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回(2)誰是誰非 文 / 阿明2009
第二十七回(2)誰是誰非
「樹從根頭起,水打源處來!說起大家對公司所做的貢獻,咱們今天應該從頭說起!」常建軍繼續激情澎湃地說道,「這頭一條,您雲濤兄到武漢來,不是別人給請來的,是我和歐陽支持杜總把您給請過來的。杜總今天就在這裡,您問問他是不是這麼回事!有件事情今天不該當著您老兄瞎扯,在您來武漢之前給您寄去的兩千塊錢路費就是歐陽掏的腰包!」
歐陽榮見他講得過於真切,像是倒小腸似的,趕忙勸止道:「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瞎掰扯這些幹什麼呀,有什麼必要!既然要打伙幹事業,就是該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這本就是我們應該做的嘛!」
常建軍分辨道:「我不是成心要翻騰這件事,我是在講我們所做的實際工作!」又道:「說到我們在東海酒店租用的辦公室,這也是歐陽和我去聯繫的。三星級賓館的三個大標準間哪,一年的房租才要我們兩萬塊錢,平均每個月兩千塊錢都不到。你們二位領導可以掐著指頭算算,一個標準間一個月的租金才五百多塊錢,按正常收費標準這點錢交三天的租金都不夠,這是為什麼?這個租金標準還不是歐陽和我厚著臉皮找朋友給侃下來的!你們二位領導知道我們當時費地是什麼勁?」
聽常建軍講到這裡,歐陽榮在一旁點頭確認道:「建軍講的這些全部都是事實,當時確實是沒有少磨嘴皮子!」
「公司剛剛開張時,沒有錢去買電腦,是歐陽把丹丹的電腦強給霸過來送到公司去的。現在公司用的還是這台電腦,這是不是事實?」常建軍在傷情地詰問著。
宋曉英笑道:「歐陽跟丹丹做工作要電腦時做了好幾天的思想工作,到現在丹丹還耿耿於懷呢!」歐陽丹見媽媽又在揭自己過去的瘡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有吭氣。
杜民生聽常建軍講到電腦的事情,便道:「這件事的具體過程我都清楚,常總說的沒錯,現在公司裡用的還是歐陽處長送來的電腦!」
「丹丹也是我們公司的功臣,為咱們的公司創業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日後讓你杜叔叔好好地獎勵獎勵!」看著歐陽丹文靜可愛的樣子,柳雲濤逗趣地說道。
夏春芳聞聽柳雲濤出言相逗,燦然一笑,對歐陽丹說道:「聽柳大大給你講了嗎?要好好獎勵獎勵你,不過這獎勵可不是隨便給的,要等你考上名牌大學再獎勵。要是考不上名牌大學,可只有挨板子的份兒了!」
「哪兒有這麼容易的事,說考上名牌大學就能考上名牌大學!」歐陽丹嬉笑道:「阿姨淨給我媽出餿主意!」常小倩也抗議道:「我媽淨認名牌大學,每天淨在我耳邊叨叨,把我都給煩死了!」童言無忌,引得在場的人都笑了起來。
「來,來,來!柳總,杜總,我們哥幾個再來個小**。這盡顧著說閒話了,把喝酒的正事都給耽擱了!」歐陽榮為了不使喝酒冷場,不顧『政委』們的禁令,又在酒場上燃起了戰火。在他的積極發動之下,把宋曉英和夏春芳兩位女掌門也給裹挾了進來,幾個人又重新喝過一輪之後,常建軍又把「論功行賞」的話題給提了出來。
「說到公司進口魚粉,這三千多萬流動資金是誰搞出來的?還不又是靠我和歐陽想的辦法。當然,這裡也有春芳的一份功勞,沒有『內奸』引不來『外賊』不是!沒有春芳在銀行工作,銀行的上上下下,誰能來買我們的帳?就是有了這樣的關係,也不是說句話就能辦成的事,我前前後後跑了多長時間,裡裡外外費了多少口舌呀!三千萬哪,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常建軍的舊事重提,引得夏春芳直發笑。嗔斥道:「還提你自己那些醜事,都羞死人了!每天就像塊橡皮糖似地粘在我們銀行,裡裡外外打轉轉,都快成了我們銀行的職工了!」
常建軍驕傲地笑道:「這有什麼值得慚愧的,做生意嘛,哪兒有不求人的!過春節時,我給你們銀行送去一卡車大閘蟹,你們銀行的同事哪個不爭著要,不誇我這個銀行的姑爺好!我們難道就沒有風光的時候!」
「現在銀行自行長到處長到科長到普通職員都已認可你們做的進口魚粉賺錢了。可當初放貨款的時候人人都是手裡攥著一把汗呢!想想這事直到現在我還後怕呢!」夏春芳容光燦燦地笑著,笑得花枝亂顫,讓人見了心口撲撲直跳!
