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李屏
辛衡怒道:「你這老傢伙活得不耐煩了!」他一把揪起耿一飛,一記重拳就要往他臉上落下。
「慢著!」慕容嬌嬌出聲阻止,「不許對耿師父無禮。」為了耿瑋,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得罪耿一飛。她上前對耿一飛說道:「耿師父,抱歉,委屈您了,但為了解決我和花小竹之間的私人恩怨,今天只好委屈您來做『公正人』了。」
「我呸!」耿一飛朝慕容嬌嬌吐口水,「什麼『公正人』?用這種不光明手段將我捉來,又把我捆得像『肉粽』,這算哪門子的公正人?你們這姓慕容的一家,我早看透了,根本是蛇鼠一窩、狼狽為奸、上樑不正下樑歪、該下十八層地獄、為富不仁、五代其『娼』、六代土匪、七代惡棍、八代不出丁、九代永世不得超生……」又是一大串○×△@#的髒話。
慕容嬌嬌聽得火氣都上來了,但又不便發作,只好喝令家丁,「來人啊!用布巾把他的嘴塞起來,再把他掛上旗桿!」
耿一飛嘴「毒」不改,「想把我的嘴塞起來,你這露出尾巴的狐狸精,我連你祖宗八代都罵進去!慕容『歪』豐,你這奸商惡人……嗚嗚……」說著,他的嘴巴已經被人塞住,而且整個人被當成旗旛掛到半空中,懸在水面上。
「耿一飛,你最好安份些,隨便亂動一下,你馬上就會掉入江裡餵魚。你手腳都被捆住,就算你再會游水也是一樣動不了。乖乖地當我們的『餌』,等花小竹上鉤後,我自然會放了你,你我還能做親家,不然,你只有死路一條!慕容正豐大聲地警告他。
耿一飛被高掛在旗桿上動彈不得,心裡真是恨死這「三隻狼狽及狗」,但卻對他們莫可奈何。另一方面,他又擔心他們會對小竹不利,心裡更加著急。還有一點是他最介意的,他竟然這麼輕易地就被捉來,而且像臘肉一樣被掛在半空中,簡直是把他這張老臉丟光了!丟人丟到漢江來了!要是讓他那些昔日的江湖好友見到他這糗樣,他「雲間飛」的名號一定會成為武林笑柄的!
耿一飛懊惱極了,但仍慶幸自己在漢江隱居,一向深居簡出,沒認識幾個熟人,也沒人知道他以前響噹噹的江湖名號,所以,被少數人笑笑就算了,不必跟自己這條老命過不去。
於是耿一飛不再掙扎扭動,乖乖地「掛」著。
慕容正豐冷笑道:「算你識相,等花小竹的船划出這片水城,我就放了你。」
為什麼要等小竹劃出這片水域?難道慕容「歪」豐想在江面上對小竹不利?這可怎麼好,小竹是只不折不扣的旱鴨子,一到江面上,不變完蛋了嗎?耿一飛憂心忡忡地想著。
未到午時,耿瑋和小竹就來了。
「慕容嬌嬌,我來了!」小竹學著打擂台的英雄俠客的腔調,朝著看台喊。
耿瑋在一旁小聲說道:「不用那麼誇張吧!好像是來拚命的。」
小竹也小聲回道:「本來就是來拚命的,不過,拚的是阿飛師伯的命。」
「你小聲點,師父的脾氣不太好,要是讓他知道你連他的命都敢玩,回去就有你好受的。」耿瑋說。
「反正等阿飛師伯回去問起,我就來個死不承認就好了,他總不會有證據吧?」
小兩口對話著,樂觀的認為一定能將耿一飛順利救走。
慕容嬌嬌站在看台上,不可一世地說道:「花小竹,你總算來了,我還以為你怕得躲在家裡哭呢?」
小竹反譏道:「我是才哭過,不過,是喜極而泣,為我即將到來的『勝利』流下喜悅的淚水。」
「你!」慕容嬌嬌氣憤得說不出話。
小竹朝她大扮鬼臉,「我怎樣?好得沒話說,是不是?很多人都說過,你就不用雞婆的再說一次,很煩耶!」小竹故意說些無聊話氣她。
慕容嬌嬌果然被激得快氣炸了。「你有膽就上來!」
「上來就上來,有什麼了不起的?誰像你偷偷摸摸的,連挑戰書也不敢自己送來,還釘在我家的門上,把我家的門戳凹了一個洞,破壞了整體美,我要你賠一扇新的來。」小竹光說,腳可沒動的意思。
耿瑋翻翻白眼,對小竹說:「連門上的洞這件事你也說,挑些重點說,譬如『師父』。換我來!」
耿瑋正準備朝看台喊話,忽然覺得自己和小竹站在低處,氣勢太弱了,遂摟著嬌妻小竹的纖腰,一提氣,縱上木看台,立在慕容正豐等一干人的面前。
