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大丈夫耍心機

第15頁 文 / 染香群

    他看了看谷梁朗,開了藥方囑小婢烹藥,又看了看畢少青,不禁沒好氣起來。「翠兒、茜兒!」

    這兩個女孩兒忙跑進來,只見哥哥瞪著她們,有些畏怯,「小聲點,秋姊姊好不容易睡著了呢!」

    「妳們這兩個……」他真是快氣死了,「我問妳們,好端端的,為什麼杏仙派的人會中了我們家的『花睡去』呢?」

    安翠、安茜妳推我我推妳。她們又不知道事情頭尾,只知道秋姊姊的病差點發作,問也不好問,明明也只偷渡了罐「花睡去」給秋姊姊,怎麼知道這個杏仙派的馬屁精會中了呢?

    「說呀!」

    「就、就拿了一罐給秋姊姊防身嘛……」她們倆吞吞吐吐的回答。

    「妳們膽子真是比天還大!」安瑜罵了起來,「這是安府獨傳的迷藥,好隨便給人麼?江湖險惡,若是不巧秋娘失了這藥,讓歹人拿了去,更不巧讓人認了出來是咱們家的,咱們還過得了什麼太平日子?」

    兩姊妹低了頭,心裡知道這場罵可久了,饒是安茜心思轉得快,「哥哥,你也別淨罵我們。秋姊姊總不會無故戳那馬屁精一箭吧?子霽哥哥是怎麼了呢?我們心裡急得很,要罵,也等說完再罵吧!」

    明知道她們想要轉移注意力,偏拿這兩個頑皮妹子沒辦法。安瑜就把杏仙派的說辭說了。

    「子霽哥哥不是這種人。」安翠叫了起來,「這分明是那女人栽贓!」

    「子霽哥哥不娶她,也不用這樣亂說,還害了自己的爹呢!」安茜也生氣。

    「妳們兩個別胡說,這樣糊塗,不跟杏仙派的人一樣?」安瑜低頭想了想,「我也相信老弟不是這樣的,當中有頗多疑點,就不知道他活不活得到洗清冤屈了。」

    「怎麼?子霽哥哥傷得這麼重?」安翠心裡著慌。

    「這毒倒沒什麼。妳們記著,天下最毒的不是斷腸草、鶴頂紅,什麼劇毒都毒不過人心。」安瑜沉吟了一會兒,「他若在我們家裡,只能保得一時,恐怕一出大門就沒命了,偏偏他個性又耿直……」

    「我看這毒,不解個一年半載是解不了了。」安茜插嘴,「大夥兒耗吧,耗到杏仙派的師叔祖爺爺出關,我就不信滿門派都是糊塗人。」

    用拖的不好。安瑜心裡打算著,卻又沒有更好的辦法。「且顧眼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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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畢少青的「毒」就解了,暈頭暈腦的被扔出安府。

    「承安公子費心。」陸師叔上前揖了揖,「不知道敝派谷梁朗……」

    「他的毒還沒解。」安瑜輕描淡寫地回答,「要問怎麼那麼難解,不如去問問下毒的人何必這麼痛下殺手。人都捆了,需要殺人滅口麼?」說完,就把大門關上,把陸師叔氣得吹鬍子瞪眼睛。

    思來想去沒辦法,只好差弟子們嚴守安府,圍得像是銅牆鐵壁似的。

    第七章

    谷梁朗一醒過來,看見秋娘趴睡在身畔,形容灰敗,氣息不勻,知道她受了這場驚恐,又添了幾分病。原是要好好照顧她,反而拖累了。

    他起身運了運功,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大礙,正要叫醒秋娘,突然聽到一聲喊叫,連秋娘都驚醒了。

    只見一個蒙著面的黑衣人,臂彎裡架著安翠,亮晃晃的刀子抵著她雪白的頸子,悶悶的聲音從頭罩下傳出來,「若不想讓這小姑娘喪命,谷梁朗,快快來受死吧!」

    谷梁朗皺起眉,將驚慌的秋娘往身後藏,「和翠兒什麼相關?把她放了!」

    黑衣人冷笑兩聲,舉掌就要拍落安翠的天靈蓋,谷梁朗大吃一驚,動作不及,哪知道安翠比他還快,拔了金釵往黑衣人的腿上用力一插,趁著他吃痛一鬆,泥鰍似的掙出,幾個起落,竟是不見蹤影了。

    谷梁朗不禁大怒,「好個歹毒心腸,連個小姑娘也不放過!」一掌推了過去,卻覺得中心空蕩,竟是使不上力。

    黑衣人看是追不上安翠了,決定了結谷梁朗要緊。他拔出金釵,「中了『七笑還魂散』,我看你還能不能逃上天去!」

    谷梁朗吃了一驚,又復狂怒。這毒藥異常歹毒,若行進心脈,早沒得救了,就算解了毒,也暫時化去內力,幾天內形同廢人。好在內力雖失,拳腳劍法猶在,能夠周旋一下。

    只是黑衣人為了殺他,什麼藏形斂蹤都顧不得了,全力施展開來,竟是杏仙派劍法。

    杏仙劍法脫胎於中上的五禽戲,又融合了道家心法,乃是杏仙派的獨傳之密,精妙卓絕,行之宛如杏瓣飄飛;這黑衣人不但手下劍招絕妙,深得杏仙劍法精髓,更可怕的是,招招致命,半分不留情。幸好他從小得師尊的教誨,在這劍法上下了很大的苦功,雖是失了內力,也幸好安翠這一釵傷了黑衣人的腿,令其行動不便,他還可勉強支撐。

