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裸女照之迷第2節 文 / 黃明軍
樸璇邁進潘武軍局長的辦公室，潘武軍與郭揚二人早已在候著。
「石軍送你來的吧？他不是外人，怎麼不一起上來？」潘武軍正在本子上記著什麼，仰頭問樸璇。
「他這人你們還不知道，標準的軍人，從來是涇渭分明的，組織紀律與保密觀念又特強，你局長不召他，他是嚴格處事的。不扯他，潘局，郭支，我這裡有個重要的情況要報告，說不準屈虎就會浮出水面。」樸璇從肩包內拿出信封鄭重說道。
潘武軍是樸璇父親樸鐵夫的老部下，郭揚是石軍的異姓好兄長、兩人曾多次並肩出生入死，所以樸璇平時在二人面前向來是透著隨性和隨便的。可此時樸璇的神態是認真而凝重的。
在樸璇的電話裡，潘武軍和郭揚只知道樸璇深夜裡有重要的情況要求小範圍內進行匯報，二人雖不知其所以然，但都知道肯定事關緊急與重大，因此都從剛難以入睡的床上翻起、急急趕來。
樸璇一開口便涉及到屈虎，潘武軍和郭揚都不由地眼睛一亮，潘武軍在座椅上正了正身姿，擺出了仔細靜聽的架式。郭揚立即掏出了工作記事本和筆，臉上泛著迫切與寄希。
責任，對已在座的三人來說就是一種至高的榮譽。潘武軍常給屬下說的一句話就是：「知責任，明責任，負責任。」
屈虎越獄後在省城連殺三人，其中還含有兩名鐵路公安的警察，現在又身藏兩支「五四」式手槍逃匿回x市即不見蹤影，作為x市兩級案件責任人的潘武軍和郭揚來說，壓力是巨大的。今晚過去就是大年三十了，公安部、省公安廳的兩級案件督導組就住在市公安局招待所，案子的進展情況對部裡、廳裡是一天一報。省鐵路公安刑偵支隊和農場追捕組的幹警們也在x市共同奮戰一線，他們每個人都愁眉不展、心急如焚。「這個年是過不好咯！」潘武軍昨天下午還在案情破析會上這樣說道，使在座的上級領導和局中層領導臉上都似蒙上了雪霜。樸璇這裡突然獲得了屈虎的蹤跡情報，怎不叫潘武軍和郭揚二人精神振奮、心潮起伏？
靜，室內空氣凝固了片刻，樸璇捋了捋自己的思路，開始匯報了。樸璇將幾個小時前自己剛回到家中與石軍一起所遇到的匿名舉報人按門鈴投信的情況詳實敘述了一遍，接著將內裝有裸女照的信封遞給了潘武軍，最後將石軍對案情的透析意見和自己所設想的各種可能性也和盤端了出來。
聽完樸璇的匯報，潘武軍和郭揚輪番將照片捏在手中仔細地端詳，潘武軍的口中還唸唸有詞地重複著照片背面的留言，腦子裡顯然在推敲著舉報人內含的暗示與用意。
「小紅原來就藏匿在臥榻之側？！我們是太低估了一名按摩女的膽為啦！這真叫眼前有多少難堪事呢！這情報來得太及時了！石軍的分析和推斷是正確的，舉報者也不是什麼好鳥，但他熟知內情、一定與小紅有很深的恩怨情仇。巧，巧，巧，屈虎竄回我市，舉報者就與小紅反目成仇，其中根由不是屈虎所為又是誰？屈虎現在應就與小紅鬼匿一起！我想，屈虎手中有槍，可能舉報者眼下已經被屈虎的瘋狂亡命態所脅嚇，一時還不敢直指著屈虎，他是想通過向警方檢舉小紅來達到至屈虎與小紅於死地的目的。」郭揚憋屈已久，憑著多年的刑偵工作直感便嗅出了這張裸女照背後的貓膩和掂量出了它的破案價值，於是將石軍的析斷又向案件的深處推進了一步。
「說，繼續說下去。有眉目！」潘武軍聽得很仔細，以至自己的思緒也在跟著郭揚的分析與闡述延伸。郭揚戛然而止，潘武軍卻意猶未盡。
