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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回(1)新桃舊符 文 / 阿明2009

    第二十九回(1)新桃舊符在東海大酒店的太白餐廳裡,歡欣的晚宴在把酒狂歡的熱烈氣氛中延續著,直到夜間十點過後方告終席。

    回到寓所之後,柳雲濤對杜民生感歎道:「真是沒想到,羅總今天不聲不響地露了這麼一小手,玩得真是棒極了!」杜民生也讚歎道:「我也根本沒有想到羅總竟然會有這樣博大的胸懷,這樣高貴的氣度,真是錦上添花的絕妙之舉!怪不得人家能夠白手起家創出這麼大的事業,為人做事實在是讓人佩服!」

    柳雲濤把身上的風衣掛到大衣架上,返身走到了床邊,一歪身子斜躺到了床上,仰著臉望著房頂上的天花板,自言自語地叨咕著:「放心吧,有羅總今天的錦上添花之舉,我們哥倆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不知道常建軍、歐陽榮、陶玉清三人做何感想?」

    「做何感想?除了回去樂得抱著老婆跳腳,還能夠有什麼感想?無中生有的各人手中又多了十來萬人民幣!像這樣天上掉餡兒餅的事情他們三個恐怕連做夢都沒有碰到過!」杜民生笑呵呵地回應道,「不過,仔細想想,他們三人該自慚形穢才對;和人家羅總比比,他們可是實實在在做了一回小人啊!」

    「公平的講,這三位老兄還是蠻講道理的。他們在開始雖然心裡有些不平衡,道理一經講通,還是能夠認頭的。這就是他們的講理之處!羅總又是這樣的胸襟氣度,真是讓人感動!我們哥倆的命好,好人都讓我們哥倆給遇上了!」柳雲濤慶幸著。

    杜民生把外衣掛好,用力地搓了搓兩手,感歎道:「人生本來就是這樣。您沒有聽人家在歌裡唱『生活是一團麻,那也是麻繩擰成的花;生活是一根線,也有那解不開的小疙瘩;生活是一條路,怎麼能夠沒有坑坑窪窪;生活是七綵緞,那也是一副難描的畫』嗎?生活工作中的矛盾是客觀存在的,大家湊到一起,只要目標一致又都能夠知事明理,什麼矛盾都是可以化解的!」

    一陣陣酒意湧上心頭,柳雲濤信口吟道:「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瞳瞳日,總把新桃換舊符!」復又歎道:「國家的經濟體制改革把我們拋到了下崗的水深火熱之中,又給我們開闢出一片自主創業的廣闊天地,讓我們因禍得福,這眼看就要變成百萬富翁了,你說這是不是造化弄人?」

    杜民生坐到床頭,感慨地說道:「『塞翁失馬,安知非福』嘛!對我們來講,『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的時節已經過去了,『直掛雲帆濟論海』的歲月到了。現在咱們已是『鐵桿的莊稼——旱澇保豐收』了,就放心大膽地去幹吧!這樣活著才有些意思。『條條大路通羅馬』,仔細品品這句話,著實有些道理。沒有了**給的鐵飯碗,我們現在不是也活得挺瀟灑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們頭頂上的藍天依然是**的天,只不過是換了一種生存方式而已,我們端得仍然是**的飯碗喲!沒有改革開放我們下不了崗,沒有改革開放我們也發不了財,你說是不是?」柳雲濤笑了笑,脫掉衣服一撂被子鑽進了被窩,復又笑道:「我們弟兄是不是活得有點太阿q了!」

    杜民生見柳雲濤的臉上被酒精燒的緋紅,起身跑到外間的飲水機旁沖了兩杯熱茶,先把一杯送到柳雲濤的床頭,又端著一杯喝著坐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他把話頭一轉笑呵呵地說道:「今天咱們哥倆要不是舉手投降,非得給喝倒了不可。您看常建軍,今天的酒都快要喝瘋了,我向來沒見到他喝酒像今天這樣玩命。喝點熱茶解解渴吧!」

    「好,喝點熱茶稀釋稀釋!」柳雲濤一翻身又坐了起來。端起茶杯呷了兩口,又把杯子握在手中溫著,笑道:「陶玉清的酒喝的也不少,本來臉皮就有點紅,喝得就像是關雲長似的。今天這件事情實在是讓他們樂顛了。還是歐陽榮自持力強,雖然比往日喝酒多喝了點,可人家怎麼喝也能控制著不失態,挺讓人佩服的!」

