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澤深拉大網第2節 文 / 黃明軍
將樸璇送至刑偵支隊院內,石軍的車沒有熄火,只向樸璇說了聲:「注意安全!待會見。」車便在院內打了個急轉彎,直朝對面的市公安局大樓駛去,車尾在寒氣中騰起了一股濃濃的白煙。
樸璇目送著吉普疾馳的背影,暗歎:「這就是我那踐行天職的老公!」
「我們的罪惡終結者來啦!想是一路飆煙吧?不好意思!小年夜也不能讓我們這些『苦行僧』休息休息,屈虎又潛跳出來捅了個驚天大案!石參謀長,坐,這位是鐵路公安處刑偵支隊的方明支隊長;這位是勞改農場追捕組的雷雨生組長。」市公安局長潘武軍從小會議室的首位上站起迎著石軍,略帶不忍心地說了幾句,然後分別指著對座的方明和雷雨生向石軍作著介紹。
方明和雷雨生聽喚是「石參謀長」,又見這位二十來歲、還不到而立之年的武警青年軍官竟肩佩中校軍銜,器宇軒昂,神透飄逸,即亦站起相迎。石軍不等二人上前,忙過去分別與二人握手寒暄。
橢圓形會議桌前,早已環坐著石軍所熟悉的市局黨委成員和郭揚等一幫刑偵悍將。x市武警支隊長張曉星坐在潘武軍的左側,正拍著自己左側的一張空位在向石軍示意。
去年,費陽生調到總隊擔任司令部參謀長、王海東調到總隊擔任政治部副主任後,張曉星和曹大兵就分別得以原地「推進」,曹大兵現在是支隊政委,改行了。
此時,會議室的大壁鍾已是指向深夜的兩點整。石軍和其他的與會人員落座後,潘武軍環顧左右,滿佈肅容,接著字字如釘地說道:「簡要案情大家都清楚了。我市籍勞改服刑人犯屈虎於昨日中午裝病乘隙從勞改農場出逃,昨晚近今日子夜即在省火車站現身,當被車站派出所兩名執勤民警嫌疑而傳往派出所接受審查時,屈虎趁市民燃放花炮、民警瞬間分神之即,喪心病狂地突然奪槍、襲警,當場,我們的兩名好戰友就這樣壯烈犧牲!」潘武軍說到此處,話語稍呈哽咽,便不由地調理著氣息,作了片刻停頓。
「彭!」石軍以掌拍案,震得近處的幾個茶杯蓋乒乓作響,水溢案面。
大家側目過來。
郭揚忙立起去門後拿抹布。
「又怒不可遏、急不可耐了?」費陽生扶正自己的茶杯,朝石軍低聲說。
石軍面對自己在會上油然失態,拍拍腦門,朝周圍發出歉然一笑。但是,一笑之後又立時臉掛冰霜、緊鎖雙眉。
大案前的案情分析和破案工作部暑會議永遠是理性和感性相互交融著的。
這種理性和感性的相互交融會使人心焦窒息!
這種理性和感性的相互交融會使人血沸膨脹!
這種理性和感性的相互交融會使人憂患思危!
這種理性和感性的相互交融會使人深感責任!
潘武軍話顯哽咽;石軍油然拍案。情緒像電一樣傳染著與會的每一個人。
這次可是兩名崗位上的執勤民警被殺的驚天大案!對像明確,不用絞腦;罪惡已是在公然向這些在坐的罪惡終結者們叫著板!室內只有那血沸膨脹和躍躍欲試!
