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2章 醫生 文 / 逆林
再一次手持利刃面對這毫無防備的身影，再一次下定了決心，又再一次的猶豫不絕。
不管是揮砍或是突刺，都會不小心傷到她身前的那個人吧。
又給自己找了個完美的借口……
無論如何，終究是下不了殺手，艾萌現在這個樣子，怎麼看都是平常的小女孩。即便是親眼所見，也無法把現在的她同剛才那個惡魔聯想到一起。
艾麗卡長歎了一口氣，跟上了羅傑的步伐。
薩巴要塞的醫院是一棟氣勢恢宏的高大建築，從外面看就如同一座大教堂一般，那潔白的牆體上雕刻著神秘的圖案。沿著長長的地毯走進大門，數座高大的雕像屹立在那寬敞明亮的大廳之內。陽光從繪製著精緻圖案的彩色玻璃窗透入，讓整個大廳顯得有些神秘和莊嚴。
「這裡……真的是醫院嗎？」羅傑焦急地環顧四周，卻找不到一個人影，「醫生呢？醫生都哪去了？」
「這裡應該是教會醫院，雖然不同於大教堂，應該還是有專職治療的牧師和醫生吧。」艾麗卡同樣四處張望著，「奇怪……這麼大的地方，怎麼連一個人都沒有。」
「人倒是有很多。」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了一陣低沉的男聲，「不過都死光了。」
羅傑和艾麗卡一臉茫然地找遍了整個大廳，也沒有發現那聲音的主人。忽然，一陣巨石摩擦地面的聲音在廳中響起。一座原本屹立在牆角的巨大雕像移動了位置，露出了一個狹窄的小門。從外面看去，那狹小的門內似乎只有無盡的黑暗。
「進來吧。」那一片漆黑的小房間裡亮起了一絲微弱的燭光。
雖然不知裡面究竟是什麼情況，一臉焦急的羅傑還是立馬背著艾萌走了進去。
一片昏暗的房間，只有一張簡陋的小床和擺滿了各種書籍的老舊木桌。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正認真地擺弄著一個小箱子。
「將她放到床上吧。」那中年男子用有些嘶啞的聲音說道。
羅傑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將昏厥過去的艾萌輕輕放到了那張小床上，那有些泛黃的床單瞬間被鮮血浸濕染紅。
中年男子解開了纏在艾萌胸口的簡易繃帶，看著那血流不止的傷口，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
「請一定要救救她！要多少錢都無所謂！」看著他這副表情，羅傑頓時心急如焚，幾乎是大吼出聲。
「真是奇跡，心臟都被貫穿了，居然還能活著。」中年男子從工具箱中掏出了一排細小的銀針，和一絲閃著螢光的細線，「我盡力吧。」
「總之……麻煩您了。」羅傑看了眼微微搖曳的燭光，掏出了懷中的魔杖魂殤，倒鉤刺入皮肉，鮮血湧入杖中，整只魔杖頓時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魔法師啊，還真是少見呢。」中年男子淡然一笑，借助著這光芒開始處理起傷口來。雖然並未使用任何神術或是魔法，但他的技巧相當的嫻熟，使用的也都是羅傑從未見過的工具。很快，艾萌的傷口了就止住了流血。中年男子熟練的用銀針縫合起傷口來，說來也怪，那閃著螢光的細線就穿過皮肉之後就好像融入體內一般，根本看不出縫合的痕跡，那原本血肉模糊的傷口在縫合完畢之後，又回復了原本的潔白和光滑。
中年男子長吁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用繃帶幫艾萌包紮起傷口：「雖然看上去已經恢復如初，但傷口還是很脆弱，請一定要小心……」說道這裡，中年男子停頓了一下，將艾萌翻過身子，仔細端詳著她的後背。
「這是……」
「你是說她後背的突起吧，那個據說是家族的遺傳病。」羅傑看到艾萌的臉上已經恢復了些血色，也長長吁了口氣，「雖然沒有發作的跡象，還是請您一併看看吧。」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舉起了一隻精緻的手術刀。而原本一直呆在門口的艾麗卡也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長劍，兩眼死死盯著昏迷不信的艾萌。
如果那個惡魔醒來的話，一定要第一時間殺了她！
鋒利的刀鋒即將切開後背的皮肉，艾萌突然打了個冷顫，幾乎是跳著躲開了刀鋒。
「不……不要！」拒絕的聲音很微弱，但肢體的反抗卻很劇烈。
「小妹妹，這刀經過特殊處理，你不會感到痛的。」中年男子一臉和藹地說道，「只是檢查一下而已，即使是絕症我也能治好的。」
「沒事……」艾萌搖了搖頭，用落寞的聲音說道，「沒事的……」
見艾萌這個樣子，中年男子也沒有繼續堅持，只是默默的收拾好了工具箱，將沾滿血跡的床單塞到了床下：「你們走吧，這個地方，還是不要多待了。」
「十分感謝。」羅傑一臉感激地遞過一袋金幣，「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中年男子擺了擺手，婉拒了羅傑遞來的金幣：「叫我莫裡哀就好了，金幣什麼的就免了吧，能挽救一個生命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那個……莫裡哀醫生，這座城市究竟出了什麼事，還有這醫院，怎麼就剩下你一個人了？」一直沒有說話的艾麗卡終於按耐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醫院的人都走光了。」莫裡哀低垂著頭，淡然笑道，「不過也不怪他們，這裡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想活命的人都想盡快逃跑吧。」
「究竟是怎麼回事？」羅傑也迫不及待地追問道，隱隱約約總覺得這城內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應該與那些死屍衛兵和血肉怪物有著莫大的關聯。
「女皇失蹤的消息發佈了不久，這座城市就開始慢慢腐朽了。」莫裡哀歎了一口氣，「城裡新來了一個總督，原本鎮守邊疆的戰士們全被調走，我們這些曾將無數條生命從鬼門關來回來的人，又怎麼會不知道那些新來的衛兵是些什麼東西！」
「那些由人體拼湊縫合而成的怪物又是怎麼回事？」艾麗卡繼續追問道，一想起那刺痛心靈的悲鳴聲，就感到不寒而慄。
「你們……碰到那東西了？」莫裡哀抬起了頭，一臉的吃驚，「不可能……那東西只有在衛兵全滅之後才會出動……」
「實不相瞞，那些怪物也已經被我們全滅了。」艾麗卡瞟了一眼艾萌，一臉倘然地說道。
莫裡哀又是一愣，但還是垂下了頭，歎氣道：「沒用的，你們還是快點走吧，這座城市腐朽的程度遠遠超出你們的想像。那些可怕的怪物也只不過是爪牙罷了。」
「那你呢？準備一直呆在這危險的地方嗎？」羅傑有些擔心地問道，「你的同伴們早都已經走了吧。」
「這座城裡不能沒有醫生啊。」說出這話的時候，莫裡哀那落寞的神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燦爛的微笑，「我會一直呆在這裡，醫治每一個需要幫助的生命……」
刷，一陣寒風迎面而來，莫裡哀的笑容瞬間僵硬。
他看到了泛著寒光的劍鋒，也聽到了一個無比豪邁的聲音。
「你想醫治整座城市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