置的龍形石雕一掀,由龍嘴中洩出源源不絕的熱水。
這個池子引接地下的溫泉,一直是刑天剛專用的水池,而詠蝶進駐他的寢樓,和他同睡一榻、共用一池。
「我洗過了。」詠蝶搪塞理由,想盡辦法要離開此地。
在剛才的匆匆一眼,已經夠讓她看清楚他眼中明顯的慾望。
「陪我。」旋過她的身子,他低沉沙啞地說道。
詠蝶低垂螓首不敢瞧他,雙手試圖掩住胸前,可惜一點功效也沒有,白玉般的臉龐飄來兩朵紅雲,既羞又怯。
刑天剛凝視她的羞怯,伸手握住柔白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身上。
詠蝶逼不得已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後,開始為他褪掉身上的衣物,直到剩餘最後的長褲,她終於縮回自己的手。
而刑天剛卻更迅速的阻止她的退縮,將她的手擺在腰際。
「繼續。」語調更加瘖啞。
詠蝶困難地抓皺衣料,停了半晌,又縮回雙手。「不行,我辦不到。」咬白了下唇,皺緊眉心。
他想用這種方法折磨她嗎?把她當成陪寢的妓女,主動迎合他,赤裸著全身為他更衣?
「為什麼不服從我?」為什麼不肯對他笑?為什麼總是以冰冷的面孔對他?為什麼老是抗拒他的靠近?他想大喊出聲,最後卻還是咬牙壓在自己的心裡。
刑天剛抓住她的手腕,灼熱的身軀逼近她。
「我不是你的女奴!」轉頭硬聲回應,柔軟的背緊貼在大理石牆上,身前緊抵的是陰沉著俊臉的刑天剛。
「你是我的寵妾。」他緊繃地說道。
「寵妾!」她猛然回頭怒視,繃緊了雙肩。「沒錯!我是你從杭州帶回來的新玩物,一個讓你滿意到可以上床的女人!說得好聽點是妾,說得難聽就是你洩慾的肉臠!」
「我不准你這麼說自己。」鐵青了臉,低聲警告。
「那我該怎麼說?你用盡心機,不就是為了得到這副軀體!我不夠柔順、不會討你歡心,那你大可去找別的女人,別再靠近我!」詠蝶挺直背脊大喊。
她豁出去了,最好讓他厭惡她,或者乾脆像捏死螞蟻一樣捏死她,那麼一切就都能解脫了。
刑天剛果然立刻收緊他的鉗制,疼痛的感覺幾乎讓詠蝶滲出淚珠。
「如果你是這麼想的,就應該加強你狐媚男人的手段,而不是對我大吼大叫,企圖趕走你的恩客。」他殘酷地將她比喻為賣笑的青樓女子。
「你——」她眼眶滾動著難堪的淚珠,咬白下唇。
「服侍男人慾望的技巧你還拙劣得很,不要以為你這副軀體有多迷人,可以讓我滿意到想跟你上床!我應該讓你見識一下別的女人是如何侍奉我,讓你學習真正的狐魅手段。」刑天剛冰冷無情地羞辱她,對她的最後一絲耐性已宣告用盡。
修長的大掌從她的纖肩、柔軟的胸脯、不盈一握的細腰滑落,最後停在潔白雙腿的頂端……宣佈他的所有權——她全身上下每一吋肌膚都屬於他刑天剛所有。
鳳眸冷冽又帶著嘲弄的看向憤怒到全身漲紅的秦詠蝶。
秦詠蝶深吸一口氣,努力抑制住憤怒的顫抖。
「如果你要我學習,乾脆帶別的男人來教我吧!我想他們一定會很熱心的,到時候你只要等著驗收成果就行了。」她眨回淚意,絕對不在這個惡魔面前掉下半滴眼淚。
「嘗到那檔事的快樂,已經等不及爬上別的男人的床了!?既然如此,就別在我面前裝出一副貞潔烈女的死魚樣,讓我這個頭號恩客倒盡胃口。「毫不留情的冰冷口吻,擊得秦詠蝶自尊破成碎片。
「每次我一碰你,你就表現的活像我全身沾滿劇毒,一靠近就會被我毒死。就連最差勁的三流妓女都表現得比你出色,現在你還敢當著我的面要求別的男人?愚蠢的可笑!」從喉嚨深處哼出不屑的單音,在熱氣煙霧的背後是一張狂怒的俊容。
她是他的,其他男人敢碰她一根汗毛,就等著死神降臨。
秦詠蝶倏然睜大杏形美眸,受傷的神色明顯可見,滾動的淚珠隨時有掉落的可能。
她是一副死魚般的冰冷模樣?連三流妓女都比她出色?秦詠蝶將下唇咬得死白。
她不敢相信刑天剛會說出如此傷人的話,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在乎他所說的評語……
以往那些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溫柔體貼,全是騙人的?他其實在背後正冷笑她的拙劣冷漠?
