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黎小南
「呵,別那個臉好不好,好像我們是什麼喪盡天良的野蠻人,現在已經取消了剝皮的儀式,不過還是會像徵性的抓一隻老虎來,用麻醉針射昏它,代表人類是老虎的主人。」
「真無聊。」錢鄉想起馮承烈曾經說過,雪霽才是它自己的主人,跟這些人一比,足以顯示出他的心胸有多寬大。
「好啦!吼兒,你留下來,祭典會很熱鬧的,而且到時候他們去圍捕老虎時,會有上百隻的老虎聚集,你不想看嗎?」詠烈偷偷在背後將食指和中指交叉,暗自懺悔她不是故意說慌——其實圍捕是禁止女人在場的。
「祭典什麼時候舉行?」
「七天之後。」詠烈的眼睛充滿期待。
「好吧!」再七天而已,她小心一點避著馮承烈應該就沒事了。
詠烈興奮地一一把住她,「吼兒,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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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錢鄉獨自一人來到幻影湖。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和湖裡一沒人。
於是放心地將手裡的畫本攤在腿上,拿起筆開始素描。
虎島的景色怡人,尤其是幻影湖畔,湖光山色,變化萬千,更是引人人勝。要不是她的寶貝相機被沈如媚給摔壞了,現在她早該四處獵取美景。
不過,事情都發生了,多想無益,還是實在一點,反正自己的畫功技巧也不賴,一樣能將如此漂亮的風景納為自己所有。
正畫到忘情處,一陣搔癢的感覺從她手臂傳來。
她低頭望去,發現是一隻像絨毛娃娃大的小老虎,橙色的毛皮,一臉無辜,好小好可愛,最特別的是,它的額頭上還有新月狀的斑紋。
「你怎麼會在這?」
小老虎眨眨眼。
「迷路了嗎?」
小老虎又眨眨眼。
錢鄉敲敲自己的頭,唉,真是笨死了,老虎怎麼可能聽得懂人話嘛!心中有個聲音反駁道:
「雪霽可以。」可是雪霽是馮承烈養大的,不可同日而語。
小老虎蹭著她的胳臂,錢鄉忍不住誘惑的把它抱起來,「唔,好好摸喔!」
她撫摸著它的耳後,小老虎舒服的瞇起了眼,頭靠著錢鄉的手背,一副快要睡著的模樣。
「嘿,小東西,你不能在這邊睡呀!」這下好了,畫也不能畫子,錢鄉抱著它,不知如何是好。
小老虎像賴定她似的,逕自呼呼大睡,讓她無奈地歎了口氣。
「也罷,你就安心的睡個好覺吧!」錢鄉想,等一下搞不好母老虎就會出現要帶它回家了,他們倆的緣分說不定只有這一下子:畫,隨時都可以畫,但可不是每一天都有老虎會來投懷送抱的。
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小老虎,口裡還哼著歌,沒多久後,淺眠的小老虎就醒了。
活動一下快麻掉的手臂,不意瞥見腕上的表,她訝呼,「你醒啦,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拜拜!」
然而小老虎卻亦步勸亦趨地跟著她,還發出低嗚聲,流露出一種被拋棄的楚楚可憐之感。
「你要趕快回家喔,要不然你媽媽會擔心。」錢鄉蹲下來,摸著它的頭說,雖然不太可能,可是還是希望它能明白。
「嗚——」小老虎死咬著她的衣角不放。
「難道你沒有媽媽?」她皺眉道:「你要跟我回家嗎?如果你要,就跟著我,否則就回你自己的家去唷!」
小老虎還是跟著她。
「真是敗給你了。」錢鄉把它抱起來,心想也只有先把它帶回去再說了。
可才走沒幾步路,就發現馮承烈正靠坐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雪霽則趴在他身旁。
他什麼時候來的?怎麼自己一點都沒感覺?糟糕,才說要避著他呢,現在就遇到了,怎麼辦?要打招呼嗎?
戰戰兢兢地從他身旁走過,卻發現他一點反應都沒有,仔細一瞧,原來是睡著了。
錢鄉鬆了一口氣,雪霽似乎覺察到她的聲音,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錢鄉連忙對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雪霽打了個大哈欠,偏個頭又閉上眼睛。
他睡著了嗎?突然有個念頭湧上她的心頭。
將懷裡的小老虎放下,躡手躡腳地走到他面前,深吸一口氣,然後——伸手揭開他那銀色的面具。
老天!原來詠烈沒騙她,馮承烈真的長得很帥,鷹眉、挺鼻,長長的睫己像兩排羽毛,白淨的肌膚雖略顯蒼白但絕對無瑕,這麼完美的一張臉,為什麼要用面具遮起來?
