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黎小南
「真討厭,以為霸佔住我哥就那麼招搖,最不要臉的是,她竟自以為是馮家的女主人。」詠烈不屑的說。
錢鄉本來很不想看見她的,刻意低頭整理東西,也沒仔細聽詠烈在講什麼,匆促間只聽到一句「馮家的女主人」,急忙地抬起頭,一個不小心竟撞上了腳架上的攝影機,發出了好大的聲口向。
「哎呀」她痛得眼淚都快進出來了。
「吼兒!你不要緊吧?」詠烈蹲下身子,幫她揉揉額頭。
「我沒事。」錢鄉搖搖手,念念不忘剛剛聽到的話。「她要嫁給你哥了?」她有一種心跳快要停止的感覺。
「怎麼可能,我哥眼光才沒那麼差!」詠烈故意把音量放大,諷刺沈如媚,「你來做什麼?」
沈如媚是跟著馮承烈的後腳來的,只是奇怪,怎麼沒看到他和他們一起?也好:趁著他不在,好好尋他們一番晦氣。
聽了詠烈這番挖苦的話,她當然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馬上反唇相稽,「是啊,你哥就是沒眼光,當初才會看上她。」她斜睨著錢鄉,「嘖嘖,也不知道他看上她哪裡,笨女孩一個!才會害得自己受了滿身傷,奄奄一息的差點丟了命!」
「你……」詠烈為之氣結,礙於吼兒在場,很多事都不方便說。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你的意思是說,我害……害馮大哥受傷?」錢鄉越來越困惑,為什麼大家都講一些她聽不懂的話呢?
嚴征岳沉下聲道:「如媚,別鬧了,你知道承烈的個性的。」
但沈如媚似乎是故意的,不理會他的警告,逕自對錢鄉挑釁道:「笨丫頭,少裝了,你不記得他為了救你,差點被老虎給咬死的事嗎?」
「你說什麼?」他……曾經為了救自己,而快死掉?!
詠烈拉著錢鄉,「吼兒,我們走,別理這個瘋女人!」要幫吼兒恢復記憶的辦法有很多種,但絕不是讓這女人在這裡講這些有的沒的。
「咦?這是什麼?」沈如媚眼尖,發現錢鄉的相機腳架上,有個東西在閃閃發亮,說完就伸手過去拿。
錢鄉一瞥,「是我的紫水晶項鏈!」一定是剛剛被腳架勾到的。
詠烈也看到了,覺得這條項鏈很眼熟,好像……「吼兒,你怎麼會有這條鏈子?」她認出這是她母親的遺物,記得是收放存哥哥那兒的。
「我不知道。我已經戴好久了。好像從四年前我出院後,就一直戴在我脖子上,我媽媽也說不知道我怎麼會有這條項鏈。」
詠烈眼珠子轉了轉,露出一個賊兮兮的笑容,「一定是我哥送你的。」
「你哥?怎麼可能?」
發覺自己又多說了不該說的話,詠烈正覺得苦惱不知如何解釋,誰知沈如媚一聽競醋勁大發的將手中鏈子往幻影湖一拋,轉移了錢鄉的注意力。
「我的鏈子——」儘管不知道這條水晶項鏈的來歷,但她知道,這項鏈對她應該是很重要的。
沒有多想,她隨著項鏈拋出去的弧度,下水去找。
嚴征岳本想趕緊把她拉回來,但眼角餘光看到不遠處的樹後藏了一個身影,便決定別多事,萬一要英雄救美也輪不到他,遂只叮嚀道:「吼兒,別再過去了,這湖很深——」
然而他出口太慢,只見錢鄉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競滑入了水裡!
岸邊的眾人皆吃驚地大喊,「吼兒——」
這一跌,錢鄉才知道自己的莽撞,以為岸邊水不深,所以越走越遠,結果發現自己現在居然踩不到底!她心想完蛋了,因為自己根本不會游泳!
一道身影竄出,急忙躍下,勾勒住她的脖子,將她往岸上拖。
「你這個笨女人——」
被湖水嗆得幾乎快喘不過氣來的錢鄉,在一聽是他的聲音後,安心地任暈眩將自己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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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了藥,錢鄉昏昏沉沉的只想好好睡上一覺,詠烈來叫她吃午餐和晚餐,她都沒力氣地推說吃不下。
唉,自己真如他所言,是個笨女人哪!也不知是溺水受了驚嚇,還是回程時渾身濕透被風吹著了涼,總而言之還沒到大宅她就發起燒來,急壞了詠烈;倒是征岳哥這個合格的專業醫師,氣定神閒的開了些藥給她吃,沒多說什麼的就把詠烈拉走,讓她好好休息。
她現在覺得四肢百骸十分疲憊,應該要趕快沉人夢鄉之中的,無奈,一顆腦袋瓜卻亂哄哄的根本讓她睡不著,這個虎島……似乎隱藏著許多秘密啊!
