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章 【加盟】 文 / 水鬼遊魂
(昨天忘了上傳,今天三更道歉。)
約瑟夫回頭看了一眼,驚訝的站起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隨之而來的是無法抑制的憤怒,感覺他被整個世界愚弄了一樣,大聲驚叫道:「你怎麼來了?」
「還有,你和他這麼會在一起。」
約瑟夫手指指向一臉無辜的麥金萊,後者在剛才一系列的談判中,充當了一個不光彩的攪局者。要是約瑟夫通曉東方文化,並對千門有所研究的話,很容易辨別出麥金萊擔任的角色是千門八將中的反將。
採用的手法簡單有效,就是激將法。
勾起約瑟夫焦急的心情,然後一步步將對方玩弄於鼓掌之中。
好在西蒙尼是約瑟夫的朋友,兩人合作多年,對彼此的脾氣都非常瞭解,他很快就意識到老朋友誤會他了,而且對於一個商界精英來說,被人愚弄是莫大的恥辱,甚至一生都無法忘卻,趕緊解釋道:「麥金萊博士一直以為我是一個騙子,懷疑我不切實際的評估報告,增加了他們申請商業貸款的難度。幸運的是,在國王餐廳的門口和他意外的相遇了。通過解釋,這才冰釋前嫌。」
見約瑟夫還不相信,支吾道:「其實我們剛才已經來了,但王學謙博士一再給我們打手勢,不讓我們出聲,這才……」
「老朋友,你就是這樣對待我們的友誼的?」
約瑟夫咬著後槽牙,恨不得將對方吃了的眼神,讓西蒙尼驚慌失措,反而越解釋越亂。
「哈哈哈……老朋友,你別在意,我不過是因為和王博士之間在看待問題上有些分歧。於是就拿你開了一個玩笑,緩和一下氣氛。」說著,約瑟夫抱住了西蒙尼,在他耳邊低語道:「我們掌握的情況和真相有很大的差距。」
「那又如何,生意就是生意,他會答應的。」
「你覺得王學謙的提議怎麼樣?」
「比你在摩根的機會大一些。」
兩人在交錯之間,就進行了一次行之有效的交流。顯然,約瑟夫拿不定主意,在摩根想要獲得合夥人的身份幾乎是不可能的,一戰之後,美國的經濟命脈,包括大部分的大公司都掌控在摩根手中,或被其滲透。最關鍵的是摩根把持了美國國債的發行,這等於是說美國政府的經濟政策將直接受控於摩根財團。
包括傳統豪強之內的芝加哥財團,波士頓財團,梅隆財團,洛克菲勒財團都對摩根把持美國經濟的手段強烈不滿。
可能這些財團已經形成了戰略同盟的關係。摩根想要繼續輝煌,將步步維艱。尤其是老摩根去世之後,接班人,約翰·皮爾龐特·摩根繼承了家業,作為一個商人,約翰具備任何一個頂尖商人必備的條件,果斷,富有創造性,擁有超越常人的精力,如果他不是執掌摩根,或者執掌任何一個中流財團,他都會做出一番了不起的成就。不幸的是,他繼承的是摩根,擁有美國三分之一的金融資產,佔據了全美四分之一的財富,控制了銀行業、保險業、鐵路建造、鋼鐵行業……可以說除了摩根的股東,全美所有的銀行家都是摩根的敵人。隨著利益集團的不斷膨脹,對工業企業主的條件也越來越苛刻,摩根已經到了盛極而衰的轉折。
尤其讓約瑟夫擔心的是,摩根失去了認購美國國債的機會,這等於說,聯邦政府將不再支持摩根體系的建立,甚至可能意識到過度依賴摩根財團,聯邦政府將來可能被摩根徹底控制。
如果約瑟夫是摩根的股東,他絕對不會考慮離開。
即便是一艘風雨漂泊的破船,一旦上了船就難以下船了。更何況摩根是一條超級巨艦,其控制的資本足以讓全世界顫慄。
