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商羽
「臭小孩!你說什麼?」古湜殷雙眼冒火,全報社只有神無月敢取笑他的身材,這個不知死活的臭小孩!
「雜誌據說缺貨缺得很嚴重,老編你還是趕快想辦法去加印,別在這裡雞貓子鬼叫地打擾我了。」神無月繼續努力地過關斬將。
「你……」古湜殷簡直恨不得親手扭斷神無月的脖子。
桌上的分機正好響起,傳來總機小姐甜美的聲音:「阿月,三線電話。」
「哦,好!」
神無月正想伸手接電話時,總機小姐又補上一句:「是展先生打來的喔!」
展先生?
已經準備踏出辦公間的丁戀紫和古湜殷同時停下腳步,回過身來直盯著神無月看。
而神無月已經將話筒拿起了,一看見他們還杵在門口不走,只得把受話器摀住,沒好氣地問著:「請問兩位還有什麼指教嗎?」
「沒有。」雖然兩個人異口同聲,但是都沒有離開的跡象。
神無月看他們不想走,也沒趕他們,心想對方應該不會說什麼需要清場的話吧!於是就任由他們站在一邊「旁聽」,逕自對受話器應聲:「神無月。」
「好久不見了。」展聿皇淡淡的聲調從話筒中傳來,不知為什麼讓她的心跳慢了半拍。
奇怪!從訪問到雜誌出刊這段期間她都沒想過他,為什麼聽到他說話的聲音會令她的心臟亂跳?這該不會是遲來的思念吧!
「還好吧!才一個月。」為了干擾另外兩位聽眾的聽話能力,神無月把音響打開,放的是濱崎步的舞曲,吵鬧的程度可以讓人皺眉。
「但是我想你。」相當簡單的一句話,可是這句平鋪直述句卻害她正在玩的主角被魔物打死。
神無月將椅子旋轉,背對著那還站在門口的兩個人低聲地說著:「好,我知道了,我們駱裴農的店裡見。」
「有人在你旁邊?」他因為她的彆扭而感到十分愉悅。
神無月撇撇嘴,沒有否認:「是啊!」
「一言為定。」然後他就很乾脆地把電話給掛掉了。
神無月將話筒放回話座上,然後看見他們兩位還站在門口不肯走。
「你們還在那裡做什麼?」神無月故意裝出兇惡的模樣,緊擰著眉毛。
「那傢伙在追你嗎?」古湜殷可興奮了。
哈哈!又有一個不怕死的來了!這次這傢伙可不是普通人,會發生什麼事情呢?真是令人期待呀!
「老編,是誰說不要講『那傢伙』的?」神無月跟他四兩撥千斤。
「我記得你並不喜歡穿玻璃鞋。」丁戀紫蹙眉。
「買一雙回來放著觀賞也會讓心情愉悅。」神無月裝死的功夫可是一流的。
「哈哈!阿月,你確定你要穿玻璃鞋嗎?我擔心這雙脆弱的鞋會因為你的粗魯而破裂啊!」古湜殷難得心情這麼好。
「老編,你放心,如果破了我會送到你家去讓你哀悼一下的。」神無月擺了擺手,還好那傢伙沒有直接跑來她的公司門口等她,不然她可能就得親自登上報社的頭條了。
「啊,尚人來來來,我們來打賭,看看這名追求者會在多久以後被咱們阿月給嚇跑。」古湜殷找到好玩的,又正巧看見經過的俞尚人,立刻開心地把他叫住。
俞尚人是走過來了,但是臉色並不好。「老編找我?」
「呃,沒事沒事,你回去忙吧!」古湜殷看見自己屬下的神情那麼糟糕,趕緊要他回去。
俞尚人看了神無月一眼,隨即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三個人的視線。
第3章(2)
那一眼有什麼涵義,神無月並不遲鈍,所以當然也明白。但是就算他再喜歡她,她也不會愛上他的,或許正如駱裴農所說的——會有感覺的就是會有,不會的就是永遠不會。
她對俞尚人沒辦法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也沒有特別想接近他的想法,點點頭問候一聲,偶爾需要時幫幫忙。對他,她大概也只能做到這樣了。
「我好像聽見心碎的聲音了。」古湜殷也看出屬下的心思,感歎地喃喃自語。
「啊,肚子餓了!」神無月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把電腦關機準備去吃午餐。
「阿月,你還真是個罪惡的女人啊!」古湜殷搖搖頭歎氣。
「別這麼誇我,我會不好意思的。」神無月痞痞地說著,長手勾起自己的背包,帥氣地越過兩位同事,走出辦公間。
來到停車場外,神無月正想去開車,就看見她的紅色跑車旁斜倚著一個她看了永遠不可能會高興的人。
「神馳,你在這裡做什麼?」神無月揉著側額,不耐煩地看著這名不速之客。
「老姊,別這麼冷淡嘛!我們可是很難得才見一次面不是嗎?」長得很俊俏的少年正等待著姊姊走過來。
「相見不如懷念。」神無月撇撇嘴,「你想要多少?」
「老姊,你真上道!」神馳嘿嘿笑著,然後伸手比了個五。
「五萬?」神無月挑高了眉毛,準備直接開完支票然後叫他走人。
「不。」神馳揮了揮自己的手,「是五百萬。」
「五百?」神無月不可置信地驚叫出聲。哦!這個敗家子,該不會去跟人家借錢了吧?
