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惡鳩佔鵲巢第1節 文 / 黃明軍
自從環南山公路貫通後，s縣境內沿南山一帶興起了林林總總的溫泉度假村，成了獨好風景一處。
翠屏山莊位於南山的翠屏峰下，依山傍水，曲徑通幽。
莊內，竹木相掩、怪石突兀；流水潺潺，鳥語花香。一棟六層的紅樓附牽著幾座外裝考究的平房聳立於中央，周圍簇擁著向陽坡上的精緻廬舍和溫泉流下的豪華泳池。
看得出，這是一座規模相當、耗資不菲的休閒莊園。
而此時是雪後初霽的深夜，曠野平疇在白雪的覆壓下萎縮起了身子，極不情願地在發出輕微的喘息。
翠屏山莊亦是萬籟俱靜，了無生機，只有紅樓中尚有幾盞燈在閃動。
突然，從近處傳來了一陣淒厲的狗吠，吠聲如泣如訴、若怒若怨，在這寂靜的雪夜，聽來令人毛骨聳然！
莊門值班室內已經睡沉過去的兩名保安被從床上驚起。
「是那條流浪老狗在亂叫，沒事沒事！肯定是它又看見了什麼小動物。」一保安將手電射住老狗說道。
「這條狗討厭！明天我要把它斬了燉了！」另一位保安打著阿欠，切齒罵了聲，即返身入室。
手持手電的保安朝老狗「去！」了一聲後，也摀住大衣，哆嗦地推門而入，跳上熱床。
老狗仍瞪著一對驚眼，又朝著牆頭哀叫了三聲，夾尾無奈地自去。
這隻老狗顯然是只良狗，它並不是於凍僵後在哀歎著自己的身世，也不是在傾訴著自己主人的寡情。
老狗剛才正在山莊牆角處避寒，突然看見了一條黑影迅速越過了牆頭！
小紅在自己的暖房暖榻上也被驚醒。
小紅掀起被角推了推睡在身側的男子：「飛龍，醒醒！外面的狗叫得奇怪，你起來去看看。」
小紅全身**，搖晃著同樣**的飛龍。
「幹什麼！人家剛打完麻將、和你做完『事』睡下，還要不要人活啦？那狗總叫，沒事沒事！」飛龍不耐煩地反推開小紅的雙手，掩被又睡。
「老娘養了你這麼個畜牲！」小紅罵完，按亮檯燈，俯向了床頭的電話。
「保安，外面狗叫是怎麼回事？」電話撥通，小紅問。
「老闆娘，沒事沒事，我們起床去看了，是那匹流浪狗發現了小動物，你放心！」保安報告道。
小紅這才舒了口氣，隨之，瞄了瞄身側又發出了鼾聲的飛龍自言慍道：「典型吃軟飯的拆白黨！老娘供你吃穿、供你玩弄，一點事也不為老娘分憂！你不就是體格健點、長像好點？否則老娘早要你滾蛋了！」
小紅關了檯燈，正要掩被好好地補個「回籠覺」。
只聽門鎖一響，室內燈忽然大亮，一名服務台的小姐被推了進來，「咯噠！」門又被輕輕關上，一條持著雙槍的光頭大漢隨之欺身上前，兩個黑黝黝的槍口已分別對準了小紅和飛龍的腦袋。
那飛龍還在酣睡。
小紅坐起大駭！她看見光頭大漢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立在眼前，剎那間，感到好像在哪裡見過又一時卻記不起來，只落得半裸的上身在一勁顫抖，兩隻尖尖的乳峰仿若催動。
光頭大漢視後，露出一剎猙獰間淫穢的似笑非笑。
「你是屈虎哥！」小紅突然瞳孔驚脹，認出來者是屈虎。
而來者正是屈虎！
屈虎匆忙慌亂中，駕車在x市城區西郊撞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拖拉機，使車身右側嚴重損傷，水箱也被撞裂，車已是無法駕行了。屈虎又怕事有驚動，便忙於石砌橋洞內隱車棄屍，然後晝伏夜奔、翻山越嶺，來到s縣境內。
此時的屈虎已是一隻剛吞吃完羔羊又進入羊圈的惡狼！
小紅睹態，失魄之即急推醒飛龍。
「哚！」飛龍剛側起，眼還沒睜開，屈虎的左手槍托已重重地砸向了飛龍的左側太陽穴，飛龍腦袋一垂，又昏然睡死過去。
小紅突感胸前一剎冰刺，屈虎在用右手的鐵冷槍口撥弄著小紅的**，臉上露出貪婪與極恨。
小紅深知屈虎的禽獸本性，他實比他當年的主子屈大毛還更加瘋狂和殘忍，因為他更加無羈無知。
小紅不敢閃動，只有含胸任由著屈虎肆意戲謔，她唯恐稍有觸怒便會命喪槍下。
屈虎的臉在慢慢脹紅，眼睛在慢慢暴睜，渾身似在頻頻地顫慄。
