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黎小南
「惠慈姨媽,你也在啊!」錢鄉見長輩在場,強打起精神打著招呼道。
「是啊!」張惠慈的眼中閃過一抹奇異的顏色。「你昨晚睡得好:嗎?承烈那孩子沒打擾你太久吧?」
錢鄉愣了一下,她為什麼覺得惠慈姨媽話裡別有深意,且有不懷好意的感覺?「我吃完粥後,他就走了。」
「惠慈姨媽,你說錯了,哥哥才不是在打擾呢!」詠烈的眼睛曖昧地對錢鄉眨了眨,
湊過去對她說:「怎麼樣,我這個朋友夠意思吧!懂得幫你製造機會。」
「你別瞎說。」錢鄉的臉都紅了。
「我哥很不錯的,考慮一下吧!」詠烈還是嘻皮笑臉的。
錢鄉不知道該接什麼好,只能跟著笑。
詠烈倒像是故意似的,見她不理自己,轉頭換個人繼續胡說八道,「惠慈姨媽,你看吼兒是不是和哥哥很配,不如我們就把他們送作媒吧?」
張惠慈聞言,臉色微微一變,詠烈沒發覺,兀自喋喋不休,然而錢鄉卻將她的反應看在眼底,在心裡納悶著。
「哇!要是吼兒做我的嫂子,那多棒呀!這樣我們就可以一直膩在一起了……吼兒,你幹麼拉我,我話還沒講完呢!」
錢鄉尷尬地說:「你別當我不存在似的一個人在那講得高興,我對你哥才沒那意思呢!你瞧,惠慈姨媽都誤會了,以為我多花癡。」
「對喔!惠慈姨媽,你怎麼了?」真不知詠烈是神經太大條,還是沒見過惠慈姨媽生氣的樣子,惠慈姨媽臉部繃成那樣了,趕快閉嘴就是了,還在緊迫不捨窮追問些什麼。
正當情況窘得不知如何收場時,還好胡伯適時地從廚房走了出來。
「胡伯!」詠烈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也發現了張惠慈難看的臉色,連忙轉移話題道:「中午吃什麼?」
「都是你愛吃的。」胡伯慈祥的對她笑著,一方面不著痕跡地提醒張惠慈,「少爺跟沈小姐出去了,中午不會回來吃。」
張惠慈幡然省悟地趕緊收斂戾色,恢復平常和藹可親的模樣,「詠烈!你很貪吃哦!時間還沒到,就只想著吃。」她挖苦詠烈,希望能掩飾剛剛的失態。「是不是?吼兒!」
錢鄉點點頭,眼前這三人的表情看起來就像一家人一樣,讓她不禁脫口而出,「好像啊!」
「什麼?」詠烈問。
「沒有。」錢鄉微微笑,含糊地帶了過去。怎麼可能呢?他們怎麼可能是一家人?不過,惠慈姨媽的表情的確很可疑,詠烈不過在說一些玩笑活,她幹麼就一副生氣嚴肅的樣子,難道是她不喜歡自己嗎?
胡伯說:「我們去吃飯吧!」說完,就帶頭走向飯廳,幫每人盛好飯,不過,他自己並不坐下一起用餐。
錢鄉失笑,果然是自己想太多了,他們哪像一家人呢?哪有人家的男主人會站著侍奉別人進食。
「吼兒,你在笑什麼?」詠烈見她笑得唐突,好奇地問
錢鄉收斂了一點點,隨便找另件事情搪塞過去,這種事還是不要隨便亂說比較好。「沒啦!對了,馮大哥和如媚姐去哪兒啦!真羨慕他們感情那麼好!」其實是嫉妒才對。
「你幹麼那麼關心那個女人?」詠烈嗤之以鼻,「你不知道,她以前對你可壞了,再說她哪有跟哥哥感情好,是她一直糾纏哥哥的。」
「是嗎?我不記得了?」又來個「以前」,以前到底發生什麼事?「我倒覺得她很漂亮,跟你哥很配。」
「吼兒!你再說我就要吐了。」怎麼會有這種傻瓜呢?自己的男朋友跟別人在一起,她還能說那女人漂亮?!詠烈為她不平。「總而言之,你還是跟她保持一點距離比較妥當。」
「我知道啦!」錢鄉不以為意地點點頭。
「你哦!」詠烈嘟起嘴。
「詠烈,好了啦,吃飯時別這樣。」張惠慈拍拍詠烈的手。「吼兒,別跟詠烈計較!」
錢鄉搖頭。「不會啦!我和詠烈一直都是這樣的。吵吵鬧鬧也習慣了。」
「還是吼兒聽話,不像詠烈,老是讓人擔心」張惠慈歎了一口氣,那樣子就像母親一樣。
「惠慈姨媽!你別嚇人了好嗎?我有那麼嚴重啊?需要這樣唉聲歎氣的?」詠烈對著錢鄉說:「快點,吼兒,露出一點你的變態本性讓惠慈姨媽瞧瞧,別再裝了。」
「我?」錢鄉揮手。「我哪及你的一半啊?還是看你耍寶比較過癮,我就別獻醜了。」
「哈!」馮詠烈拍手。「我就說嘛!吼兒很會說笑的。」
「嘿!請不要太放肆,好不好?」錢鄉一本正經。「我可是客人耶!」
馮詠烈笑了很久,好不容易才稍止住笑意。
