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回(2)在商言商 文 / 阿明2009
第十九回(2)在商言商
柳雲濤老氣橫秋地說道:「有這樣的愛好,有創作的衝動,當然可以寫一點;但是千萬不可以拿他當做安身立命的主業。真要掙的錢花不完,有時候寫點東西也可以陶冶陶冶性情,橫豎不可以指著耍筆桿子來吃飯。我中學的語文老師現在是個專業作家,小說寫的好,還得了什麼『百花獎』,可又有什麼用呢?一到出書的時候就得到處去找朋友拉贊助。出書不但拿不到稿酬,還要自己倒貼錢。你說可不可憐!」
聽柳雲濤由來由去的講的很是賣力,杜民生輕聲笑道:「寫小說我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真要興心去寫還不知道是猴年馬月的事呢?您老兄大可不必擔心我會失足落水。現在咱們是在商言商,您還是說說咱們日後的生意該怎麼去做去賺錢吧!」
柳雲濤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便笑道:「我這也是即興發揮,你也不用逮著個棒槌就當真(針)!你要我說什麼?說眼下的魚粉生意該怎麼去做?那好!我就來跟你分析分析!
從這次我們哥倆『南征北戰』的情況看(他也用上了『南征北戰』這個詞!),目前我們對江浙一帶的銷售市場還缺乏深入的瞭解。到今天為止,我們只不過僅僅聯繫到了四個客戶,根本就是九牛一毛,沒有把握到江浙市場的全面情況。春節之後有時間我們要專程到這些地方搞搞市場調查;要多去交朋友,要通過盧朝忠和黃全勝以及其他朋友盡快把初步的銷售網絡整合組織起來。
另外,如果有可能的話,應該在五一國際勞動節進貨前,把大江南北的朋友們集中到武漢去,熱熱鬧鬧地召開個定貨會,好好地聯絡聯絡感情!
還有特別重要的一點就是切記不可讓眼前的勝利沖昏了頭腦。要冷靜下來深入分析透徹瞭解目前的市場銷售形勢。咱們剛剛做過的這一單就如同剛開春的蘿蔔青菜一樣搶了個先兒,下次就不一定有這樣的好運氣了!從現在到下一個禁捕期結束,各港口會有不少的魚粉要進來;到那個時候銷售市場就會相對飽和最起碼不會像現在這樣稀缺,競爭就在所難免了。對於這種發展的新情況就需要我們去慎重應對!」
杜民生聽柳雲濤講的頭頭是道,由衷地讚歎道:「要不是常建軍說您是我們公司的諸葛亮呢!您老兄還是蠻有一套的嘛!」柳雲濤謙辭地笑道:「這也沒有什麼。是錯誤和挫折教訓了我們,使我們慢慢地變地聰明起來了。僅此而已,實在是沒有什麼可以誇耀的!」
柳雲濤說著說著,突然腦際中靈光一閃,想起了銷售棗酒的事情,便向杜民生問道:「這陣子咱們光忙活著魚粉銷售的事了,黃河市畜牧公司和迎江外貿公司的那兩個『寶貝』你最近有沒有同他們聯繫?」杜民生嘿聲:道:「算了,算了!都是些不知廉恥的騙子,省省我們的電話費吧!」
柳與濤異想天開地攛掇道:「這怕什麼?咱就權當是『死馬當做活馬醫』,給這些該死的太監再刷刷『茬』,成與不成有什麼大不了的!」杜民生極不情願地把手機從衣兜裡掏了出來,先給黃河市畜牧公司的小劉打了一個電話,又給迎江外貿的章經理打,兩個手機都變成了空號:「對不起,您撥的電話是空號。請查詢再撥!」
聽著差轉台服務小姐親切的回音,杜民生把手機向兜裡一塞,訕笑道:「您老兄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不,應該說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這回該死心了吧!」又道:「我就奇了怪了,您說這些人幹點什麼不好,為了騙取一點蠅頭小利,這麼挖空心思地窮折騰,值嗎?」
柳雲濤歎道:「究竟值與不值那就得問他們自己了!古來的竊賊就有竊國的與竊鉤的之分,各人竊取的目標不一樣,可能他們還自以為值得『驕傲』呢!」
兩個人在火車上瞎侃著,直侃的口乾舌燥。適逢列車服務員提著大茶壺上來送茶,兩人各要了一杯,低著頭慢慢品了起來。
經過兩個小時的奔波,火車穿城過鎮,跑過了一百多公里,就像是競技場上的長跑運動員一樣累得氣喘吁吁,慢慢地把行進的速度降了下來,緩緩地駛入了宏偉壯觀的北京城。
杜民生不待火車停穩就挺身站了起來,把旅行包一抓,催促道:「您老兄別再傻坐著了。千里搭長棚,沒有不散的宴席,該我們退場了!」柳雲濤將座下的黑色密碼箱一提,朗聲應道:「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人道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們又殺回京城來了!」
