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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再上征途(一) 文 / 陶純

    97.中國的氫彈之路,在哪裡呢?

    有了原子彈,似乎可以鬆口氣了。但是不行,在第一顆原子彈爆炸成功後的一次中央專委會上,周恩來提到了氫彈。

    有些與會的專委委員對氫彈不太瞭解,原子彈和氫彈雖然都是核武器,但它們區別很大。區別主要在哪?這就需要給領導同志簡單講一講。

    原子彈研製初期,中央領導人參加的一次重要會議上,朱光亞關於原子彈的講述讓領導人都聽明白了,因此,這次關於氫彈,還是由他來講。

    朱光亞娓娓道來。氫彈是一項比研製原子彈更為複雜的尖端技術,它們的基本原理大不一樣,原子彈是靠原子核一連串的裂變,由此釋放出巨大的能量,叫做核裂變;而氫彈則恰恰相反,它是把兩個原子核聚合成一個原子核,在聚合的同時,釋放出巨大的能量,叫做核聚變。用一個通俗的比方來說,原子彈是用中子當火柴,去點燃裂變材料,引起爆炸;而氫彈則是用原子彈當火柴,去點燃聚變材料,引起爆炸。對氫彈來說,原子彈只不過是一根火柴頭……

    有人發出輕微的驚歎聲。

    周恩來說:「氫彈的威力是原子彈不可比擬的,氫彈絕不是在製造原子彈的基礎上再提高一步就可以了。現在美蘇裝備的,實際上都是氫彈,對不對?」

    劉傑回答:「是的。」

    周恩來說:「所以我們得加快氫彈的研製嘛!」

    劉傑接著匯報說,早在1960年,他和錢三強同志就安排原子能所的黃祖洽、於敏帶一批年輕人,預先對氫彈理論進行研究,一年多前,原子彈理論方案搞出來後,又安排彭桓武、鄧稼先、周光召他們帶著隊伍,轉向氫彈理論攻關。但說實話,目前還沒有大的進展,畢竟氫彈比原子彈複雜得多。

    周恩來神色嚴肅地說:「是啊,如果說,我國原子彈的理論設計還有蘇聯專家的一點幫助,給我們起了引路作用,那麼,氫彈技術的研究,對我們完全是一片空白。當我們沒有原子彈時,有人笑話我們20年也造不出來。現在,他們又說我們有原子彈不算什麼,離有氫彈、洲際導彈還很遙遠。這話沒錯。但我們呢,就得要爭這口氣!前兩天我對外國記者說:氫彈技術、運載技術當然很複雜,但我們一定會掌握的!」

    他問劉傑、劉西堯:「關於氫彈,你們說實話,什麼時間拿出來?」

    劉傑想了想,回答:「我們認為,3年到5年,才能爆炸氫彈。」

    周恩來立即說道:「3年到5年,太慢了,要快!你們盡快研究提出加快氫彈研製的計劃,要把氫彈的理論研究放在首要位置上,並注意處理好理論和技術、研製和試驗的關係。」

    不久之後的1965年1月,**在聽取國家計委關於遠景設想規劃的匯報時,指出:「敵人有的,我們要有,敵人沒有的,我們也要有,原子彈要有,氫彈也要快。」

    **、周恩來為氫彈定了調子。

    氫彈,成為中國核科學家面前的又一座山峰。

    為加強氫彈理論的攻關力量,二機部決定將科學院原子能研究所的黃祖洽、於敏等31人調到核武器研究院,兩支隊伍匯聚一起,迅速投入氫彈的研製。

    從1959年到1965年,科學院原子能研究所為我國的核工業、核武器事業,先後輸送了914名科學家,這些人成為原子彈、氫彈攻關的中堅力量。在中國原子能事業的征途上,錢三強擔任所長的原子能研究所可謂居功至偉。後來有人稱讚原子能所是「滿門忠孝」。

    核武器研究院理論部。一天,周光召把一大摞英文報紙往彭桓武面前一放,說:「彭公,我們把1945年以來的《紐約時報》都翻遍了,想從新聞記者筆下找到一點蛛絲馬跡,但一無所獲。」

