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 慶功宴 文 / 一品黃山

    七十年代之前，倫敦為了維護大英帝國對海外各殖民地的影響力，制定了一系列的全面限制殖民地的條約，並以法律的形勢制約殖民地的發展。

    香港號稱東方明珠，作為英國在海外最重要的殖民地之一，自然也在此列之中。比如在七十年代之前，英國不僅強制香港每年上映制定數量的英國電影，同時也對每部電影徵收高達17。5%的娛樂稅。直到隨著內地的混亂結束，倫敦懼怕一個強大起來的新中國會通過各種手段收回香港，才於七十年代末簽署了著名的《麥理浩特赦》，將每部電影需要交納的娛樂稅硬性規定為10%，並且這10%的稅收被要求由院商支付。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為了對於《麥理浩特赦》中規定的10%娛樂稅，三大院商旋即將其轉移到電影的製作公司身上，幾乎從來沒有自己掏過錢，德寶也是一樣，幾乎成為了香港電影界最大的潛規則。而各大電影公司雖然知道，但嘉禾、新藝城、邵氏、德寶各有自己的院線，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其他比較小的電影公司敢怒不敢言，尤其是在幾大院商聯手封殺了幾家『搗亂』的電影公司之後，這10%的娛樂稅，就被完全強加在了各電影製作公司的身上。

    德寶的統計比想像的要快得多，《我為卿狂》下畫第九天，交了近百萬的娛樂稅後，隨著院線那邊的一個電話，310多萬的分紅所得被打到了新亞的公司賬戶上。與德寶相比，美亞那邊又慢了一些，直到《茅山道士斗殭屍》的慶功會召開的前一天，李國興才再一次約見林孝智。

    只不過這一次，李國興的態度要比上一次更加誠懇。經過長達兩個多小時的談判後，林孝智為了在半月內拿到美亞的支付款，主動做出讓步以210萬港幣賣出了《我為卿狂》的海外片花，同時又以400萬港幣賣出了《我為卿狂》的錄像帶發行權。

    扣除了新亞的那份分紅之後跟自己200萬的投資後，《我為卿狂》足足為林孝智帶來了高達574萬的收益，收益不可謂不高。而這其中，林孝智也佔了新亞不小的便宜。比如當初，他藉著王家安並不重視他的這部電影，在跟新亞簽署協議的時候，以把《我為卿狂》全部版權讓給新亞為代價，要走了全部的錄像帶發行權收益，僅僅這一項，就為他增加了數十萬的收益。

    8月29日，新亞電影公司於香港香格里拉酒店召開《茅山道士斗殭屍》的慶功會，儘管在香港票房比《茅山》要高的電影比比皆是，但能夠比他的這個慶功會更成功的卻沒有幾個。憑藉著亞視老闆邱德根的名望以及鄭則士在圈中的人脈，幾乎整個香港娛樂圈裡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

    「邱董，恭喜恭喜！」

    「貓哥，恭喜！」

    「邱生大才，不但搞電視有一手，連弄電影也是了不得！」

    「同喜同喜，感謝大家今天來捧場！」

    身為亞視老闆，邱德根竟然也來參加了新亞的慶功會，無疑令這慶功會火爆了許多，尤其今天他跟鄭則士一起站在酒店門外迎賓，倒是令不少圈中人士受寵若驚，在香港能夠請動這位娛樂大亨的屈指可數，至少來捧場的很多人，可都沒有那個面子。

    「今年新亞跟往年大不同了，邱氏以前拍的電影太重文藝不符合觀眾審美觀，結果素來是叫好不叫座。今年倒是沒想到一改風格，不但開始拍殭屍鬼片，連艷情片都開始拍了，看來邱大亨吃了那麼多虧，真總結了不少經驗。兩部電影，我看差不多能為新亞帶來小兩千萬的收益！」

    「那邊那個正在跟邱大亨聊天的年輕人是誰啊？」

    「他你都不知道，前段時間的報紙上不經常能看到他的照片嗎，據說是新亞的執行總監，好像叫什麼林孝智……」

    「哦，你這麼一說我似乎有點印象了，好像有媒體傳，說他是九龍林家的二公子，豪門紈褲……」

    「噓，小點聲。我還聽說他是香港十大富豪之一的林白欣的親侄孫，沒看到連邱老闆都對他特別客氣嗎……」

    「唉，人比人氣死人……」

    香格里拉酒店內，彷彿成了歡樂的海洋。今晚的香格里拉那可真是星光璀璨，幾乎彙集了香港電影界小半的明星跟公司高管，其中不乏一些亞視知名藝人。不時閃起的鎂光燈，也證明了記者們的存在。

    作為《茅山》的導演，鄭則士先在大廳做了一段簡短的發言，同時表示了對來賓的感謝後，一臉笑容的邱德根代表著新亞公司親自打開了香檳，在噴飛的芳香酒氣之中，這氣氛就更加火熱了。

    林孝智身為《茅山》的製片人，自然也是收到了邀請的，而且還是鄭則士親自向他發出的邀請。對於新亞總裁王家安沒有出現在慶功會上，不僅邱德根沒有表示任何，連林孝智也毫不奇怪，他與鄭則士關係一直不對路，《茅山》開拍之前王家安還給了不少的『關照』，鄭則士會邀請他來才奇怪呢。

    不過這必然的一幕之中，林孝智也看到了他最想看到的東西，那就是邱德根的默許。王家安身為公司的直接管理者卻沒有出現在慶功會上，如果沒有這位大佬的默許，鄭則士是根本不可能將新亞內部的矛盾曝光在眾人面前呢。

