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回（4）美哉西湖 文 / 阿明2009
第十五回（4）美哉西湖
醉酒歸醉酒，杜民生和柳雲濤並沒有因此而耽誤計劃的行程，經過精心準備，於次日晚上九點，兩個人滿懷著勝利的希望順利踏上了駛往杭州的直快列車。
深沉的冬夜，寒意襲人。在東行列車的硬臥車箱裡，杜、柳二人一洗昨晚的醉態，喜笑歡言，縱情談論著這一路要約見的朋友和與朋友們合作的生意。按照預定的出行計劃，他們首站奔赴杭州，然後沿京滬鐵路北上南京，爾後再經由鄭州、濟南轉奔目的地天津新港。由於時間緊迫，路線不順，原來擬議中的長沙之行只好放棄了。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杭州的秀麗風光名滿天下，令人神往，自然而然就成為即將客臨勝地的杜、柳二人議論的話題。
曾經長期就任外貿公司老總的柳雲濤遊歷廣博，除新疆、西藏、青海、甘肅、內蒙等幾個邊遠省份沒有到過，近二十年來幾乎跑遍了大江南北長城內外的各大都市和各地的山山水水。還曾借做進出口貿易之便殺出國門去澳大利亞、加拿大、印度尼西亞、美國遊歷了幾趟。而對於與杭州相鄰而居的上海，柳雲濤由於工作需要，近十多年來幾乎年年光顧。可令人遺憾的是，他卻向來就未曾得到過機緣踏上這方風光秀麗的熱土。有緣於此，今天的杭州之行令他十分感奮！
「今天若是我們不到杭州去，我還真是一時想不到，這些年來全國各地我幾乎都跑遍了，偏偏這杭州我竟是沒有來過！不想慕名雖久，今日才得有緣相見。怎麼樣，你先前到杭州來過沒有？」柳雲濤躺在上層的硬臥臥鋪之上和對面的杜民生搭著話。
「來過，來過！杭州我可沒有少來！前兩年我還引薦科技部的朋友在西湖搞過水產種植項目呢！」杜民生興致勃勃地答應著。
「那你對杭州的感覺怎麼樣？」柳雲濤饒有興趣地追問道。杜民生笑道：「感覺自然是極好的了。自古至今世人都贊杭州好，這是名不虛傳的。杭州最大的特點就是繁華富麗，景色優美。」
對杜民生的這種表述柳雲濤甚感差意，又道：「照你這樣講就有點太概念化了，根本就講不出杭州的什麼特色。來點具體的，也好讓我飽飽耳福。用不著這樣吝嗇，可以話餅充飢地講一講嘛！」
杜民生笑道；「杭州的盛名於世，其原因和桂林差不多，都是緣於秀麗的山水風光而名播天下的。不過，對於我們這些見慣青山綠水的江南人來講，也沒有太大的衝擊力。若不是懷著欣賞的心情去細細品嚐她的文化底蘊，是很難領略她的內在神韻的。」
又道：「杭州的盛名於世，一大半得緣於西湖。杭州市區內的觀光景點並不是很多，主要有西湖、孤山、靈隱寺、龍井、**塔幾個景點。當然啦，若是細分的話，那景點就多了去了！
「西湖的景點非常富有詩情畫意，歷史上曾經以蘇堤春曉、斷橋殘雪、雷峰夕照、柳浪聞鶯、曲院風荷、南屏晚鐘、花港觀魚、平湖秋月、三潭印月、雙峰插雲為西湖十景。近些年來，又評出雲棲竹徑、滿隴桂雨、虎跑夢泉、九溪煙樹、吳山天風、阮墩環碧、龍井問茶、黃龍吐翠、玉皇飛雲、寶石流霞等為新西湖十景。
「西湖不僅僅是一灣湖水，環湖還有很多山。主要有玉皇山、北高峰、南高峰等。山上古樹蔥蘢，古寺散佈，曲徑通幽，清趣無窮。不過，要囫圇吞棗地去看，也不會有多麼深切美妙的感受。我們江南處處都是這樣，到處是山清水秀，四季常青。如果缺乏鑒賞力，不能夠細細地品味玩賞，也難以領略其中諸多的特色和妙處。」
杜民生見柳雲濤飢渴難耐的樣子，又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要領略這些秀麗風光的妙處，必須要細細品味她的人文內涵，玩味其中美妙絕倫的詩情畫意；這樣去賞玩美景才可以啟發你的靈感，獲得沁人心脾的美妙享受。否則，走馬觀花，一目十景的去看，就有點暴殄天物了！」
「你講得很有些道理。」柳雲濤興趣盎然地表示著贊同的意見。「遊山玩水，講究的就是個『玩』字嗎！用豬八戒吃人參果的方式去看，自然是看不出什麼名堂的！」
杜民生又道：「古來人們總講看景不如聽景，聽景不如論景，講得就是這個道理。這是個經驗之談。你讀蘇東坡的『飲湖上初晴後雨』有什麼感受？你看人家蘇東坡所描繪的『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朦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裝濃抹總相宜』。簡直就把這西湖初晴後雨的景色給寫活了。景色入詩，詩情畫意，人在畫中，也在景中，讓人浮想聯翩，美不勝收，這才是享受呢！」
柳雲濤讚歎道：「言之有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而要體味其中的神韻就須當用心了。景色撩人，使人情動於中而慨然詠歎是極其自然的事情。若在優美的自然風光之中再注入豐富的人文內涵，那就更加神奇了。西湖的久負盛名，也當該給這些喜愛她、宣傳她的大文豪們記上一功！」忽又有所感觸地笑道：「要是說起這些，我們神農農科院可愛的傅院長可又要發牢騷了！」
