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回（1）論功行賞 文 / 阿明2009

    第二十七回（1）論功行賞

    龔紹忠駕車來到「南泥灣」飯店附近，柳雲濤從車窗裡隔著老遠就看見常建軍那前途光明的大腦袋在飯店門口晃動。杜民生抬手一指：「您的小老鄉在大門口恭候著我們呢！」

    說話間，轎車已開到了飯店門前，龔紹忠把車停穩以後，說道：「你們二位老總自便吧，葛總等會兒還要用車，我就不在這兒等了，用車時給我打電話！」

    「好，好！」杜民生口中答應著，搶先拉開車門跳了下去。柳雲濤也從另一側跳下了車。

    「稀客，稀客！」常建軍伸出蒲扇大的右手和柳雲濤握著，「雲濤兄怎麼春節回來連個照面也沒打就跑到青島去了，那裡有什麼樣的知心情人在等著您呀！」

    「這可不能怪我，我春節回來後第一個打聽的就是你。杜總說你陪著老爺子到松花江老家去了，千里迢迢的你讓我到哪裡去抓你呀！」柳雲濤笑呵呵地應和著，又問：「老爺子身體怎麼樣，沒辛苦著吧？」

    常建軍的老父親是四野的老戰士，想當年隨著大軍進關，一路殺過武漢來，便在武漢落了腳。晚年思鄉情切，常建軍在春節前陪著老父親回了一趟松花江老家，元宵節之後才回到武漢。柳雲濤故此相問。

    「結實著呢！」常建軍誇耀地說道，「不然都八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能坐得了火車！」

    正寒暄著，歐陽榮從大堂裡笑嘻嘻地迎了出來，催促道：「快點吧，別呆在大門口瞎泡了，『政委』們都等得不耐煩了！」又追上來和杜民生、柳雲濤握著手。

    由於在過去部隊上都是政委管生活，常建軍和歐陽榮兩家都是軍人家庭，故引經據典地把自己的太太戲稱為「政委」！

    「今天真是好景致，兩個弟妹都過來了？你們兩位老弟也不怕喝酒喝多了讓『政委』們給刮鼻子，膽子不小嘛！」柳雲濤笑呵呵地開著玩笑。

    由歐陽榮頭前引路，四個人一起向大堂深處走去，迎面又碰上了「南泥灣」飯店的老闆王解放；一見四人相擁而來，笑逐顏開，高聲叫道：「歡迎，歡迎！」和杜民生、柳雲濤二人握過手後，又笑嘻嘻地說道：「我現在要馬上去見個朋友，你們哥幾個先喝著，等會我就過來敬酒！」

    又是噴發著革命歷史傳統氣息的「稻香村」！

    稻香村餐廳的門是敞開的，還沒進門，柳雲濤就看見常建軍的愛人夏春芳和歐陽榮的愛人宋曉英正在座間說笑；常建軍的獨生女常小倩和歐陽榮的兒子歐陽丹也在座間。一進入稻香村餐廳，柳雲濤趕忙走上前和夏春芳、宋曉英打招呼，杜民生也湊上前來和兩位『政委』握手致意。

    夏春芳是個俊美的少婦，高挑的身材，雪白的臉蛋，明眸皓齒，舉止燦然，是那種風情萬種的女人。如果見了這樣的女人再不心動，那這個男人肯定是個白癡！夏春芳現在就職於神州銀行，是個會計師，現任銀行貸款處的處長；惠達魚粉公司進口魚粉所用的絕大部分資金都是靠她的關係搞出來的！

    宋曉英也是位會計師，在市財政局擔任主管會計。她老父親也是新四軍的一位高級幹部，和歐陽榮的父親是老戰友，兩家是世交做親，門當戶對。宋曉英長得小巧玲瓏，精明過人，一如紅樓夢中的王熙鳳，殺伐決斷，有王者之風。歐陽榮雖然在官場上春風得意，人也盡算得上是風流倜儻，但在自己這位『政委『面前，只能屈居下風！

    由於時下社會上「三陪小姐」氾濫成災，兩位「政委」均對自己的丈夫缺少安全感，而對對方的丈夫則絕對信得過！常建軍和歐陽榮一到晚間在外面應酬不能回家時，兩位『政委』便控制不住內心的恐懼進行電話調度；可一聽到電話裡報告說：「我和建軍在一起，讓他和你講話！」或說：「我現在和歐陽在一起，讓他和你講話！」便如雙雙吃了定心丸，再不騷擾了！常建軍和歐陽榮二人常用此法來謀求自救，屢屢奏效！

    其實，真要是這兩位大男人「紅杏出牆」，靠這種方法是根本管束不住的。而這兩位「政委」卻自以為得計，自欺欺人地認為可保證萬無一失了！世上的女人天真如此，實在是可以讓那些花心的男人笑掉大牙！幸虧常建軍、歐陽榮二人不是那種隨便沾花惹草的浮浪子弟！