    今天的慶功會來了很多的明星跟導演，發哥、劉德樺、鍾楚虹、曾志韋、徐可、吳宇森等等，林孝智厚著臉皮跟在鄭則士的身邊，一一跟他的這些圈中好友打了招呼、閒聊幾句，甚至還跟沒有任何架子的曾志偉、劉德樺當場交換了名片。再一次見到了被發哥帶來的他的好友吳孟達時，已經是第二次見面的兩人在角落裡聊了一陣，意外得知林孝智的新亞執行總監身份之後，本來對他就蠻客氣的吳孟達，態度更加客氣了，氣氛意外的融洽。

    林孝智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也帶來了一些人，包括江華、吳毅將、葉雨卿等一干《我為卿狂》劇組的主演，跟何藩這位艷情片大導演。當然，為了不喧嚷奪賓，一行人除了曝光率最高的葉雨卿三女身邊始終跟著一些記者跟招引來的蜂蝶外，其餘幾人在得到了林孝智的暗示後，在宴會進行過半時聚集到了角落裡。

    「……阿華，不要那麼緊張。你要多學學阿南，出演過艷情片怎麼了，一部電影的片酬比大多數人都要多得多，難道還怕別人嘲笑嗎？」

    杯盞交碰之間，林孝智發現了臉上悶悶不樂的江華。他也聽到了一些傳聞，說江華因為出演了一部艷情片，被家裡認為丟了臉面趕出了家門，這幾天一直在外面租房居住。瞧見左右沒人，林孝智從口袋裡取出幾個早就準備好的紅包，分別給江華、吳毅將、何藩各遞了一個。

    「幾位拿著吧，我林孝智說話算數，說到就會做到。有錢大家賺，《我為卿狂》為我賺了不少，新亞那邊我沒能說服給大家票房分紅，不過就算我自己掏錢，約定好的分紅我也要給大家補上的！過幾天我會召開一個慶功宴，當然了，也就是我跟劇組跟大家一起吃吃喝喝，沒有那麼多的講究。你們幾個主演跟導演的紅包，我先提前塞給你們大家！」

    三個紅包各裝了一百張千元大鈔，全都厚鼓鼓的，就算是不知道它裡面有多少錢，但僅從厚度來看也知道裝了不少鈔票。吳毅將一臉的驚喜，何藩也是一樣，就連一臉苦澀的江華，也都被他那紅包給吸引去了目光。

    「呵呵，那我可就先跟何總監說了一聲多謝了！」何藩知道他是電影的主要投資者，因此賺了不少錢，當下也不跟他客氣直接接了過來裝進兜裡。

    一見他先接了，吳毅將跟江華也是連聲道謝，裝進了口袋裡。尤其是吳毅將，他似乎很想立刻就打開，看看裡面有多少錢。但礙於林孝智就在身邊，只能強壓下那種衝動，但臉上躍躍欲試卻是怎麼都掩不住，好一會之後，便跟幾人告饒說一聲要去洗手間，悄然遁走去看紅包裡包了多少鈔票了。

    吳毅將離開之後，江華沒多久也找了個借口離開，不知道是去看紅包裡裝了多少錢，還是真要離開了。

    兩人一走，這角落裡就只有何藩跟林孝智。這位何大導演眼見四周沒人，當下開口問道：「最近我家裡的幾個小輩，總是催我去美國陪他們住一段時間，我現在正掂量著要不要過去？對了林生，你們新亞年內還有拍片的計劃嗎？」

    他倒是個有意思的人，有個香港電影界無人不知的『三不接』原則，這幾年來也基本上都是一年一部電影，鮮少有拍超過兩部的。但人這生物誰也不是無慾無求的，林孝智這段時間來跟何藩沒少打交道，跟他熟了之後現在已經知道了這人根本不是聖人。比如他的那個『三不接』原則中的『爛劇本不接』完全是為了求個好名聲，而那個『投資過五百萬不接』更是因為不想拍片虧損了，跟投資方產生矛盾。

    這不是個聖人，而是一個極好名又好利，且堅持自己原則的電影人，所以他一直在成功，很少遭遇失敗。

    林孝智心中一動，電影圈是個極其考驗智商的小世界，腦袋轉不動的都成為了別人的墊腳石，能爬上去的沒有笨蛋。何藩話一開口，他便聽懂話裡的意思。他哪裡說得是什麼要去美國，分明是跟新亞合作了一部電影，不但賺到了一筆不菲的報酬，名氣也又有些上揚。而林孝智的豪爽也令他十分滿意，這麼發問，是擺明了想再跟新亞合作的意思。

    「怎麼？何導要去美國？這可就麻煩了，我最近正在聯繫新的劇本，編劇還是《我為卿狂》的編劇，他之前就跟我說，手上還有一個已經準備了大半年的本子，不出意外的話，也許九月中下旬就能張羅好，正打算在年底前再趕一部艷情片呢。我跟何導合作的十分愉快，如果時間能趕得及，我倒是希望何導能再一次掌機！」

    林孝智本來是沒考慮這方面的事兒，但何藩一開口，他心思也活絡了起來。新亞現在一窮二白，完全皮包公司一個，幾乎什麼都沒有。若是能把何藩這個艷情片大導演簽下來，最不濟也弄個長期合作。他本人不想碰艷情片，但這類電影不但投資成本低，而且極易出現票房黑馬，若能把何藩拴住，興許又多了一座金礦——

    實在抱歉，今天同學結婚，折騰了一天。