她本來就一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忘了什麼,詠烈數度欲言又止和話中有話的模樣,更勾起她強烈的好奇心,會不會……自己的失憶就和虎島有關?
認真思索了一會兒,然而還是滿腦子空白,壓根抓不到頭緒,正打算放棄不要再想,準備閉上眼好好休息的時候,一道轉門把的聲音傳來。她趕緊佯睡,眼睛偷瞇成一條縫,打算靜觀其變。
是詠烈嗎?不對,那身影高大,好像是……他!
他來幹什麼?來教訓她沒有危險意識,貿貿然地就跑下水嗎?見他朝自己走來,她連忙將眼睛完全閹上,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馮承烈走到床沿,在床頭櫃旁放下手中拿進來的東西,俯首凝視著她蒼白的容顏,好一會兒,才發出一聲幽幽的歎息,低喃著,「吼兒,你嚇死我了你知道嗎?我多怕若我晚了一步,救不到你怎麼辦?」
他伸手,似乎想撫向她的臉,但才剛探出手,卻又不知在猶疑什麼,而停在半空中。「我好怕,好怕會像四年前那樣,差一點就失去了你……」
四年前?失去我?老天!四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滿腔的疑問讓她再也忍受不了,驀然睜開眼,一把抓住他的手,她一定要問個清楚。
馮承烈被她的舉動嚇了好大一跳,糟糕!剛剛自己沒有洩露太多不該有的情緒吧y
「你——你來看我?」她思索著要如何開口。
馮承烈抽回被她緊握的大掌,冷淡的說:「詠烈說你今天都沒有吃東西,她和征岳出門去了,拜託我來看看你有什麼需要。」他指著床頭櫃上的托盤,「我拿了一點粥,你趁熱吃。」
說完,他即轉身想往們口走。
「等一下,我……我吃不下……你……你可不可以留下來陪我?我有事想問你。」她的雙頰因這話似乎說得噯味,而湧上熱潮。
「什麼事?」他背著她,力持鎮定地問。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她終究還是發覺了嗎?理智正試圖阻止他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然而屬於愛著她的那一部分,卻滿心地渴望她能趕快想起他們相愛的曾經。經過內心的百感交雜,然她的安全考量佔了上風。
他歎了口氣,「沒人瞞你什麼。」有的,只是你自己想不起來而
她的臉,又陷入迷惘之中。「我發現,我對這個島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對你,而且,那種感覺很不一樣,很像是……」愛情!但她還是羞赧的不好說出口。
他聞言一震,心想即使是失憶,他的吼兒也不會真的全然忘了他的,一股狂喜蔓延上心頭。
她起身走下床,來到他身後,「你能告訴我嗎?你知道那種不管多用力想,就是想不起來的感覺有多痛苦嗎?」
馮承烈同過身來,看到她那張寫滿企望的小臉正仰頭看著自己,他難忍誘惑地低頭,一口擄獲了她的芳唇,將心中所有想跟她宜洩的過往,全訴諸於這深深的一吻中。
錢鄉迷醉了,她熱烈的回應他的吻,雙臂交纏上他的頸項,她相信她已經融化在他的懷裡。
「承烈——我愛你——」錢鄉嚶嚀著,此刻覺得這句話說出口彷彿再自然不過了。
馮承烈突地停下所有動作,瞧自己在做什麼呀!四年前銀光發狂絕不是偶然,他和嚴家兄弟事後分析,認為一定事有蹊蹺,只是找不出誰是有嫌疑的加害人,以及為什麼?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兇手一天不抓出來,吼兒就有危險。
不行!不能放任自己的慾望,他想她,可以偷偷去台灣看她,如同過去數年,但絕不能讓她身陷險境!
心念一定,他冷著聲道:「你明天就回台灣。」
錢鄉錯愕的呆愣在原地,剛剛……他們不是還好熱情的嗎?怎麼一下子他競說出這種話來?難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嗎?
「我不要!邀請我來的是詠烈,你沒有資格要我走。」她直視他的眼,堅定的說著,他趕不走她的,她已經認定,自己失落的那段記憶,一定就在虎島上;她若沒有把四年前的事給弄清楚,是絕不回台灣的。
兩人對峙著,沒人發現,門外一雙偷窺的眼,正露出詭異的笑意
第九章
「吼兒!你醒了。」詠烈走了過來,身後的人是張惠慈。
昨天夜裡,馮承烈離去後,錢鄉睡得極不安穩,一直快到隔天中午才醒來,稍作梳洗後,連忙下樓,希望不會擔誤到今天的拍攝工作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