對約瑟夫來說,摩根股東的身份還是遙不可及的。現在的職位能夠讓他過上體面的生活,運氣好一點,能夠娶一個身世不錯妻子,憑借妻子家庭的影響力,讓他更進一步。
可他還年輕,年輕人總是會有夢想的。
他希望創造屬於他的帝國,或許這個帝國在摩根眼中不過是一個笑話。但是他年輕,敢賭,為此他不惜花費巨資籠絡各方人才,一年多的準備,他的團隊雖然還稚嫩,但也漸漸嶄露出一些蓬勃發展的勢頭,他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讓他走上台前的契機,而不是一直守在電話機旁等待下班而虛度年華。
沉默,約瑟夫面無表情的低著頭,似乎在仔細觀察咖啡杯中的泡沫消散的過程。
可他心臟卻不爭氣的有種要跳出胸膛的劇烈,一次又一次的衝撞著堅硬的胸骨:「我該怎麼辦?」
「見鬼,不過是一項可能帶來巨大財富的技術,如果……」
「……難道我還要為接到一次上流社會的舞會請柬,而高興的睡不著覺嗎?」
……
站在人生的岔道口,這份天人交戰的彷徨足以讓人失措,失態,甚至恐懼。往前一步是天堂,也有可能是地獄。
麥金萊也好,西蒙尼也罷,他們是生活在富足社會的普通人,生活中還沒有過要下決斷,大決斷的時候。錯一步,足以讓人掉入不堪忍受的地獄。
可王學謙經歷過,是向命運妥協,然後按部就班的貼上社會的合格人員的標籤。沒有張揚的個性,沒有遠大的抱負,更沒有超越常人的自信。在挫折中,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衝勁。
他能夠體會到約瑟夫內心的猶豫和恐懼,對未知的恐慌。
足以影響人一輩子的選擇,這個決定絕對不是那麼容易就下的。雙手在桌子底下,攥緊了拳頭,全身的力量都聚集在了一點之上,他痛恨自己的軟弱,不過是舒適的生活,體面的工作,難道就不能為自己的一生而瘋狂一次嗎?
約瑟夫緊繃僵硬的身體,出現了一陣短暫的發抖,王學謙知道該他出面說話了,約瑟夫的狀況和他當年的情況不同,他是一無所有,空有才華,最多是失去自我的妥協而已。而約瑟夫不同,他的生活已經很安定了,富貴觸手可及,除了自我實現,他的人生光鮮亮麗。
擁有的越多,就越怕失去。
約瑟夫害怕的正是他現在的富足的生活,他不敢正視自己的理想,深怕一旦失敗,他將一無所有。
「有些事做不一定會成功,但是不做,永遠也不會成功。」王學謙毫無徵兆的敲了幾下桌子,約瑟夫猛然驚醒,抬頭看向王學謙的時候,眼中已經流露出了一些疲倦的神色。不過是一兩分鐘的沉默而已,可卻像是跑了一個四十公里的馬拉松,身體內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一般,約瑟夫坦然笑道:「相比你,我的生活很優越,可是突然發現,你活的比我真實。」
停頓了一會兒,約瑟夫繼續說:「很奇怪的感覺。同時,我也很好奇,王博士,你幾乎是一無所有,除了能夠找一個體面的工作的學歷之外,我很難想像出你竟然擁有超然於他人之上的優越感。事實上,我更好奇的是這種優越感到底從哪裡而來?」
約瑟夫拋出了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不好回答。自信這東西,就和日記一樣,很私人,很多人連自己的自信來自於哪裡都不知道。王學謙總不能說我死過一次,借屍還魂了,對未來,擁有和神等同的預知能力嗎?