    兩人說著說著又轉了話題。杜民生笑問道:「今天的大事都已經安排定了,明天咱們的工作怎麼安排呀!五月份進口魚粉的事情就在眼前,咱這可是又到了該搖旗吶喊的時候了!」

    柳雲濤想想說道:「暫時也沒別的壓手的事了,銀行開信用證的事就交給常建軍和歐陽榮兩個去安排好了,貨款抵押擔保手續還是讓葛忠去辦,大舅子找妹夫好說話呀!明天我得先給安德魯斯先生和陶阿梅回封信,把董事會的研究結果告訴他們,好讓他們及早和秘魯的魚粉生產廠商聯繫!」忽又問道:「我這裡迷迷糊糊的,你再仔細想想,看看有沒有遺漏的其他需要急辦的事情?」

    杜民生應道:「就眼前這點事了,我想眼下除了安排進口魚粉這項工作,別的就沒什麼太著急的事了!」

    「那好,那咱們明天就該著手做準備到南京和太湖去走走了,盧朝忠已來電話催過我好幾次了。咱們這次去,一個是要把魚粉進口的數量確定下來;另外,太湖的江總還有要和我們搞合作的意向,去了要好好地談一談,最重要的是進口白魚粉的事情要盡早確定下來。若不然的話,這進口數量定不下來,咱這銀行的信用證也沒法對外開呀!」柳雲濤鄭重其事地提議著。

    此時已是夏歷二月的天氣,由於室內沒有暖氣,仍覺寒意襲人。杜民生內衣穿得單薄,坐得時間一長,凍得打起了冷冷戰,叫道:「他媽的,這鬼天氣怎麼還這麼冷啊!」撩開被子鑽了進去。柳雲濤一見,說道:「天也不早了,咱們今天睡個安穩覺吧!」

    室內的電燈一閉,窗外清冷的月光便越過樓前花園的花叢樹影靜悄悄地溜了進來,隔著窗扇方形的邊框形體散碎地灑滿了大半個屋子,像一片淺淺的水銀撒在了地上,把初春的料峭寒意也給拐了進來!

    大清早,鮮紅的太陽從東方的樹梢頭上冉冉升起,天上沒有一片雲彩遮掛,讓人看著格外清新。鬱鬱蔥蔥的江城沐浴在明媚的春暉之中,顯得更加朝氣蓬勃。

    吃過早點後還不到七點,柳雲濤、杜民生二人便興沖沖地來到了公司辦公室,兩個人打開門窗透了透氣,復又把門窗關上,便各自伏案工作起來。柳雲濤提筆凝思了片刻便下筆疾書,沒用多大功夫就把給安德魯斯先生的回信寫完了,信中述道:

    秘魯駐華使館商務處尊敬的安德魯斯?愛?林先生:

    您好,來函讀悉,甚為感奮,謝謝您為我們公司所做出的富有成效的貢獻;並請代表我們公司同仁向秘魯參與合作的朋友表示最誠摯的謝意。相信在您的精心策劃和極富親和力的斡旋之下,我們的合作事業定會取得更加豐碩的成果。

    昨經董事會研究決定,計劃在四月份秘魯海洋禁捕期解禁之後訂購魚粉1.5~2萬噸。其中包括有兩千噸白魚粉。望與秘魯供貨商從速聯繫報價,以便我們及時對外開立銀行信用證。另外,為便於銷售工作的開展,計劃進口魚粉在天津新港、上海港兩地分批下貨。究竟南北兩港下貨時間孰先孰後,需待魚粉交期初步確定之後再行復議。屆時我們將及時與您聯繫。

    專此布達,即頌時綏湖北惠達魚粉飼料有限公司柳雲濤年月日柳雲濤一氣寫完,把信託在手中反覆看了兩遍,覺得所述內容已經齊備,便對坐在對面的杜民生說道:「信寫完了,你再過過目,等上班後交給小阮盡快發過去吧!」杜民生把信接在上中,細細地看了看,說道:「很好,就這樣發吧!」

    兩個人正在交流意見之際,葛忠笑呵呵地闖了進來。一進門就叫道:「你們二位老總到的好早哇!這還不到七點半呢,什麼時候上來的?」「我們哥倆都是單身漢,又沒有家裡的老婆戀著,不到公司來消磨時光,誰來哄我們樂呀!」柳雲濤眉眼喜動地調侃著。