「潘局，我基本說完了，我是沿著石參謀長的思路順進的。若是還有什麼的話，那就是要盡快行動了。我建議：一.堵卡、布控繼續；二.立即組織警力統一行動，於今天早八時始至晚二十時止在全市所屬區、縣範圍內進行常住人口、暫住人口、流動人口的大清查，要求逐單位、逐戶、逐人地進行，勿留死角。不怕屈虎、小紅不浮出水面！」郭揚補充說道。
「今天可就是進入了大年三十啊！我們是沒說的，責任在身，不能影響人民群眾過年吧？」樸璇反問道。
「我們向上級領導匯報清楚、清查前向單位與群眾解釋清楚，文明執法，和藹工作，我相信都會給予理解和支持的。」郭揚破案心切地說。
潘武軍在凝眉沉思，手嘴相協機械地點著了一根香煙，然後在無味般地抽吸。郭揚和樸璇則在一旁靜等著局長的發話。
小紅失蹤多年後裸照的突然出現，尤其是屈虎竄回x市即石沉大海後的初見端睨，令潘武軍不由摒棄了這幾日的沉悶和焦灼，油然出了驚喜和振奮，當然還有滿腔的責任。此時，潘武軍想起了前任局長董挺在面對屈大毛、古志犯罪團伙窮凶極惡、肆無忌憚時的那份正氣凜然、不滅不休的怒態間雄心和面對破案舉步維艱、上下壓力巨大時的那份壯士斷腕、引咎辭職的豪氣間無奈。進退均是為了責任。潘武軍這時才徹徹底底地欣佩與理解了自己的前任。
「不得以而為之啊！血案不破則社會隱大患！郭揚，你和石軍以及樸璇的分析、推斷是正確的，我思後亦苟同。當然，剛才樸璇所列舉的各種案情的幾種可能性也存在，我亦不排除。大年在即，形勢逼人，我看這樣：還是要『內緊外松』，人口清查尤其是對暫住人口和流動人口的全市統一清查很有必要，今晚凌晨六時就開始，這時人們大都在家裡或旅館、旅社、居住屋內，清查的效果好。對戶外的早鍛練、買賣菜蔬等人員的清查可由各地擔任堵卡、布控的幹警負責。結束的時間放在今日的午後十四時，三十晚上可要祥和，不能鬧得驚動四鄰以至擾民，以人為本，這是大政。郭揚，你這就去指揮中心傳達我的指示，將統一清查的行動迅速地通知到各分局、縣局。樸璇，請你將局黨委成員這就都通知到小會議室。至於市裡，我來請示匯報；武警支隊那邊，我來協調。」軍人的作風和本色養成了潘武軍向來是遇事雷勵風行的，他言簡意賅地佈置完了工作，然後拿起了案頭上的電話機聽筒。
「是！」郭揚與樸璇同時立起，向潘武軍致禮後往門外急出。
樸璇下著樓梯給石軍撥通了電話：「老公，在辦公室吧？不睡覺，真有你的，潘局就要給你們來電話了，看來你我夫妻是天生一雙，這個大年是不能與家人一起過了！」
「哈哈！我說了要等你這個大組長相召的，果然沒過夜。天生一雙，死還要同裘呢！」石軍的磁性聲音傳來，透著隨性和無忌。
「呸呸呸！又胡說！不可教！收回去！」樸璇慍色了。
「放心，你我的命硬著呢，此生相伴悠長！況且，我們都屬於唯物主義者不是？」石軍笑語道。
「一定又在衝我做著鬼臉！我沒時間與你繞舌了！我問你，姐夫會有任務嗎？」樸璇問。
「當然有。我的連襟，我的老搭襠，好意思不陪我、不參戰？」石軍仍在惡作戲言。
「我的好老公，別逗了，什麼時候！？伍平的政治處也參加？」樸璇沒使性了，和語問道。
「這還差不多！伍平在支隊還有接待上面和社會各屆的新春慰問部隊等工作，不可能抽身參戰的。大概年夜飯能與兩家爸媽一起吃，團聚和祝酒的事就交給他吧。」石軍這才認真地說。
「看吧，說不定我們也會有空的。我要通知去了，待會見，老公！」樸璇急忙中斷了通話，但兩眼仍不捨地瞅著手機。
一名武警指揮員與一名女刑警結合的小家庭、小夫妻，他們的婚後生活和深愛方式總是顯得這樣的意猶未盡並充滿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