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四 文 / 秋風秋雨秋文章

    「我不會和她結婚的！我要和她斷絕關係！」大寶的話硬得能斬釘截鐵了。

    「啊？！」老宋老婆驚訝地忘了嚼嘴裡的飯，裡面的飯粒也被驚嚇的「簌簌」下落，滾了一地。

    老宋過去在生產隊負責養牛，那些耕地的老水牛平日裡溫順，任人騎任人打，三五年某一天發了瘋，只嚇人，老送和那些牛打了一輩子交道，他的性格也和那些老水牛相仿了。他聽了大寶的話，好像一頭栽進水塘裡，自己的計劃全泡了湯，心裡的好多美事只被淹得全軍覆沒，昨天晚上準備喜事的一肚子話被沉入心底，沒法浮出來，不由得怒火熊熊，他瞪著紅通通的眼睛，瘋牛樣的，盯著大寶道：「怎麼不結婚？你說和誰結？」

    看樣子今天這老牛要發威了，繼續大聲怒道：「家裡容易嗎？我和你娘雞刨食一樣，一年到頭在地裡刨那麼一點錢，可你一下花了那麼多！說不干就不幹了，你啊」老宋想著送給楊家的一千塊錢，心疼的只把桌子當作大寶，用筷子點得「咚咚」的響。接著又探問：「什麼原因啊？說！」

    大寶很少見老宋發過這麼大的火，不由的心虛，鬥志衰弱下來，低著頭小聲的回答：「反正不和她結，你們不要操心了，我會結婚的。」心裡湧出范蓉可愛的模樣，一陣溫暖湧來，重又堅強了鬥志。

    老宋老婆聽了，知道這麼多天的心血全白費了，簡直是雞飛蛋打，送給楊家的能要得回來嗎？她坐在那飯也不吃，只吃自己的眼淚！可聽了大寶後面的話中有話，心裡一蹬，宛若夏天暴雨滿天烏雲後面天邊露出的一小片白，可憐巴巴地睜大眼望著大寶的嘴，偏大寶又死活不往下說，她心裡癢癢得很，幾十隻毛毛蟲在裡面爬啃著，要不是自己的兒子，真恨不得採用電影中審訊犯人用的老虎凳、辣椒水強逼大寶招供。

    以後三人都不說話，那剛盛了飯的碗只象大漢直楞著眼，怒氣騰騰地望著，盤裡的菜如舞會中沒人理睬的大姑娘，冷冷落落，垂頭喪氣，空氣凝固住了，讓人透不過氣來，只聽見老宋抽煙的「叭叭」聲，不時地拌著老宋老婆唉聲歎氣的聲音。

    校長張大土像似聞到了酒香，端著飯碗一股風似的的趕了過來。一進門，不把自己當作外人，首先自己搬了個小板凳坐下，哈哈地笑著和老宋打著招呼，爽快地叫大寶拿酒杯，說要好好陪老宋喝兩杯，還半開玩笑地說，他這個媒人，要吃大寶一百大碗的，躲都躲不掉的。說的大寶對著老宋夫妻只搖頭，又擠眼，怕他們說漏了嘴。

    張大土上午到了飯店去打聽，知道昨天晚上大寶請了范蓉吃飯，部長沒來，部長的妹妹來了，在他看來都一樣的高貴。既然大寶能認識這樣的權貴，他這裡當然要多來轉轉了，你看，現在端著碗也要來竄門了，並且還有好處呢——有酒有菜！

    領導如此的通達，豪爽，對自己如此的看得起，簡直讓老宋感恩戴德，最起碼要感謝他這股風把家裡的戰火滅了。老宋暫時丟了煩惱，重新振作精神，端起酒杯，爺倆只陪校長喝得天昏地暗！途中老宋幾欲要提楊麗萍的事情，大寶只把香煙塞了過去，堵住他的嘴，又岔開話題，張大土眨著眼，克格勃似的要探究，大寶端了酒杯，一連氣灌了他好幾盅，只讓他大腦語言系統中毒失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