    杜民生笑道:「葛老兄今天准在路上撿了個金元寶,看看嘴角都要笑到後腦勺上去了!」

    葛忠用力在沙發上一仰,笑道:「俏我幹什麼,你們倆現在不高興呀,樂得連**裡都是笑容了!」

    「雲開霧散見青天,不盡財源滾滾來,有什麼不高興的!光興你這土地爺樂,就不該我們這遊方郎中樂一樂?」柳雲濤笑著應和道。

    三個人說笑了一陣子,杜民生道:「我剛還琢磨著,羅總給了我們這麼一大筆獎金,咱們幾個股東該不該就這麼被窩裡放屁,吃『獨』的呀!是不是可以拿出點來給小鄭、小靳、小阮他們分分,他們也是有功之臣呀!」

    葛忠笑道:「這有什麼不可以呀!論理也該給這幾個小傢伙獎勵獎勵,同打虎同吃肉嘛!不過,昨天董事會上已經把獎金都分配到了人頭上,這都是商量拍過板的事,再在裡面抽頭恐怕常總他們三人又得有新的活思想!」

    「這不要緊!從我的獎金裡往外拿,我拿得是10%的紅利,你們拿得都是5%,陶總才拿了4%,不分獎金我得的利也比你們多。從我的獎金裡抽出點來給他們三個小傢伙分分算了,就別動你們的錢了!」柳雲濤真心實意地提議著。又道:「咱們真該向羅總學習學習!」

    杜民生:「這哪兒成啊!論功行賞當屬您的貢獻最大,沒有您的到來,我們這些獎金到哪兒去拿,更不用說分取紅利了,這個主意不成!」

    葛忠道:「這也沒有多大的數,就咱們哥仨平均出吧!春節之前咱已經給他們每人各發了五千塊,要是平均發到一萬的話,咱們三個人每人再掏五千塊就夠了。這事就不用和常總他們三人打招呼了,反正動的又不是他們的錢,省得再鬧的口舌是非的,那就沒勁了!」

    「這個主意不錯,每個人獎金發到一萬元就快趕上他們的年工資總額了,對咱們哥仨來講也形不成什麼壓力,就這麼辦吧!」杜民生果斷地把手一揮,算是把板給拍了。又道:「葛兄找羅總批個支款手續,盡快把這五十萬塊錢給發下去吧,省得老讓人惦記著,我們補交勞動保險金也不用再另外支錢了,有這份錢足夠了!」

    「那好!」葛忠答應著,「這件事我下午就去辦,明天保證把各自應得的錢發到各人手中,你們老哥倆就望好吧!」

    三個人心歡意合地把給職工增發獎金的事確定下來之後,都覺得自己身體力行的學了一次雷鋒,心裡美滋滋的;爭著不足,讓著有餘,打伙求財不就是求個魚水和諧嗎!

    正談論間,農科院的杜處長來電話,說洪湖的甲魚大王唐萬海來了,要和杜民生、柳雲濤一起見個面,訂規訂規購買魚粉的事。傅定國院長和唐萬海正在辦公室侯著呢!

    接過電話以後,杜民生高興地說:「那咱們哥仨一起過去吧,人多了也熱鬧些!」葛忠笑著推辭道:「咱們就別一窩蜂似的都飛過去了。你們哥倆去吧,我得留在公司裡抓緊處理處理這些亂事啊!」

    見葛忠沒有要同去的意思,柳雲濤道:「你老兄若是不去,就安排給我們哥倆定兩張去南京的火車票吧,我們得抓緊到南京和太湖聯繫訂購進口魚粉的事情!」葛忠笑道:「還訂什麼火車票啊,咱們這裡到南京也不算太遠,乾脆讓龔師傅同你們開車去算了,帶車去方便些!」

    「這就不必了!」杜民生堅辭道,「這一路上光過橋、過路費就得比我們哥倆的火車票還要貴,咱就不到人家那裡擺這個譜了,太湖江總那裡會有車來接的。留著車在公司裡裝裝門面吧!再者說,你還要到附近各縣市去跑葉面肥銷售的事情,車就留在家裡用吧!」

    「那你們哥倆就趕緊去吧!買票的事留給我辦就成了!」葛忠見又有生意送上門,心情歡暢地催促著。柳雲濤站起身來,從桌面上拿起寫給安德魯斯的信塞到了葛忠手裡,說道:「讓小阮抓緊給安德魯斯先生把信發過去吧!」

    其時已經近上午八點,靳連峰、鄭玉萍、阮麗、吳青蓮、龔紹忠等人早已到齊了。靳連峰和鄭玉萍正在一起埋頭整理業務資料,阮麗坐在電腦旁正打制統計表,吳青蓮和龔紹忠兩人則對坐在小圓桌旁看著報紙喝茶。

    杜民生和柳雲濤走出裡間的辦公室,招呼著龔紹忠一起向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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