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少主的陰謀

第8頁 文 / 商羽

    「好,我冷靜。」神無月用力地深呼吸,坐回吧檯前的高腳椅上。

    「因為爹想重整公司,所以……」神馳不敢再說下去了,因為神無月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阿月!他也是無辜的。」駱裴農提醒著。

    「我知道。」神無月悶悶地說著,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沒有把他丟下不管。

    「但是你爹欠錢為何會和你扯上關係?你才十五歲,應該是不能作主的。」駱裴農又問了。

    神無月的母親在她出生後沒多久就去世了,從小她就在保母的照顧下成長,她十歲以後保母也嫁人去了,只剩下她和她那個暴發戶老爸相依為命;直到她十五歲,她父親娶了小老婆,她就離家北上,一直都沒有回去過。

    而神馳是在神無月十三歲那年就出生了,但是那時候神駿還沒有正式迎娶神馳的母親過門,直到神無月十五歲那年考上北部的學校以後,才將神馳的母親正式迎進門。

    一山不容二虎,這麼多年以來雖然神駿對女兒很過意不去,但是後妻對前妻的女兒又容不下,所以他只能放女兒一個人在外流浪,然後定時寄錢給她,可是從她可以打工開始,她就死也不願再拿家裡一毛錢了。

    雖然血緣是割不斷的牽絆,但是這十多年來她和家人也一直像是斷了線般,沒有接起來的可能。現在家中有需要了,他們才派神馳北上來跟她要錢,這真是……什麼跟什麼啊?她在她的家人心目中到底算什麼?

    「那是因為……」神馳沒有說出原因,但是神無月也已經不想知道了。

    「我上去洗個澡。」神無月站起身來,走出店門。

    駱裴農若有所思地看著神無月的背影,沒有叫住她,但是當神馳想追上前去的時候,卻被他給攔了下來,「你留下來幫我的忙吧,晚餐我請你。」

    「啊?」神馳停下了腳步,「哦。」

    「學校放假了?」駱裴農微笑問道。

    「不,是我不敢去學校了。」神馳小聲地說著,「因為他們會來學校堵我。」

    「你到底欠了同學多少錢?」駱裴農也挺想扁這小子一拳的,他突然能明白神無月那種無力感。

    「呃?」神馳看看眼前外貌和善的大哥哥,突然覺得這個人真是可怕得無話可說。

    第4章()

    完全不去管下午還要上班,她得去調查一則新聞,甚至還有新聞稿等著她修改,電玩也有好幾關等她去破,她只是為自己放了滿滿一浴缸的水,把自己丟進去,她需要好好地冷靜一下。

    就算是愛給自己惹麻煩的家人,也終究還是家人,她不可能放著不管,但問題是她根本沒有任何解決的方式,這才是最煩的事情。

    把自己埋進水中好一會,然後才冒出水面呼吸時,擺在一旁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這才發覺自己剛剛進來的時候應該要把手機丟在外面的,雖然不想接,但是她還是接了。

    「喂。」心情不好,聲調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在哪裡?」淡若輕風的嗓音從電話的彼端傳入她耳裡,讓她全副的注意力在同一刻全部復甦。

    「你怎麼會有這支號碼?」真奇怪,到底是因為他的聲音,還是因為他的語調,為什麼一聽見是他,她竟然開始想哭了?

    「我打去你公司,他們給我的。」展聿皇微笑道,「很抱歉沒有等到你。」

    「嗯。」不行,她忍不住了;稍稍將話筒移開,她就開始低聲啜泣著。

    他大概也發現到她的異狀,停頓了下,然後問:「我去找你好嗎?」

    她沒回應,直接把電話給切斷,然後開始放聲大哭。

    好糟糕,真的好糟糕,她一聽見那個人的聲音就有一種安心的感覺,她的倔強和堅強全在他的聲調中瓦解,突然覺得好累好累,好想依靠在這個聲音的主人懷裡,這一剎那她發現自己的脆弱,即使她不願意承認。

    難道是因為年紀大了嗎?不,她向來很以自己的獨立為傲,這種情形不應該發生在她身上。

    所以為了避免自己的沉淪,她直接切斷通話。

    為什麼會是他呢?為什麼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出現在她面前的會是他呢?為什麼是他瓦解她的堅強呢?為什麼是他的聲音令她想哭泣呢?

    為什麼是他?怎麼不是駱裴農?

    他是她第一眼看見的人,為什麼她看見他的時候沒有投入他的懷抱中尋求安慰?他明明就在她眼前而已,她明明認為自己不能不愛他的……

    可是,為什麼不是駱裴農?