眾人被他驟然飛掠而上的輕功給駭住了,一時來不及反應。
耿瑋一派從容,玉樹臨風地說道:「藏寶圖我們帶來了,快放下我師父,我們立即將藏寶圖奉上。」他注意到半空中那「粒」滿臉不好意思,東縮西縮卻又沒處縮的「肉粽」子。
小竹為耿瑋的玉樹臨風,也擺出天仙下凡的姿勢道:「藏寶圖我們沒興趣,快放下我阿飛師伯。」說完,還朝半空中的耿一飛揮揮手。
好一對璧人,出色而且相配。
慕容嬌嬌可沒有欣賞的雅量,開口斥道:「沒這麼容易,你別忘了,我和你還有一場一分高下的比賽,藏寶圖和耿師父就歸勝者所有。」
「比賽?比什麼?」小竹問:「如果是『作白日夢』比賽,那我甘拜下風,勝利非你莫屬了。」她挖苦慕容嬌嬌經常說些自以為是的話。
慕容嬌嬌哪會聽不出她話中的譏刺意味,心中恨道:現在讓你囂張,等會兒就教你有話說不出。
慕容嬌嬌指著水面上的兩艘小船,「看到那兩艘船沒?我們今天就以划船來定勝負,以下游的青石山為終點,誰先到誰就是勝者。倘若你勝了,藏寶圖和耿師父就交給你,而我也絕不再出現在你們夫妻周圍一丈之內,我會和你們保持距離。如果我贏了,藏寶圖和耿師父歸我,藏寶圖算是物歸原主,耿師父我會留他在我家作客幾天,再送他回去。」
掛在桿上的耿一飛乍聽到「夫妻」二字,眼睛突然張大了一倍。他那傻徒弟和小竹什麼時候成了「夫妻」?太好了,看來他那傻徒弟一點都不傻嘛!他高興得忘了形,險些拉破掛在桿上的衣衫,一聽到背後有衣物撕裂聲,便不敢再動半分,現在他可要留著這條老命抱徒孫。
聽慕容嬌嬌說得如此客氣,小竹反覺怪異,疑道:「這麼簡單?你不要我們夫妻分開?還是拿耿瑋當獎品?」
耿瑋聽到後頭,忍不住敲了小竹一記頭,「你頭殼壞了?連你相公也拿出來玩,把我玩完了,看你下輩子靠誰。」
小竹認錯道:「我只是隨便說說,真教我和你分開,我也不要。」她撒嬌的看著耿瑋。
耿瑋疼愛地揉揉她的頭,「算你還有點良心,以後可別拿你相公來隨便鬥嘴。頭會不會疼?」
「不會。」小竹溫柔地說。
看台上的一干人等,早被這一段「郎情妾意」弄得雞皮疙瘩掉滿地。
慕容嬌嬌看了更是一肚子火。耿瑋的妻子本來應該是她,要不是半路殺出這個花小竹,現在站在他身邊暱噥軟語的人就會是她慕容嬌嬌,而她也早坐上「耿夫人」的寶座了。
慕容嬌嬌心中的妒火更熾,恨不得將小竹除之而後快,但在耿瑋面前卻不能動聲色,否則恐怕會令他起疑竇。她遂清清喉嚨,引起耿瑋和小竹的注意,說道:「花小竹,你我的恩怨是起於那日你在江上戲耍我,與瑋哥哥絲毫無關,而且,看到你和瑋哥哥夫妻如此情深,我只有對你們深深祝福。我們慕容家的人向來寬大為懷,不記前嫌,更不可能做出拆散別人夫妻的事,所以,你可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哈哈!」小竹誇張地大笑兩聲,「說謊!你是我見過說謊技巧最差的人了,你自己瞧瞧,後面的馬腳都露出來了。」小竹指著她身後。
慕容嬌嬌不自覺地看看自己的身後。
小竹像逮著她的小辮子似的,糗道:「你看,我沒說錯吧!你分明是在說謊,否則又何必擔心身後有沒有露出一隻『馬腳』,什麼『寬大為懷,不記前嫌』?如果是真的,今天又為什麼約我來此挑戰?不就是為了我戲弄你的『前嫌』嗎?」
謊話被拆穿,慕容嬌嬌老羞成怒,「你到底比不比?少在那耍嘴皮子,該不會是怕了吧?」
「怕?」小竹好強道:「我怕很多人,就是不會怕你這個『千金大小眼』。」
「不怕就跟我來。」慕容嬌嬌怒氣沖沖地步下木看台,往江邊的小船走去。氣歸氣,她可沒忘了要挑那有做記號的小船。
慕容嬌嬌坐上了小船後,朝看台上的小竹挑畔道:「怎麼了?你怕了不成?」她滿臉的不屑。
辛衡也幫腔道:「姓花的,如果你怕了,就乖乖的把藏寶圖留下,再向我們家小姐認錯,那我們或許可以大人不記小人過,勉強放你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