一提起傅院長對西湖的一肚子牢騷，杜民生也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這又有什麼辦法，歷史就是歷史，事實就是事實，這是任誰也無法改變的了，作為湖北人我也想讓我們的東湖勝過西湖，這也不是心想就可以事成的事情啊！只能怪我們歷史上的大文豪們太偏心了！」杜民生惋惜道。
柳雲濤接著剛剛講過的話碴，又說道：「唐代的大詩人白居易老先生對西湖的題詠也有不少。有一首《春題湖上》我還依稀記得。詩中描繪道：『湖上春來似畫圖，亂峰圍繞水平鋪：松排山面千重翠，月點波心一顆珠；碧毯線頭抽早稻，青羅裙帶展新蒲。』在輕描淡畫之中寫盡了西湖的玄妙，令人神往。可見他對西湖是鍾愛有加。不然，他就不會在即將離任之際發出『未能拋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的感慨了。從這位白老先生當時依依不捨的情態看就可想見，早在一千多年以前西湖就極負盛名了。」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這位白老先生的西湖情結是極深的。」杜民生非常認同地說道。「他在自杭州離任多年之後，還寫詞回憶說：『江南憶，最憶是杭州：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何日更重遊。』可見風光秀麗的杭州是多麼令他懷念啊！」
聽杜民生說到此處，柳雲濤又興致勃勃的問道：「這『桂子山中落，天香雲外飄』的靈隱寺和湧浪堆雪的錢塘江潮你有沒有去遊覽觀賞過？」
杜民生笑道：「來到杭州哪兒能不去靈隱寺看看。我去過多次了。傳說名滿天下的濟公大和尚就曾在這靈隱寺中生活過。寺前有座飛來峰，傳說是從天竺國飛來的。靈隱寺是我國佛教禪宗的十大名剎之一，寺中的香火是極盛的。佛教文化在中國老百姓中根植很深，在當地老百姓中靈隱寺的神仙很受敬仰，我還在朋友的陪同下去燒過香呢！」
又道：「錢塘江大潮我沒特意去看過，聽說農曆八月期間最為壯觀；我們都是長江邊上長大的，去看幾個浪頭就不覺新鮮了，所以沒去！」
柳雲濤惋惜地歎道：「真真是可惜了，你怎麼就不去看一看呢？我雖然沒有到過杭州，沒有去看過錢塘江大潮，可對於錢塘江大潮聞名是太久了！記得讀初中時我們的語文老師給我們講過一篇古文名叫《觀潮》，講得就是錢塘江大潮的盛況，我還記得開頭的幾句：
『浙江之潮，天下之偉觀也。自既望以至十八日為盛。方其遠出海門，僅如銀線；既而漸近，則玉城雪嶺際天而來，大聲如雷霆，震撼激射，吞天沃日，勢極雄豪。楊誠齋詩云『海湧銀為郭，江橫玉繫腰』是也！』讀其文如觀其景，太令人神往了！
我們的語文老師是個女才子，從打北京來的，是個豪門出身的大小姐，人也長得漂亮。讓她繪聲繪色地給我們一講，都把錢塘江的勝景給講活了，讓同學們都聽得都入了迷！她講過得兩句詩我至今還記得，是什麼『弄潮兒向濤頭立，手把紅旗旗不濕』！『弄潮兒』一典當出自此處！你老弟來到杭州不去欣賞欣賞錢塘江大潮，實在是個遺憾！太令人遺憾了！」
柳雲濤回味悠長地說完，又禁不住感歎道：「天天在電視報紙上聽人說西湖是一首詩，一幅天然圖畫，一個美麗動人的故事，是人間仙境！可聽說了半天都是紙上談兵，畫餅充飢，若是有機會身臨其境的去實地看一看，那才叫過癮呢！」大有飢渴待飲之狀！
杜民生笑道：「這有何難，明天到了杭州之後，我們讓黃全勝領我們去遊覽觀摩一番，不就解了你的心頭之憾了嗎！」
「哪兒有這麼簡單，我們的進口魚粉沒有幾天就到港了。我們還有好多地方沒跑，這次恐怕是沒有機會飽這個眼福了。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忙活自個兒的生意吧！對我們來講，掙錢吃飯才是現在一等一的大事，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們的飯碗不就又被打碎了。現在哪兒有這種閒情逸致！」柳雲濤語氣中充滿著惋惜之意。
話題一轉到魚粉上，杜民生的腦際中突然靈光一閃，出其不意的向柳雲濤發問道：「你老兄仔細琢磨琢磨，我們的促銷方案的指導思想是不是有點太保守了？」
「保守？你說保守？這有什麼理由說的上是保守呢？不打無把握之仗嗎！為保證銷售工作的順利開展這應該是最穩妥的促銷方案了。」柳雲濤堅定不移的堅持著。
「您來看，現在的國內飼料市場正是魚粉供應青黃不接的時候，全國各地都處於一種嗷嗷待哺的飢餓狀態，咱們進口的這單魚粉是唯一一船近期到港的魚粉，簡直就是『蠍子的粑粑——獨（毒）一份』。在市場價格日趨走高的形式下，我們還有必要採取降價銷售的促銷策略嗎？
要知道，我們進口的這一萬噸魚粉一噸多賣個一百二百的，就能多獲取一二百萬元的利潤呢！我雖然對您所提出的的降價促銷方針投了贊成票，可是細細咀嚼起來總覺於心不甘。您老兄認真算算，我們在公職崗位上，一個人一輩子才能夠掙多少錢哪？這些都是白花花的銀子，不是像髒水一樣就這樣給潑出去了嗎！」
杜民生象吃了後悔藥一樣的叨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