穎問兜上錢鄉的眼,突然看到他眉頭皺了皺,她嚇得忙把面具放回他臉上,轉身抱起小老虎,拔腿就跑。
她沒看到,在她身後的馮承烈,緩緩睜開眼睛,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目送她的背影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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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詠烈看著滿頭大汗的錢鄉問。
「一隻老虎。」它雖然看起來很小,但抱起來可是不輕呢!再加上她是用跑的回來,簡直快累死了。
「我知道那是一隻老虎,你帶它回來做什麼?它的母親暱?」詠烈擔心地問,雖然虎島上的虎不具攻擊性,但隨便帶走一隻幼虎,難保母老虎不會抓狂。
「我不知道,它自己跟我回來的。」錢鄉無奈地回答。「現在怎麼辦?」
詠烈搖頭。「我也不知道,把它丟回去不就得了!」
錢鄉聞言馬上拒絕道:「它還那麼小,我不放心。」
小老虎打一個大哈欠。「你想睡了是嗎?」錢鄉放下畫具。「沒問題,但是我們得先去洗個澡,把自己弄得乾乾淨淨的才能上床睡覺。」一身臭汗是不可能作美夢的。
「你要留下它?」這樣好嗎?
「先過了今晚,明天再打算。」錢鄉鴕鳥心態地說,她抱著小老虎往二樓的方向走。
「吼兒,弄好趕快下來吃晚餐。」
「好。」錢鄉回到自己的臥房。一陣刷洗之後,總算把小老虎弄乾淨了,它洗好澡後,高興的在臥室裡東嗅西聞,鑽來鑽去,錢鄉由得它去,自己則隨便的沖了個澡,便趕快下樓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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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的吃完晚餐,並暗藏了塊排骨,打算拿給小老虎吃,不知它今天吃過東西了沒,搞不好都餓壞了。
然而一打開房門,錢鄉整個人都傻眼了。
「怎麼回事?」滿屋子的大小便,不但臭氣沖天,而且地板、床上……每個地方都好噁心。
隨後跟著上樓的詠烈,看她呆愣在門口,奇怪地探頭一望,「OhlMygod!吼兒不是你幹的吧?衛生習慣不太好唷!」
錢鄉回頭,看著搗住鼻子的詠烈。「詠烈,你們這裡有獸醫嗎?它似乎生病了!」小老虎奄奄一息地躺在一堆穢物中。
「獸醫?應該有吧!我去問胡伯看看。」說完,她隨即跑下樓找人。
「謝謝你。」
錢鄉的視線在房裡繞了一圈。嗯!光看就很可怕,打掃起來一定嚇死人,怎麼辦?闖禍了啦!
詠烈氣喘呼呼地跑上來,「吼兒,胡伯打電話去問,結果村裡的獸醫有事出島了。」
「那怎麼辦?」錢鄉哭喪著臉。「詠烈,弄成這樣我真的很抱歉,可是我一定要救它?你看!它又吐了。」
詠烈也瞧得不忍心,但獸醫不在啊!難道給普通醫生……
啊!有了!「我想到了,我們可以去找征岳哥。」
「啊?找他?」
「嗯!徵兵哥是學醫的,也許他願意幫忙,要不然我們就得到村裡找一般的醫生了。」
「也只有先這樣了,真不行,再找看人的醫生了。」
錢鄉用條毛巾將小老虎身上的髒東西大致拂去,再拿一條大浴中把它包裹住,趕緊往嚴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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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嚴家,三胞胎裡只有嚴征岳在,以及他的客人——馮承烈。碰上後者不是錢鄉所願,可是在這種時候,也由不得她。
聽了她們的來意後,嚴征岳而有難色的道:「詠烈,我還是個學生耶!而且我不是獸醫。」將來也沒有醫動物的打箅。
「那有什麼關係,你不是快畢業了?而且人和動物不是差不多嗎?拜託你啦!要不然我們不放心其他的醫師。」詠烈懇求道。
錢鄉更是一臉焦急,「征岳哥,拜託你,請你試試看好嗎?」
嚴征岳看著此刻已呈現昏迷狀態的小老虎,莫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我盡量試試看!」
接下來的診治,錢鄉和詠烈全程參與,也不管它是不是又吐又拉的;而馮承烈則是一臉漠然、雙手抱胸的站在一旁。
一會兒後,嚴征岳說:「這隻小老虎身子很差,我懷疑是它體內的寄生蟲作怪,才會這樣。」
「有蟲?!」詠烈一聽,嫌惡地跳離小老虎三步遠。
「野生動物在所難免,共生、寄生是它們的生存方式。」嚴征岳看著詠烈嚴肅地說,害她覺得不好意思極了。
「可是我現在這邊也沒有藥,看樣子只能看它命夠不夠大,能小能熬到獸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