室內煙霧瀰漫,一派沉寂。看得出,大家都在極力地壓抑著情緒,思考著自己的案情分析和預提方案,並在等待著潘武軍的下文。
「打蛇不死終是害!按屈虎年前越獄和出逃路線以及身無分文等情況來分析,屈虎亡命x市而來的可能行很大,這裡有他的親戚、家人和眾多過去的狐朋狗友,他人熟、地熟、道中熟。現在緝拿他的通緝令已發往全國各地,他定然難以遠遁,只要沒被鄰里兄弟單位抓獲,他遲早會竄回來的!大家看看,我們還是採取『晝查夜巡和設點堵卡並舉』的方案,鑒於屈虎攜有兩支槍,以我局刑偵支隊和武警機動隊為主要緝捕力量,建議鐵路警方則側重鐵路沿線的查堵,農場追捕組可隨我局刑警和武警一道協同作戰。全局各警種、各科所隊都要按方案的任務和要求行動起來,還要本著『內緊外松』的原則,充分發動內保單位和基層各級治保組織、居委會等積極參戰,在我市轄區內外拉起一張大網,趁時,我們就是要使暗勁、出重拳,打盡芝麻、摘盡棉花,打著狐子兔搬家,打一場我市社會治安根本好轉的大仗!」潘武軍一氣說完了自己的意見後,重重地吐了口憤怒,在用眼光環顧,徵詢著不同意見。
潘武軍不像一般的「一把手」。一般的「一把手」總是愛在事前、會前賣點關子和自重尊大,這已然幾是通病,往往是「一把手」首先放出幾句導語後就等著大家去暢所欲言,最後便就是自己閃亮登場,通過綜上所述,輕錘撥重錘,再來點去糙存精、去偽存真,最後定板,於是他人只得莫不唯其馬首是瞻。這法子號稱「不倒法則」,即省心又可避免萬一先說錯遭非後的窘態,更可贏尊樹威。
潘武軍的習慣是先說,以他的話講叫「責無旁貸,拋磚引玉。」他常說明:「對了,請大家執行,並要雷勵風行;說錯了,請大家斧正,然後共同貫徹。」潘武軍就是這軍人脾氣、軍人作風,轉業後近十年仍是如此。
石軍就欣賞和喜歡潘武軍的這種軍人作派,對味!
費陽生因此便久在潘武軍還是南山分局當局長時就與潘武軍結為了摯友。
潘武軍的意見一出,大家都深感全面和成熟,其中還包含有由此及彼、綜觀治安全局的措施,於是議無可議,紛紛點頭贊成。
「武警這邊由石參謀長具體負責案件的協同作戰。石軍,你要組織好機動力量,與刑偵方面密切配合。」費陽生知道石軍此時已然是成案在胸了,仍不免例行在會上表個態,作個交待。
散會後,大家急匆而去,潘武軍請費陽生留了下來,兩位「一把手」還有話說,因為大棋盤上還有排兵佈陣之要。
樓梯口,郭揚緊握住石軍的手說:「打屈大毛,我們並肩攜手;打屈虎,還須仰仗!解決戰鬥還要你呀!」
「廢話了不是?你我不挪窩,就要共生死!我還是那兩句話,不冒險就征服不了危險!打盡不平方太平!」石軍抖動著郭揚的手說道。
「別抖了,鬥士!你這手勁我可受不了!」郭揚被石軍的手握得酸痛,忙欲抽開手說道。
「樸璇怎受得了你?!」待石軍鬆開手,郭揚使勁地甩著發痛的手,作了個鬼臉打趣道。
「哦,你可別提那我的愛妻、你的下屬,她可厲害呢!兩年來,可把我制得服服貼貼了。」石軍故作驚態。
「哼,又在演戲!鬼才信呢!」郭揚詭異地眨眨眼。
「你準備派樸璇哪份工?」石軍正色問道。
「聽你的!在隊裡上傳下達怎樣?」郭揚反問。
「哈哈!你這傢伙在玩乖巧,假公濟私!我從沒讓你在工作上照顧過我的愛妻喲?應該是她處在哪個崗位就派她去謀哪的政。你這傢伙也會這套了?前途無量啊!」石軍發出噓聲,開起玩笑。
「誆我?不跟你無話聊話了!咦!對了,你什麼時候變得甜言密語起來啦?一口一個愛妻?有情況!」郭揚故作嚴肅地瞇著眼問道。
「還說呢?我這還不是上半夜受了訓而變乖了嗎!」石軍朝對面的刑偵大樓努了努嘴。
「好事!大快人心哪!告訴我,怎麼訓得?」郭揚嘻顏湊前問道。
「去去去!一副低級探子像!工作去!」石軍邊說邊作狀又要來握郭揚的手。
郭揚發怵,趕緊跑開。
「哈哈!別跑,我終於找到了制服你的絕招!」石軍作勢假吼著,小跑過去,打開車門,跳上吉普駕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