「就像以前一樣。」她揩揩眼角。「我們以前就是這樣的好朋友。」
「我覺得你好奇怪,我們始終是好朋友啊!」錢鄉說。
「我去拿水果。」張惠慈識相的走開,心裡算汁著,即使她和詠烈是那麼要好的朋友,但不能留她一條小命時,她絕不會留情的,如同四年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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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後,詠烈告訴她,征岳哥說因為她昨天發生那個小意外,受了驚嚇,想讓她再好好休息一下,所以原訂今天的拍攝工作,就順延一天。
「我看是你們小倆口想獨處吧!真受不了,你們不是相戀四年了?!怎麼還這麼如膠似漆。」錢鄉取笑道。
「敢笑我!哼,早知道剛才就不要把我們的事跟你說。」讓人說中了事實,詠烈窘得跟什麼似的。
「真羨慕你呢!」她真心欣羨,「趕快走吧!別說我耽誤了你的寶貴時間。」
「嗯,你也快上樓休息,等我回來再一起吃晚餐!」
看著詠烈步出大門,錢鄉頓時覺得無所事事,其實昨天落水的不適,早已消失大半,現在充塞在她心中的,只有疑問而已。
不知不覺地走到後院,錢鄉眼尖的發現一張在灌木叢後頭的長椅,順勢躺了下來,曲臂枕在腦後,秋風徐徐吹來,心裡盤箅著,不如就在此睡個午覺吧!
才這麼想著,眼角卻瞥見一個匆促而過的身影。
「咦?那小是胡伯嗎?他要去哪裡呀……」錢鄉沒有出聲打招呼,反正她被樹叢擋著,他也看不到她,這樣不算失禮。
沒一會兒,又一個身影一閃,還帶點淡淡的香氣,是惠慈姨媽!
看著兩人一前一後的不知要去哪,讓錢鄉混沌的腦中霍然驚醒。不知道為什麼,她有種奇異的直覺,覺得他們兩人的目的是一樣的。
剛在吃飯時閒聊到,惠慈姨媽在四年前和詠烈一起回來虎島後,因為那時島上不久後發生了一些事,於是她就辭去了台灣的工作,定居在此。
至於島上發生了什麼事,她稍加探問,只見詠烈想一吐為快的樣子,而胡伯和惠慈姨媽,卻是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直向詠烈使眼色。那時,她心中驀然浮現一個跟此刻一模一樣的聲音——有問題!
連忙起身,錢鄉躡手躡腳地跟在他們後頭,她很小心,頻頻張望著是否有人跟著她,還好她機警,要不然有數次差點就被發現了。
她緊跟著,然而惠慈姨媽卻盡挑小路走,繞來繞去的讓錢鄉都快暈頭轉向了,好小容易,她才在一問看來很破舊的鐵皮屋前,停了下來。
依暗號敲了門,過了一會兒有人來開門,果然是胡伯!
錢鄉忍不住要讚自己聰明了,她就知道有鬼。
不過鐵門已經被關起來,阻絕了裡頭的一切聲響,錢鄉懊惱得皺了皺眉頭,總不能在這個關頭放棄吧!明知道有問題,卻不知他們搞什麼鬼,豈不氣煞人也!
小心翼翼地繞著屋外,看看是否有什麼開著的窗戶,可以窺知那兩人的動靜,繞到大概是屋子後院的空地處,發現有一扇沒有掩緊的小門,正竊喜地準備推開門進去的時候,此時卻傳來他們兩人交談的聲音。
錢鄉將門推開一小縫,兩人的聲音、動作盡收底,遠處還有個籠子狀的黑影,但看得並不真切。
「你幹麼到這裡來?我說過,要被人發現這裡,一切都完了。」胡伯怒氣騰騰的聲音吼道。
「你那麼凶幹麼?這麼多年來誰發現了,你別多心好不好!更何況我來時注意過了,沒人跟著我。」
才怪!錢鄉吐吐舌,心想我不就跟來了嗎!
「總而言之,凡事小心一點才好。你來這裡找我幹麼?」聽得出來胡伯盡力在克制自己的怒氣。
「來討論怎麼解決那丫頭。」
「你還是沒有放棄是吧!我跟你說,吼兒她失憶了,壓根記不清楚四年前的事,如果現在把她弄死了,我們只會更麻煩而已。」
什麼!為什麼他們想殺她?錢鄉驚恐地搗住自己的嘴,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張惠慈恨恨地說:「哼,四年前讓她逃過一劫算她命大,但承烈那孩子幾乎快賠上了命,還毀了好好的一張臉,這口氣我怎麼也嚥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