    鄧稼先說:「我們還把美國當年審查他們的『原子彈之父』奧本海默時,公開的證詞資料都查遍了,只搜到一條與氫彈有關的信息。」

    彭桓武問:「什麼信息?」

    鄧稼先說:「僅有一條:他們搞的氫彈要用牛車拉。」

    彭桓武問:「啥意思?」

    鄧稼先說:「琢磨來琢磨去,可能是他們搞氫彈設計時計算的數據紙,多得要用牛車拉。」

    彭桓武說:「我早說過,搞氫彈,就得閉門造車,誰也別指望。從今以後,我們所有的精力都得放在閉門造車,冥思苦想上。氫彈不會從天上掉下來,只能從我們腦子裡鑽出來。」

    黃祖洽、於敏等人正式加入進來後,在朱光亞、彭桓武主持下,鄧稼先、周光召、於敏、黃祖洽等人制定了關於突破氫彈原理的工作大綱,二機部很快便予以批准,第一步,要求繼續進行理論探索,徹底突破氫彈原理;第二步,要求完成質量、威力與核武器使用要求相應的熱核彈頭的理論設計。

    在黃祖洽、於敏沒有過來之前,鄧稼先率理論部曾考慮,研製一種原子彈「加強型」的氫彈,即在原子彈的基礎上,將其威力加大到氫彈的標準。而黃祖洽、於敏沒過來之前,也曾考慮過一種氫彈模型,他們走的是與「加強型」不同的另一條路子。兩撥人員彙集後經過交流,發現雙方的方案都有道理,但也都只是初步設想,為了保證正式研製出來的氫彈達到一定質量水平,院裡打算讓原來的兩種設想繼續研究下去。

    二機部副部長劉西堯代表部黨組來看望眾人,聽匯報後,表示同意。他認為,東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兩條路總能走通一條吧?

    劉西堯又說:「劉傑部長讓我告訴大家,部裡提出了要抓『龍頭三次方』。」

    什麼叫「龍頭三次方」?劉西堯解釋道,這是個比喻,即國家搞氫彈等核武器的龍頭在二機部,二機部的龍頭又在核武器研究院,研究院的龍頭,在理論部。

    聽到這個解釋,眾人都笑了。劉西堯最後說:「氫彈能不能早點搞出來,就看你們了!」

    對於氫彈來說,這個時候,是最難的時候。

    美國一位研製世界上第一顆氫彈的專家曾經說過這樣的話:「搞氫彈就像是迷失在原始森林的孩子一樣,既充滿危險,又與外部世界隔絕,即使自己有一顆古代煉丹士的心,也難免陷入地獄和苦海裡掙扎。」

    中國的氫彈之路,在哪裡呢?彷彿是一片被如墨的夜色浸透了荒原,沒有路。最初的探索和猜謎毫無二致,攻關者只能憑藉著一顆顆火熱的心,和一個個不知疲倦的大腦,探尋著,摸索著……

    98.衛星一直在我腦子裡轉個不停

    原子彈的成功,以及東風二號導彈的成功,加之國民經濟漸漸走出了三年自然災害的陰影,催生了已基本偃旗息鼓的人造衛星事業。1965年初,中國科學院地球物理所所長趙九章,向周恩來遞交了一份關於盡快規劃中國人造衛星問題的建議書,引起周恩來關注。

    差不多同一時間,錢學森去聶榮臻辦公室匯報工作時,也提出:「人造衛星研究方面,科學院已經做過一些課題,現在看來,應該提到日程上來了。搞衛星是件很複雜的事情,牽涉面非常廣,只有及早準備,到時候才不會誤事。」

    聶榮臻告訴錢學森,這件事,他和總理也經常議到。去年國慶節時,**還專門問過他這方面的情況。他說:「是該動手搞了,衛星對國防建設影響很大,去年我們還沒爆原子彈,美國就用衛星偵察到了,很厲害呀!」

    1月8日,錢學森正式向國防科委和國防工辦提交了關於制定人造衛星研製計劃的建議,他在這份建議書中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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