可從表面上看,王學謙除了一身所學,大部分都還給了導師史瓦西教授,可是從氣質舉止上,透露出的那份執著和自信,在美國的上流社會的精英聚會中也不多見,不經意間透露出了一種讓人信服的領導氣質。而這種自信,不同於年輕人的衝動,更像是一個老謀深算的智者,擁有洞悉一些生活秘密的智慧之眼。
王學謙會心一笑,心想,如果你死過一次,也能有跟我一樣的自信。不僅僅是對很多真相的先知先覺,擁有別人無法比擬的優勢。更重要的是對人生的渴望,好壞都珍惜。
王學謙很想用一個帥氣,牛逼的姿勢,配合他富有煽動性的嗓音,讓約瑟夫這個商業精英被他的強大氣場給折服。不過仰望45度,對面街道二樓的窗台邊,一個有點年紀,一身肥肉鬆弛,像是掛了數個白面口袋的丐幫長老夫人正很沒品的露點沖涼;想要手指天空,卻發現,電線交錯盤結,也沒有烏雲壓城,閃電肆虐的霸氣景象;只好擺出一個相對鄭重的姿態,語氣放緩,近乎朋友談心一樣的口吻說:「這個時代是大變革的時代,每一個人都有機會,可能是一步登天的機會,也可能碌碌無為。但是在每一次機會面前我絕對不會退縮,因為我知道機會或許有,但不常見。
「機會或許有,但不常見。」約瑟夫聽完,像是從一間壓抑,密閉的房間內突然打開了一扇窗戶,窗外明媚的陽光照射進來,撒在他的臉上。身體的每一個毛孔就盡情的呼吸著,就像是靈魂也受到了撫慰一般安寧。
「很有意思的見解。」麥金萊是受到王學謙影響最大的人,也是變化最大的人。
他從一個默默無法,對實時漠不關心的人,從開始關心自己的國家的**運動,想要為那些在絕境中的戰士奉獻一份力所能及的力量,就足以說明一切。
如果王學謙不過是一個好吃懶做,借債不還的混混,按照麥金萊的性格,早就將其甩在一邊了,更不要說友誼了。
「沒錯,做或許失敗,但不做永遠也不會成功。」約瑟夫站起來的時候,已經下定了決心:「王博士,即便我不加入你的團隊,我想不久的將來,也會有同樣出色的人才網絡在你門下,我怕當時候會追悔莫及。」
王學謙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終於搞定了一隻比狐狸都狡猾的奸商。心情大好的他,朗聲笑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兩人的手重重的握在一起,都非常激動,約瑟夫終於邁出了他內心渴望,卻不敢輕易試探的一步路,這或許這僅僅是他事業上的一小步,但對他人生來說絕對是一大步。
不過商人骨子裡都還是商人,約瑟夫在華爾街的銀行業中能憑借自己的能力,成為最強大的金融帝國的中層,而爾虞我詐的商場能夠嶄露頭角,永遠也不會放棄利益的爭奪:「王博士,現在該談談我的股份了。下午還有時間,律師行下班在四點半,我們還來得及。」
王學謙有點傻眼,他自認錯了,錯的很離譜,跟華爾街的銀行職員談理想,有比這個更操、蛋的事嗎?赫然道:「我們能不能先不談錢,談錢俗!」
約瑟夫臉色的笑容戛然而止。
哈哈……,王學謙話一說出口,站在一邊的麥金萊卻哈哈大笑起來,每次他被王學謙極具煽動性的豪言壯語,撩撥的心中熱血澎湃,豪氣萬丈,幻想他成為英雄的那一天……身陷英國佬陰冷的海島監獄之中,陽光很久沒有從牢房的窗口照射進來,幽暗寒冷的牢房內瀰漫著恐怖的死亡氣息,打開牢房,看守粗暴的推搡他督促他前行,鐐銬滑過石道的玎璫聲,步履蹣跚的走過漆黑陰暗的過道,無數志同道合的戰士,身上衣衫襤褸,血跡斑斑,靠著對聲音的辨別,知道又有一個戰友要被侵略者處決了,掙扎著互相攙扶著走到牢門後,從鐵柵欄的空隙裡伸出雙手,嗓音嘶啞的唱起戰鬥的囚歌,作最後一次送別。不遠處的歎息牆下,一對列兵整裝待發……
這時候,王學謙絕對會潑一盆冷水,不,絕對是冰水。將麥金萊從幻想中拉回現實中來。
而麥金萊像是一個投入的話劇演員,大聲抱怨,你不會等我就義結束,血撒在雪地裡再把我拉回現實中來?
可王學謙會一臉怪笑著說:「血?絕對不可能,如果是尿滴在雪地上,我倒是能想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