    歐陽榮的兒子歐陽丹剛滿十八週歲，是高三的應屆畢業生。常建軍的女兒常小倩時年十五歲，初中還沒畢業。

    寒暄過後，常建軍和歐陽榮推著柳雲濤和杜民生坐到主位。柳雲濤笑道：「帥不離位，哪兒有讓客人坐主位的！」一再遜讓，杜民生也謙讓著不肯入座。

    常建軍大笑道：「咱們這是家宴，自然是長者為先，領導為先！」和歐陽榮一起硬把兩人按在上首的座位上。然後兩家人各按順序燕翅般分列兩旁坐了下來。

    一見桌面之上有兩個孩子在場，又是春節後第一次見面，杜民生、柳雲濤二人便不約而同地將手向自己的衣兜裡伸去。由於事先沒有思想準備，兩人好歹湊了八百塊錢，給歐陽丹和常小倩各分四百，權做為過年的壓歲錢。

    「這是大大、叔叔給你們兩位小朋友的壓歲錢，雖然是時間上遲了點，多少總是大大、叔叔的一點心意，收下吧！」杜民生鼓動著他那如簧的巧嘴，真心誠意地把錢塞到了兩個孩子的懷裡。

    歐陽丹和常小倩禮貌地謙讓著，在各自家長的允讓下才高高興興地把壓歲錢收了起來。

    「請你們二位來聚聚會吃頓便飯，又讓你們給孩子花錢，真是的！」歐陽榮咂著嘴表示著謙辭和謝意。

    笑語晏晏的餐廳裡升騰著溫馨的春意。

    各就各位坐定以後，常建軍把手一招，向餐廳服務員吩咐道：「客人都已到齊，趕快給我們上菜吧！越快越好！」又笑嘻嘻地對著柳雲濤和杜民生說道：「今天是咱們弟兄春節後第一次聚會，可以算的是一頓年飯；又是我們第一單魚粉大獲成功後的第一次相聚，也可算得是一次慶功宴，我們哥幾個得好好的喝一喝！我提議咱們四位男同志還是喝我們的『白雲邊』，不醉不散！至於他們娘兒幾個，就讓她們自便好了，愛喝什麼就喝什麼吧。我就指揮不了了！」說著，又是頑皮的一笑。

    夏春芳風情萬種地燦然一笑，嬌斥道：「你看我們家建軍，這酒還沒喝，自己先就醉了，淨說醉話！真要喝醉了，回到家我可沒功夫管你，你可自己先掂量著點！」

    宋曉英微微一笑，神色端然地說道：「弟兄們聚在一起，喝喝高興就可以了，可千萬別都喝醉了。要是真喝的人事不醒，我們可怎麼去整治你們呀！」說完話又有意向歐陽榮的臉上瞟了一眼，引得大家一陣輕笑。

    杜民生見到未曾開席，兩位女掌門人便登台亮相，發令定調，立即嬉笑逢迎，拍手叫道：「好，好！今天咱們大家就聽兩位『政委』的，喝足喝厚，喝飽喝夠，切忌不要喝高喝醉！」又側首看著柳雲濤，笑侃道：「我們哥倆的『政委』不在身邊，就是想照顧我們，遠隔千山萬水，我們也沒這個福份哪！」

    柳雲濤瞇起雙眼沿著圓桌的周邊一一看去，只見歐陽榮狀似恍若不聞，而常建軍則仍然故做言笑自若。不禁心中暗自發笑：「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造就了當代大多數男性公民所具有的『懼內』特色，豈止是在『英雄難過美人關』，簡直已是『英雄難過老婆關』了！面對這種關愛性的『管束』，有幾個膽大包天的男士敢於真正去超越雷池一步？頂多不過是偶爾玩玩陽奉陰違的小把戲而已！大家彼此彼此，根本就用不著要打腫臉充胖子！若非陰勝陽衰，中國的男足怕是早就衝出亞洲走向世界了！」

    不管怎樣，既然美其名曰請客，這酒總還是要喝的。常建軍、歐陽榮、杜民生、柳雲濤四人選了白酒；宋曉英和常小倩選擇了可口可樂；夏春芳獨自選了妙士牛奶；而歐陽丹則在常建軍常叔叔的鼓勵下選喝了啤酒。酒水菜餚一上，桌面之上立即掀起了一陣陣互致慶賀的小旋風，先是開場雷打不動的三杯循例酒，繼而又是男女主人公的輪番相敬；歐陽丹和常小倩也在爸爸、媽媽的鼓勵下衝上前來跟著湊熱鬧。

    後來又是杜、柳二人分別回敬。一輪酒喝下來，杜、柳、常、歐陽四人就都有了十多杯白酒下肚。隨著酒場上的融洽氣氛逐漸增濃，相互之間談論的話題也由談天說地，談古論今，漸而漸之地轉到了眼前惠達公司的經營格局和現而今的利潤分割方面。

    「你們二位領導評說評說，我們所堅持的同打虎同吃肉，論功行賞，多勞多得的道理對不對？」常建軍的臉上紅潮泛現，神采飛揚地宣傳起了自己的政治主張。

    他向來是經常戲謔地將杜、柳二人稱之為「領導」的！今天晚上談起公司經營分配的大事，真的就在心裡把這兩位「領導」當成了「冒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