小紅是按摩女出身，是久經風塵的「業內人士」，她知道屈虎此時已經被自己的身體所吸，心中不由擠出一絲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不幸之慶幸。
小紅於是腦子翻騰開了：小紅的命運多舛，出生在邊遠農村，父母都是老實八腳的種田人，由於家庭貧困和兄妹眾多，她從小就輟學在家幫襯著農活。漸漸懂事後，偶去城裡賣了幾次菜，看到城裡人的生活富盈、自在，更是去一次便更瞧不起自己的村落和自己的父母。窮則思變，小紅無不整日地嚮往著改變目前的命運，嚮往著城裡。小紅偶一次照著鏡子精心用塘水擦拭淨臉蛋、用碳素筆勾勒清眉目、用從鄉里張貼的標語上撕下的紅紙弄朱雙唇，竟發現自己並不醜，還是個水靈人物。一天，小紅終於出走了，帶著極少的換洗和自己的身體來到了還算繁華的x市。在街市徘徊躊躇了一整天之後，咕咕飢腸的小紅不由無助地投進了一家按摩中心。在按摩中心的當晚，小紅就被「客人」高價點卯，當不由自主、付出劇痛奉獻出了自己處女貞操之後，小紅的手中多了一疊百元大鈔，小紅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多的錢，須臾間，痛苦的臉上擠出了幾許欣喜。從此，小紅沒有了顧慮，也沒有了羞恥，為了攢更多的錢去享後半輩子的福而安於此道了。不久，小紅就接待了前來「尋腥打野食」的屈大毛，暗間內，屈大毛週身散發出的銅臭使小紅頓時蒙生出用心，仗著有幾分姿色，小紅默念著「改變命運」的潛語、使出渾身解數來侍候屈大毛，把個屈大毛侍候得飄飄欲仙、樂不可支。完事後，屈大毛雙眼似醉，直擁著小紅傻傻呆看，顯是再不能離捨小紅了。「我包你出去！」屈大毛大聲嚷道。小紅隨及向屈大毛丟來一瞥極媚的眼。之後小紅被屈大毛包養的日子，儘管穿金戴銀、生活悠哉，然而她受盡了屈大毛的管束、猜忌和毒打，幾是痛不欲生。兩年後，小紅被屈大毛出於狼狽勾結的需要、隱瞞身份、「孝敬」給了時任市公安局副局長的古志。古志貪戀小紅之色，給小紅買了住房，金屋藏嬌，因此小紅過了一陣似情非情的苟且時光。古志事敗自殺，小紅又被亡命中的屈大毛強挾，接而又受盡了摧殘和折磨。於顛沛流離的恐慌間，小紅在眼看就要與屈大毛一道鋃鐺入獄之時，不能再忍受和委蛇了，當她舉起石塊向屈大毛頭頂砸去、拎起裝有巨款的皮箱順利逃脫後，她真有另見重天的極喜。隱姓埋名來到s縣，小紅用從屈大毛那兒竊奪而來的巨資，憑著在煙花場中所歷練出的周旋於社會的本領，在南山腳下翠屏峰創建了翠屏山莊，過起了富婆似的生活。小紅想：從此自己真的將樂極悠哉了！誰料遺禍未盡、樂極生悲，今晚屈虎突然持槍而入，這是小紅最為擔驚受怕的事。屈虎是來索命？還是來索財？或是來劫色藏身？小紅失魂去魄之間經過細觀屈虎的神色舉止，她揣測屈虎來自己這裡劫色藏身的可能性比較大，於是心中略有寬釋。「自己反正是殘花敗柳了，暫時先委身於他再說，保住山莊，保住命！」小紅暗忖著。
「屈虎哥，屈大毛已知他自己難逃一死，當時那皮箱是他親手交給我的，讓我好好保存，說若有一現生機就來找我，絕不是我乘人之危而竊取的，請你相信我並相信我與屈大毛之間的感情，畢竟我與他曾共經生死！唉！現在他死了，我真是一直在為他燒香懷傷，有時還痛不欲生！我也知道你遲早會掙脫牢監來找我的，我不是在守著山莊等你嘛？」小紅鎮靜幾許，厚著面顏向屈虎狡言說道。
「哼哼！好好！還算你乖巧！煙花巷裡你沒有白呆！他怎麼辦？！」屈虎晃著手槍、眼覷著死一般的飛龍吼道。
「殺就請你別殺他！殺了人，又是案，他還算能幹聽話，今後我要他做你的馬崽好啵？」小紅巧言相求。
「行！要是不聽話，我還是要送他歸西的！」屈虎咬牙說道。
「我保征！我保證！」小紅忙不迭地說道，她從內心裡還實在捨不得這日夜陪伴著自己顛鳳倒鸞的靚崽。
「那你還等什麼啊？來啊！」屈虎餓虎撲食般向小紅的身體壓了上去。
那總台服務員在嗔目驚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