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剝繭先抽絲第1節 文 / 黃明軍
屈虎於夜幕中踉蹌奔回巖洞口。
路上屈虎險些被幾撥聞聽槍響向城西郊疾去的警隊發現，幸好一路上儘是林密草簇之地，他才能求避藏匿、苟且脫身。
屈虎閃進漆黑的巖洞，藉著手機屏幕的光亮走近暗道口，一瞧，暗道口已經被封死，新抹上去的水泥漿與周邊的巖壁渾然一色。屈虎用腳使勁地踹踢，哪裡能撼動？接著，屈虎又搬來大石撞砸，仍是無濟於事。洞口是被雙層塊石所砌封。
「**！毒如蛇蠍的**！老子不將你碎屍萬段決不開這裡！」當屈虎明白過來小紅是要致自己於死地時，猛將手機摔向巖壁，咆哮道。
這手機是小紅配給的，屈虎知道：不能再用了。
屈虎轉身急出巖洞，鑽進松林，翻山，向翠屏山莊逼去。
繞過道路，避開可能有警方設卡的區域，屈虎來到翠屏山莊的北牆腳，天已微亮。
屈虎蹬牆探頭，莊內保安游動、手電四射。
「**！你真行！但你等著瞧！」屈虎心裡罵了一句，無奈落下牆頭，鑽回林叢。
勘查、訪問完古蓮路35號的槍擊現場，郭揚向潘武軍報告說道：「經過對現場兩具屍體的勘驗和對現場彈頭、彈殼等痕跡物證的提取、鑒定與推析，我們確定：「五一」式手槍彈頭是從屈虎所劫的兩支「五四」式手槍中射出的；另兩顆彈殼則是一種鳥銃的彈殼，應是古蓮路35號的房東、名叫飛龍的所有；現場兩具屍體顯是被屈虎開槍射殺，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物件，定是飛龍一夥的。這是一場黑對黑的槍擊案件，背景可就複雜了！我們又經過對左鄰右舍的調查走訪，飛龍父母早亡，是一個浪跡社會上的惡混混，在這一帶臭名遠播。鄰居們說，兩年前聽說飛龍出外打工去了，從未回過家，三天前他突然回來，糾集了一幫小混混行蹤詭秘。有一個鄰居悄悄向我們反映了一個重要的情況：飛龍回來後左腿瘸了。潘局，飛龍應該就是『跛腳人』！屈虎是專程涉險過來報覆滅口的，這魔鬼，又欠下兩條人命！」
郭揚報告時顯得很興奮。
一旁的石軍、樸璇、方明、雷雨生等人亦是興奮。
屈虎果然在s縣現身，證實了專案組和自己的推斷是正確的。有鬼近打了！石軍在磨拳擦掌。石軍雖說結婚成家為戶主了，也當上了領軍一面的參謀長，但他裘馬輕狂般的好鬥之性想是一輩子也改不了啦。
石軍仍年輕氣盛，他可謂「大器早成」，他喜歡嗅聞那槍口冒出的硝煙味道，他說：「我就是為了軍旅而生的。喜歡嗅聞那槍口冒出的硝煙，正因為這世上還有罪惡與硝煙，我的最終願望是消除所有的罪惡與硝煙！儘管顯然實現不了，那就消除一點算一點！」
方明和雷雨生都肩背重壓，他們兩地是屈虎的越獄殺警的案發地，交待，如何向社會與民眾交待？責任，如何詮釋自己的責任，是他倆這幾日一直困擾在腦海裡的大問題。屈虎果真在s縣發現了，方明和雷雨生總算有交待了。
潘武軍面如冷鐵，須臾，下令道：「郭揚、湯雲，你們倆個組織市局、縣局及鐵路、農場的幹警兵分十二個搜捕小組向城郊輻射開去，笨辦法，給我逐村逐山地搜索，不要遺漏死角。樸璇，你繼續山莊的明察暗訪，武警的吳排長帶領一個班一同前往。石參謀長，你帶領武警機動中隊的其他指戰員與我和陳局一起回縣局待命。」
「我去山莊。機動中隊隨你回縣局待命。」石軍與潘武軍耳語。
潘武軍望著石軍，點點頭。
「我可不是有私心哦！」石軍眨眨眼。
「我豈有不知道的？你是對的！」潘武軍輕言道。
大年初一凌晨，靠近山區的人們在起床鳴放「開門炮」前，一定要先行候聽鳥叫，以卜一年的豐歉，俗言：「聽何鳥開耳。」若聽到第一聲鳥叫是「軋孔軋孔」，則為大吉；「契恰契恰」，則次之；「羅羅羅」，則又次之；若是「呱呱呱」，則主大凶。
「呱呱呱」，仙女石兩崖之間今年聞聽的第一聲鳥叫是烏鴉叫，人們不禁忐忑不安了，都爭先恐後地下床去放「開門炮」，都力求將那「開門炮」放得越長越響，蓋過鳥叫，企盼衝去邪凶。
小紅除夕噩夢相伴，一夜也沒有踏實。兩個小時前，放出去的保安部長打來電話說：「屈虎殺進古蓮路35號了，與飛龍發生了槍戰！我不敢靠近，不知誰死誰活？」
小紅不敢再睡了，從床上翻起，給譚魁打出一個電話後，就一直在室內踱步，並時不時地打開窗戶傾聽著山莊周邊的動靜。
屈虎和飛龍都沒有打電話進來，小紅更惶然了：「都死掉就好！若有一個活著，那又是誰活著？他會對自己怎樣報復？譚魁探到消息了嗎？他怎麼也不打個電話來！」
小紅幾次欲與譚魁打電話都止住了。
譚魁剛才就反覆告誡過小紅：「千萬不要給我先打電話，有情況我會及時跟你通氣的。」
天漸亮。懵然間，小紅聞聽到了「呱呱呱」的鳥叫聲，她心內頓時恐懼起來：「主凶！天哪！為何讓我聽得如此清晰？！」
小紅入鄉隨俗，自從在翠屏巖下辦起了翠屏山莊後，也十分迷信這大年初一的第一聲鳥叫，用來為來年卜吉凶。小紅卜吉凶還多了個噩夢般的擔心，那就是自己的「前科」。
三年來，小紅在大年初一晨間候聽到的鳥叫第一次是「軋孔軋孔」，第二次和第三次都是「契恰契恰」，果然三年內是風平浪靜，且財源滾滾。
「這是第四年，『呱呱呱』真的來了！自己的劫數也來了？！」小紅心如鼓敲，臉色突白。
此時小紅的手機響了，小紅一驚，忙按通接收鍵。
「李總，昨天的那一路警察、武警又來了！」是門衛保安打來的電話。
「沉住！沉住！」小紅掐斷電話後，按住自己的心口強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