隨著湧動的人流向外宣洩,杜民生和柳雲濤衝進了車站廣場。柳雲濤和陶阿梅通過電話,約在晚上去三里屯酒吧一條街的餐館見面,便打車直接去了陶阿梅給預定的旅館。
陶阿梅幫忙預定的旅館是一家街道居委會開設的小旅館,名叫「福來」旅館,旅館雖小,名子卻起的十分可人!旅館座落在一個十字路口的西北角,大門向東開,走進大門後是一個不大的方形院落,再向北一拐進第一個門兒便是總服務台。周圍都是一色的平房,連一棟二層的建築都沒有。
杜民生、柳雲濤和總服務台值班的女服務員打過招呼,便掏出身份證來進行登記。服務員是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態度特別和愛可親;她把柳雲濤的身份證拿在手裡左看右看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便狐疑地問道:「現在的身份證號碼都是十八位數,怎麼您的身份證號碼少了一位呢?」
柳雲濤走過全國各地,向來沒有聽人說起過這種事。身份證號碼那麼長一大溜,他向來都沒認真數過,乍一聽女服務員質詢,便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在了自己的身份證上。自己數來數去真是十七位數,而杜民生的身份證號碼卻是十八位,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再仔細一看,原來最後一位數碼不是阿拉伯數字,而是代數公式中經常用做未知數的x,就綴在最後一位阿拉伯數字後面。
柳雲濤一見,禁不住自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同志您看,我這身份證號碼是十八位數,只不過最後一位不是阿拉伯數字而已,您再仔細看看!」
女服務員一看也跟著笑了起來,奇道:「我們這旅館登記住過那麼多旅客,還沒有一個旅客的身份證號碼數字是用x的!真是希奇,真是希奇!」鬧了一個喜劇性的小插曲之後,女服務員便扭動著肥胖的身軀坐到了椅子上,一字一劃地把旅客登記簿給填好了。
杜民生和柳雲濤在女服務員的導引下跨過總服務台的穿堂門走到北面一棟平房前面;女服務員用鑰匙打開了靠東的一間,把二人給讓了進去。進屋仔細一看,只見房間設施雖然簡樸,卻一應俱全,電視、電話、洗手間等應有盡有。特別醒目的是兩張單人床床面上鋪設的床單,洗得白如霜雪,一塵不染,讓人見了頓生一種清新愉悅之感。杜民生嘖嘖讚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想不到這麼小小的一個小旅館,衛生竟做得這麼好!」
柳雲濤道:「風風火火地忙亂了二十多天,好好洗洗休息休息吧!讓我們在這『福來精舍』裡美美地睡上一覺,做個好夢吧!」說著,信手從衣兜裡掏出一包精裝的新石家莊牌香煙,點燃了一支,細細地品嚐起來,又對杜民生建議道:「要不要來一支,過過神仙癮?」
杜民生笑道:「你快饒了我吧,我可沒您這樣的福份,還是留著你自己享用吧!」
柳雲濤斜躺在床上,一邊噴著雲吐著霧,一邊宣告似地說道;「用不著活這麼仔細。一個堂堂男子漢,不抽煙不喝酒,實在是太虧了,你說是不是?」
杜民生調侃道;「快收起你那套歪理邪說吧,我還想多陪我女兒幾年呢!」
人在長時間的高度興奮緊張之後,精神稍一鬆弛就會犯迷糊。杜民生和柳雲濤二人各自倚在床上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夢鄉。
傍晚時分,安德魯斯先生偕陶阿梅如約前來。由安德魯斯先生親自駕車把陶、杜、柳三人拉到了三里屯酒吧一條街。
三里屯酒吧一條街是一條南北走向的小街,全長沒有幾百米,原本是一條極為善通的小街,街上的馬路並不寬敞,僅容得下兩輛轎車相錯而過。街道兩旁也沒有什麼高樓大廈。從外表上無論讓人怎麼去看,也毫無什麼獨到出奇之處。可近幾年來隨著涉外經濟的發展卻異乎尋常地熱鬧了起來,這條小街竟成為一個主要為外國友人提供飲食娛樂服務的休閒中心。
在這裡,薈萃了品系繁多的南北大菜和極富地方特色的風味小吃;東洋的茶藝店,西洋的咖啡館等具有異域風情的休閒場所也應有盡有,簡直就是個饕餮品茗的聯合國。好多身居異邦的外國友人在工作餘暇總愛到這裡光顧。有的外國朋友在夏日的黃昏來到這裡,在餐館室外的太陽傘下一坐,一杯啤酒一張報紙就能享受半天;不為別的,要的就是這種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