    她把手機關機,然後用力甩到門邊。

    她真正氣的是她自己!

    會有感覺的就是會有,不會的就永遠不會。

    神無月開始覺得駱裴農說過的話似乎是一句詭異的詛咒。

    神無月在下午三點時回到辦公室,古湜殷看見她時所展現出謝天謝地的表情可是一點也不假,「你總算是回來了!」

    「嘖,老編,我不曉得你會那麼想我,我們也才三小時不見而已。」不把自己的負面情緒帶給他人向來是她的生活準則,所以神無月還能用平常的語調開著玩笑,只是臉上的笑意沒有達到眼底。

    「你那樁命案報導明天如果出不來,相不相信我會更想你?」古湜殷冷笑。

    「我的車進維修廠了,手機掛點,讓你找不到我很抱歉。」神無月伸手格開古湜殷,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等到她回到公司之後,才發現她沒開走的車居然已經被人家破壞得不成車樣,她想那群人應該跟蹤她小弟很久了,不然不可能會知道她的車是哪一台。

    手機被她自己摔壞了,車子又被人家給破壞,她的心情要好得起來也挺困難的,現在她只能要求自己盡量不要把負面的情緒帶給他人。

    「呃……」這下子古湜殷總算發覺神無月心情不好了,「但是展先生打過電話來找你。」

    「我等一下要去跑那條新聞,六點以後會回來。」神無月拿起自己的筆記型電腦,勾起背包就準備出門去。

    「校稿的部分呢?」古湜殷在她走出辦公室時問道。

    「已經寄到你信箱裡了。」神無月頭也不回地說。

    「你剛剛到底是去哪裡了?」居然已經把稿子寄到他的信箱裡了?

    「在家裡。」神無月擺擺手,走出了報社。

    「這丫頭!連讓人家罵的機會都不給!」既然在家裡也是在工作,做什麼不回來報社做啊?古湜殷發現他實在是愈來愈弄不懂神無月在想什麼了。

    跑完新聞,神無月撥空去換了一支新的行動電話,回到報社樓下,就看見一抹修長的身影斜倚在門邊等她。

    「你……」怎麼會是他?神無月看見他,某種複雜的情緒浮上胸口,她不由得放慢了腳步,然後停下。

    「因為你在電話裡哭了,我很擔心。」展聿皇走向她,昏暗的天色中,她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說不出那是什麼樣的感覺,他在電話裡聽見她那種支離破碎的聲音時,他的心底是真的竄過一絲詭異的疼痛,但只有一瞬間,然後就不見了。

    他並不是英雄主義者,對於弱小也沒什麼要好好愛護的心理,相反的,他認為這個世界就是個弱肉強食的社會,玩不起就是輸家,他不會給半分憐憫,也沒有什麼濟弱扶傾的情操,所以他才會併吞弱小的企業。

    只是,為什麼在聽見她哽咽聲音的那一瞬間會有那種奇異的疼痛?他想那只是一種錯覺吧!

    言「行動電話借一下。」神無月突然對展聿皇說著,讓他停下了腳步。

    情展聿皇依言將行動電話從上衣口袋中拿出來給她,讓她撥了報社的電話給古湜殷。

    小「喂!老編,是我,我要吃過晚餐才回去,對,那麼回頭見。」

    說「你要加班?」展聿皇從她手中接回自己的行動電話,放回上衣口袋。

    獨神無月抬起頭看他,靜靜地說:「其實,我有話想問你。」

    家展聿皇看著她,心中某個警訊響起,但是他的笑意未減。「你想問什麼?」

    「你的事情我都聽駱說了。」神無月轉過身去,望著斜掛在天空的那輪明月。

    「預料中的事。」展聿皇笑笑,完全沒有任何激動的情緒,也沒有任何心虛。

    「你是有目的的吧!」神無月緩慢地說著,不是試探也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展聿皇挑眉,沒有因為她所說的話而展露任何驚慌,依然維持不變的微笑,「哦?願聞其詳。」

    他們都是愛玩拼圖的人,會彼此吸引定是因為在接觸的過程中,抓到了些許零散的片段而對彼此產生好奇,因為想知道這片拼圖完整的樣貌而迷戀上彼此。

    當然,他迷戀她的,是她身上像他的那一部分,看見她就像是看見另一個自己,如果說他是黑暗的那一個,她就是光明的他,對她產生興趣,也是對自己光明的那一面感到好奇。

    神無月回過身看向他,那犀利敏銳的目光,讓他臉上的笑意益發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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