接著,她又說道:「有了這第一單魚粉做底,下次你們公司貨款就不會這麼難了。前兩天我們行長還關切地問我下單魚粉什麼時候做呢!」
「春芳弟妹是我們公司最大的功臣!來,杜總,咱們哥倆代表公司全體同仁敬弟妹一杯!」柳雲濤邊說邊把酒杯舉了起來。杜民生俏笑道:「桌上還有兩位股東,僅僅咱們哥倆怎麼能代表的了呢!來歐陽處長,常總,咱們一塊敬嫂夫人一杯!」
歐陽榮、常建軍二人領令而行,於是柳雲濤、杜民生、歐陽榮、常建軍四人聯袂舉杯,情深意重地敬了夏春芳一杯酒。
喝過敬酒之後,常建軍甚感得意。又接著說道:「臨到魚粉到港,我們在開證行還有八百萬的貨款沒有付清。本來按規定是必須要交錢贖單的,可我們公司當時帳上沒有錢,我又去找人家銀行的行長去磨嘴皮子,好說歹說,才由我們外貿公司和陶總的機械公司兩家出具擔保,把海運提單和各種提貨手續給借了出來。這些提貨手續若是辦不下來,說不定我們進口的一萬噸魚粉還囤放在港口壓著呢!」
繼而常建軍又提高嗓門大聲詰問道:「你們二位『領導』評說評說,我說得這些情況是不是事實?該不該按照各自的貢獻大小論功行賞?羅凱明只出了一百萬的註冊資本,而我們前後搞來了三千八百多萬的流動資金,這裡面講貢獻究竟誰的大?現在羅凱明只出了一百萬,卻要一次拿走五百多萬的利潤;而我們搞來了三千八百多萬資金,卻只能從中分取五十萬,這到底公平不公平?」
常建軍說得慷慨激昂,鑿鑿有據,令柳雲濤和杜民生二人不由得打心底裡深為歎服!事實勝於雄辯,又有誰能夠來抹殺這些明白如火的事實呢?
其實,常建軍所講的這些道理和事實根據已經和杜民生講過有八百遍了;而杜民生也早已將這些道理和事實向柳雲濤等說過有八百遍了。果真如是,杜、柳二人又何嘗不肯大表認同而樂遂其願呢!不論利潤怎樣分割又不會剜到自己的心頭肉,又何嘗不想順水推舟的做這個人情呢?
話雖可以如此說,理也可以如此講,可如果再刨根問底地向深處追究,就讓人有些左右為難了!試問,若沒有羅凱明的一百萬註冊資本墊底,惠達公司何能得以創立?連個公司的影子都讓人看不到,又怎麼能去做魚粉生意?若是沒有羅凱明的中興大廈做抵押,三千萬的流動資金又怎麼能夠貸的出來?沒有這三千萬的流動資金支持對外開立進口信用證,又有誰肯遠涉重洋地把一萬噸魚粉發運到天津港來?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這些義理昭然的話語縈繞在柳雲濤和杜民生的腦際,可是由於大腦中樞作梗,誰也吐露不出半句!
人世間任何事物的矛盾都是一點兩面,這就如同大專辯論的正方和反方一樣,正說正有理,反說反有理!公道不公道,只有天知道了!
皮和肉粘連在一起,又有誰能撕扯的乾淨清楚?
如果是兩軍對敵,當場罵陣;或是訴求法律,對簿公堂;為了克敵制勝打敗對手,這些道理和法理依據當然可以酣暢淋漓地大講而特講。可柳雲濤和杜民生面對的卻是自己的同事、朋友和兄弟,大動肝火,直言相詰,是萬萬不可取的!
更何況,常建軍所講雖然儘是一面之詞,可也有一面之詞的道理!絕對不是那種胡攪蠻纏的無理取鬧!而歸根到底,常建軍的矛頭所指的不是杜民生,也不是柳雲濤,甚而不是羅凱明(因為羅凱明從未公然聲稱非要分取51%的紅利不可)。他只是對按註冊資本的投資比例決定利潤分配方案持有異議而已!
然而,座次已經排定,法理不可變易,在那些白紙黑字的法律條文束縛之下,又誰能移動的了半分毫?為求和睦相處,還得從常建軍下手!正面迎擊不可取,杜、柳二人只好採取避實擊虛的策略迂迴進擊了。
待常建軍慷慨陳詞已過,杜民生便應和道:「您老兄先前說的這些事實,講得這些道理,我都反反覆覆和柳總講過了;即使您今天不講,我們哥倆心裡也有數。你和歐陽處長的貢獻,包括兩位嫂子和孩子的貢獻,我們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這些都是不爭的事實。
但是現在咱們已然把生米做成了熟飯,公司的《合同》、《章程》都是這樣規定的,我們大家又都在上面簽過了字,您讓我們哥倆又有什麼辦法?你們這論功行賞的要求應該是合情合理,可是法理不容,我們眼下也是『牛犢子掉到了井裡』,有勁不好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