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9章 脆弱 文 / 逆林
「你在自言自語什麼呢？艾麗卡小姐。」卡拉曼冷笑著高揚手臂，一股陰暗的氣息引導著漂浮著的白骨在身體周圍輕輕盤旋，「是不是，在默念著臨終的遺言呢？」
嚓，空氣爆裂的聲音響徹耳際，一根尖利的白骨呼嘯著朝艾麗卡疾馳而來。艾麗卡鎮定自若的調整劍鋒，一道銀色的弧光閃過，將這幾乎就要刺穿身體的骨箭切成兩段。雖然擋下了這次攻擊，艾麗卡的兩鬢還是淌下了幾滴汗珠，那金色的馬尾也如同浸過水一般的濕漉，汗珠不斷從髮梢滴落。
「好快……」艾麗卡低聲呢喃著，目光不敢移開前方半寸，「魔法師，快點……。」
雖然已經沒有時間猶豫，羅傑還是陷入了糾結之中——自己在學院的時候並沒有學習過多麼強大的攻擊咒語，既然最熟悉的奧術彈幕都完全沒有效果，那就算是用咒語引導的熔岩火球應該也打不破那道骨牆。畢竟自己對奧術能量的掌握程度比火焰能量高出許多。
「魔法師……你還在發什麼呆！」艾麗卡不斷格擋著前方襲來的骨箭，焦急的聲音中帶著些許喘息，「這些骨頭……太快了……你再不攻擊他的話……」
快？對了。
既然威力不夠，就用速度來彌補吧。
羅傑茅舍頓開，引導著空氣中的風能量依附在全身，頓時一股氣流在身體四周盤旋開去。羅傑借助著風之力的速度，朝著卡拉曼疾跑而去。手中墮魂之杖的紫水晶在一陣閃光之後化為環繞著雷光的鋒利矛尖。
卡拉曼顯然沒有料到羅傑會做出這般舉動，但就算被風之力包裹，羅傑的速度依舊比不上那迅如閃電的骨箭。就在即將衝到卡拉曼面前時，羅傑只覺得眼前一白，本能地停下了腳步，雙手擋在了身前。不過……並沒有疼痛感，反而有些濕潤的溫暖。
「你瘋了嗎……」
透過雙手的縫隙，羅傑看到了一隻血肉模糊的手掌。鮮血不斷從掌心淌出，帶著一抹鮮紅的白骨突兀地貫穿了整個手掌。
盾嗎……
「謝謝了，不過……」羅傑猛地登地，高高躍起，躲過了接踵而至的第二波攻擊，閃著雷光的杖尖朝著卡拉曼猛刺而去，「我可沒有瘋啊！」
鐺……
及時凝聚的白骨之牆擋下了這記攻擊，透過骨牆的隙縫，兩雙充滿自信的眼睛在一瞬間對目而視。電光火石的剎那之後，一雙眼睛依舊充滿了自信，而另一雙，則流露出一絲驚訝。
轟……
伴隨著巨大爆炸聲的，是口吐鮮血的聲音。羅傑在卡拉曼身後大口喘著粗氣，剛才以法杖做槓桿翻身到卡拉曼身後，著實是廢了不少體力。
不過……受到那種程度的重創，應該是該倒下了吧。
羅傑轉過身去，卻又馬上呆滯住了。
卡拉曼的整個後背被炸得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即便如此，他依舊傲然站立著，沒有半點行動不便的樣子。就連艾麗卡趁勢揮下的長劍，也沒有將他砍倒。
「可惡……」艾麗卡完全不顧手上的傷痛，也沒有理會臉上不停流淌的鮮血，只是不停單手揮舞著長劍，對著卡拉曼無謂的劈砍著。「不可饒恕，居然將這個國家弄成這副樣子，我一定要殺了你，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斷！」
鮮血四濺，血肉橫飛，碎裂的骨渣散落一地。即便如此，卡拉曼的身軀依舊沒有倒下，那陰暗的臉上依舊面無表情。沒有絲毫的痛苦，更沒有一絲悔意。
「沒用的，尊敬的艾麗卡……陛下。」卡拉曼用微弱的聲音冷冷說道，「這只不過是我的一個軀體罷了，還有更多的我，在替你統治著這個國家。」
艾麗卡頓時愣住了，停下了手中的揮砍，用微微顫抖的聲音說道：「你是說……像你這類的人……比如……代爾夫？」
卡拉曼忽然仰天長笑出聲：「那種廢物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他只不過是我主人的一個棋子罷了。」
「棋子嗎……」艾麗卡猛的砍下了卡拉曼的一隻手臂，「你又何嘗不是呢？」
大股鮮血噴濺而出，手臂滾落在地，發出一聲沉默的巨響。
然而，卡拉曼依舊面不改色，嘴角反而輕輕上揚：「正如你所砍掉的東西，我可是我主人不可缺少的手臂啊。主人賜予了我無盡的生命，你現在所摧毀的只不過是我已經拋棄不用的**罷了。」
「說……你那所謂的主人是誰！」艾麗卡怒吼一聲，砍斷了卡拉曼的另一隻手臂。
卡拉曼只是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
「說啊！」艾麗卡砍斷了卡拉曼的一隻大腿，噴湧而出的鮮血賤滿了一身。
卡拉曼只是一臉輕蔑的微微一笑。
「告訴我……」艾麗卡無力的揮舞著長劍，眼眶開始有些微微濕潤。並不是因為疼痛，也不是因為焦急，只是有種無可奈何的絕望……
卡拉曼只是一臉鄙夷的仰天長笑。
「女皇陛下，你果然還是如此的脆弱不堪啊！」
擦，一陣銀色的弧光閃過，卡拉曼的頭顱高高飛起，死前的表情，竟是一臉的滿足。
「女皇……陛下……」羅傑緩緩走了過來，一臉訝異的看著艾麗卡，但那驚訝的目光不消一會又變得正常了。「不過，還是將軍的女兒這個身份比較適合你啊。」
「那倒也是呢。」艾麗卡微微一笑，強忍著劇痛，拔出了貫穿手掌的白骨。鮮血噴湧而出，劇烈的疼痛讓她差點昏厥過去。不過艾麗卡還是用長劍支撐住了搖搖晃晃的身體，十分勉強的站立著。
遠處的莫裡哀慌忙趕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幫艾麗卡包紮著傷口，還不停喃喃著艾麗卡處理得太過粗暴。
對此艾麗卡只是淡淡一笑，她看了眼腳下那一片焦黑的地面，一臉擔憂地問道：「醫生，你說過，這裡還有個地下室吧。」
莫裡哀楞了一下，點了點頭，但他包紮完畢手上的傷口，抬起頭後，又猛地搖了搖頭：「不行……您臉上的傷口不及時妥善處理的話，會留下疤痕的。」
艾麗卡搖了搖手指，莞爾一笑：「不要用敬語，快點告訴我那地下室在哪，這是命令。」
「可是……」
「和這個國家的傷痕比起來，臉上的小小疤痕又算得了什麼。」
艾麗卡的笑容落寞了下來，眼眶不禁又再次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