「姊!我是你弟弟耶,你應該不會見死不救吧!」神馳可憐兮兮地說著,「你忍心看著你親愛的弟弟被人家斷手斷腳地扔棄在路邊嗎?」
「當然不會羅,親愛的。」神無月笑得異常甜蜜,摩拳擦掌的一步步地靠近他,「因為我現在就準備把你斷手斷腳!」
「等、等一下啊老姊!」神馳驚恐地阻擋神無月的進攻,「你要是把我斷手斷腳了,爹是不會放過你的。」
「你以為我會怕他嗎?」神無月瞇著雙眼,一臉嗜血的模樣,「我只是在替天行道罷了,相信爹爹在不久之後就會原諒我的。」
「姊……」神馳發動眼淚攻勢,「你不能對我這麼殘忍啊!我們好歹也是唯一的親手足,雖然我們從小沒多少時間相處,可是你是我心目中最尊敬的姊姊啊!拳頭收回去啦!」
「再多流一點眼淚,試著說服我看看。」神無月瞇著眼睛,朝他懶懶地勾勾手指頭。
「你真是沒血沒淚。」神馳鬼叫著。
「知道了就別來糾纏我。」神無月冷眼瞪著他。
每次每次每次每次……然後他就貪得無饜地把她當成是二十四小時的銀行;只要沒錢的時候就來找她,不管她怎麼躲,他就是有辦法把她給挖出來要錢!
說什麼上輩子欠債之類的話只會讓她更抓狂,什麼欠不欠債啊!上輩子是上輩子的事,這輩子她已經重新做人了,上輩子幹她鳥事啊!這種陰魂不散的宿命論是會令她想殺人的。
「姊……」神馳本想再說什麼,卻發現停車場外圍了一圈的人,他連忙跑到她身邊,害怕地躲在她的身後。
「做什麼啦!」神無月一點也不喜歡弟弟的靠近。
「姊,你不可以拋棄我啦!」神馳死也不肯放開神無月,很努力地把自己給藏在姊姊的身後。
好吧!現在她終於明白一件事了。
她這個弟弟,就算不是來找她要錢,也是要來尋求她的庇護的,因為神家人中,只有她學過中國武術。
「姊……」神馳又開始哀聲叫喚著。
神無月低聲咒罵了幾句,接著拉起弟弟的手,並脫下腳上的高跟鞋拚命往外跑,「廢話少說,快閃!」
她的愛車賣掉值多少錢?她的存款只有五十萬,還能去跟誰借錢?駱裴農那個死傢伙開店和留學就已經把錢花得差不多了,他還會有錢借她嗎?
總不能、總不能叫她與虎謀皮去跟他借吧?
啊——她恨神!
「你還真是狼狽啊!」看見神無月光著腳,全身是汗地衝進店裡,駱裴農得意地呵呵笑,不過還是體貼地遞上一條毛巾讓她擦汗,「但是你來晚了,他已經走羅!」
神無月撇撇嘴,對駱裴農話中之話不予理會,逕自在吧檯前的高腳椅坐下,將駱裴農遞給她的毛巾覆蓋在臉上,「你有沒有錢?」
駱裴農看看跟在她身後進來的神馳,遺憾地搖搖頭,「沒有。」
「該死的!」神無月毫無淑女形象地咒罵了一聲,然後指著自己的弟弟,「這個死小孩居然欠人家五百萬!」
「才五百萬嗎?」駱裴農轉而瞇著眼睛望向神馳。
神馳低下頭來,躲避駱裴農詢問的目光,「是……只有五百萬。」
「等等!駱,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神無月心中響起警訊,她拿下蓋在臉上的毛巾問著。
「只有五百萬應該不需要來找你的。」駱裴農漾出溫柔和善的微笑,「小弟弟,告訴大哥哥,你欠了人家多少?」
「駱!」神無月幾乎快跳起來了,她驚惶地看向自己的弟弟。
「呃……」神馳吶吶地說著,「其實,還有爹爹欠下的……」
「爹?」神無月差點尖叫,她衝到神馳的面前激動地追問著,「他為什麼會欠人錢?」
「阿月,冷靜點。」駱裴農按住神無月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