    黑衣人見一時半刻殺不了他,又怕安瑜來救,一發狠,居然劍鋒一轉,直取秋娘。秋娘見到霜雪似的劍鋒挾著冰冷的殺氣凌厲而至,她一個身無武藝的尋常女子怎麼躲得了?腳下一絆,沒想到跌這一跤剛好躲去了要命的劍,黑衣人砍了個空,將支著床帳的柱子砍斷了,嘩啦啦整個床帳垮了下來,纏了黑衣人一身,谷梁朗趁隙將秋娘拖了過來,背在背上,破窗而去。

    黑衣人掙開牽牽絆絆的床帳,緊追不捨,劍劍直取秋娘,又抽冷子回向谷梁朗。谷梁朗越看越驚,越想越疑。黑衣人倒像是要殺秋娘多些。

    「她一個病弱女子,又無武藝,有什麼冤讎對著我便是了……」他聲音漸漸低下來,突然恍然大悟,「殺了她,我就沒人證了,對吧?」

    「哼哼。」黑衣人出劍越發凌厲,「若要她活著,除非你自刎!」

    「我縱要自刎,也得先殺了你這殺師仇人!」他氣息不勻,卻激發了怒氣,「栽贓嫁禍、暗殺嫌犯,又要殺人證……你若不是殺了我師尊,必是同謀!」

    黑衣人冷笑兩聲,「可惜你知道得遲了些。」

    「也還不算遲。」語音未歇,安瑜已經仗劍攻了過來,只見安翠、安茜站在他身邊,一左一右,各持著長不過肘的短劍,跟著合攻。

    原本黑衣人瞧不起這人丁單薄的安府,認定除了安瑜,別無忌憚。哪知道安家承著中土的越女劍,幾代相傳整理發揚,越發凌厲。這越女劍原本就是戰陣攻伐使用的,安家三兄妹心意相通,雖只有三人,卻有千軍萬馬之勢,殺得黑衣人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思忖著久戰不利,腿也一陣陣酸麻,怕是那小妮子的金釵不知道灌了什麼毒。黑衣人躍上屋頂,往空扔出信香,只見天空爆起煙花,原本在外候命的杏仙派門人不知究底,看見煙花就亂騰騰的攻破了門,安府的幾處樓閣也冒起黑煙。

    谷梁朗看著一片亂象,想到結拜大哥的家業因己而遭劫,不禁愧憤難當,「大哥,我累你們一家了……」

    話語未歇,只見杏仙派門人蜂擁而至,谷梁朗背著秋娘躍出後門,朗聲道:「諸同門勿騷擾無辜人家,榖梁朗在此!」

    說完,轉身狂奔,不知道有多少追兵追擊,他只能竭力而逃。幸好附近的地勢他熟得很,七拐八彎的甩了追兵,逃到山下,卻再也走不動了。

    谷梁朗將秋娘放下,只見她面青唇白,這場驚恐非同小可,但她還是溫柔的笑了笑。「子霽,你先歇歇……生死有命,盡人事而已。」

    谷梁朗心裡一陣刺痛,遭逢大變,原要救秋娘的命,反而拖累她要沒命了;加上師尊冤死,義兄家又被燒,幾處慘傷加在一處,原本平靜的心湖驟起波濤,險些滴下淚來。

    秋娘看他臉色異於平常,怕他鬱結在心裡,趕緊用話岔開,「還好我們都平安。我倒有些渴了,我好像聽到有水聲,喝點水歇歇好不?」

    「是有個小山泉。」谷梁朗扶著她,往山泉走去。只覺得她行走無力,又有些喘嗽,他手邊既無醫藥也無金針,萬一發作起來,只能看著她死吧。

    掙扎到水邊,秋娘喝了幾口水,闔目喘了會兒。她知道自己心頭鬧得凶,怕是要發病了,左右就是個死罷了,她倒是不怕,怕的是,自己若死了,誰來洗清子霽的冤屈呢?自然得撐下去。

    兩個人正相對傷悲的時候,枝枒忽響,谷梁朗慌忙將秋娘藏在身後,只見緋琳騎著馬,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兩個。

    僵持了一會兒,緋琳將食指放在唇間,無聲的噓了半天,又向後看看有沒引起注意。她悄悄的下了馬,將馬韁交給谷梁朗。

    「發什麼愣呢?悄悄的走了吧!」緋琳用氣音說,「後面可是一大票人。你們悄悄的往下,涉著溪朝南,一個故交也別去找,都安下了探子了……」她又回了回頭,揮手拚命趕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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