他是不是常和別人譏笑她?在她迷惑於他的柔情時,他正對著另一個深懂男女之歡的紅牌妓女,嘲笑她的死魚樣?
他是不是覺得她在床上的表現死板的有趣?因為新鮮,所以才留她在身邊,增加生活的笑料?
等到他厭了、煩了,就可以一口氣將她踢給不知內幕的男人?
對他而言,她和那些送往迎來的青樓女子沒什麼兩樣,差只差在,她秦詠蝶的出身比較好一些,他所花費的心力也比較多一點。
絕美的容貌勾起一個淒絕的笑容,「我知道了,我終於知道你的想法了。」
「詠蝶。」
刑天剛看見她含淚的微笑,宛若一把利刃狠狠刺向他的心臟,悔意頓時充塞心中。
他愛她,卻為何要一再的傷害她?
是因為他得不到她的心,所以要她也嘗嘗他心中幾欲瘋狂的空洞感?
因為他不好受,所以也要她不好受?
詠蝶握緊雙拳,尖銳的指尖刺進柔軟的掌心,可惜肉體上的疼痛和心底的疼痛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我恨你。」從發白的唇瓣吐出三個字,像雷擊一般劈中刑天剛。
「詠蝶,你聽我說……」
修長的雙手握住秦詠蝶裸露的雙肩,見到她脆弱無依的一面,他只想緊緊抱住她、安慰她。
「走開,不要再碰我!」她猛然推開他的雙手,跌跌撞撞地離開他。
為什麼他的三言兩語就擊得自己潰不成軍?
閉起眼睛,晶瑩的淚珠立刻滾滾滑落,此刻她只想獨自舔拭心中的傷口。
刑天剛猛然掄起拳頭,將怒氣全發洩在拳頭上。
「砰」一聲,她身後的大理石板立刻碎成片片,有些碎片還飄浮在冒著熱氣的水面上。
「如果我只想要奪取你的身軀,我就不會費力的把你帶回京城了。」他從沒有想過讓某個女人永遠陪在他身邊,除了她以外。
詠蝶默然睜開眼,眼底盛滿絕望。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能放開我?」要怎麼做才能令他對她失去興致,不再緊攫住她不放?
他和她在一起,只是互相折磨而已,為什麼不放她自由?順道能讓她輕鬆愜意。
「我恨你,永遠不可能心甘情願侍奉你的,別再浪費心力在我身上了。」她痛苦又悲慼地道。
刑天剛看出她的恨意與苦澀,心臟狠狠一抽,像被鞭子抽過一般。
「留在我身邊,別再抗拒我。」他使力一扯,將她收縮在自己的懷中。「留下來,我會給你一切。」
這句話已經是他第二次說了,詠蝶沒有搖頭,只是睜著迷濛的水瞳,望著散步在空氣中的濛濛白霧。
不可能的,想要她不抗拒他,除非……
她死!
凝視遠方的美眸幽暗縹緲,心魂已游移到不可預知的地方……
刑天剛驀然感受到詠蝶心魂的遠離,猛烈的噙住她的朱唇,手掌迅速在她身上點燃火焰,詠蝶忍住他急切進攻的不適,一下子就墜進激情律動的漩渦。
在水中緊緊攀附住結實有力的身軀,在他技巧的撫弄下,終於發出會令自己後悔無比的喘息嬌吟聲……
愛與憎同時糾纏在她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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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進來。」
顏勁推門而入,對著一身外出裝扮的刑天剛行禮。
「一切準備妥當,就等您下令。」顏勁亦是相同的裝扮。
「嗯。」頷首後,對著重重紗縵看了一眼,彷彿如此就能看透在床榻上安然熟睡的女子。
「爺不向蝶夫人告知此次的遠行?」
王爺對蝶夫人的寵溺容忍,明眼人一看便知。
可是,蝶夫人不肯軟化她的態度,王爺亦不肯鬆手放掉她,造成兩人之間的衝突不斷,連下人都能察覺出主子們的不對勁。
整座王府被捲進低迷的氣氛之中,連他這個貼身侍衛也難為。
「不必。」收回深沉的目光,大步往門外走。
可想而知,詠蝶絕不會有任何不捨的情緒。
「爺——」顏勁想勸王爺。像這樣子不告而別,只會讓兩人的關係更加惡劣。
「不必多說,這一次遠行對她只有好、沒有壞。」刑天剛淡然道,眉宇間有了決定。
「您是說?」顏勁似乎能捉摸出主子的幽渺心思,只不過不敢確定是否如他所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